陸屏楓低著頭,手里拎著染的匕首,在黑暗的別墅中游,就像黑夜里一支孤獨、郁卻又著瘋狂的玫瑰。
但是當畫室的門猛的被推開,看到的卻是一整面墻壁上絢爛的彩,仿佛要將人的眼睛都點燃。
第三個版本,是法醫溫煜馳的視角。他為每一個被害人尸檢,平靜理智中著悲憫。
在那個臺上,白的紗幔掠過,戴著口罩的溫煜馳抬起頭來,僅僅是一雙眼睛,就把觀眾的視線給吸引住了。
那雙眼睛的廓優,就像著的琉璃珠,目深長悠遠,很有故事。
[人們都說他描繪死亡,可每一個死亡的意象里,都有對生命的。還有人說他缺乏人類的……那可真夠荒謬,一個沒有富飽滿的人如何描繪死亡?他們看見野,而我只看到他手里捧著的玫瑰。]
所有版本的預告片結尾都是陸屏楓和溫煜馳的那段對話。
[我是個法醫,我與尸對話,我只相信他們告訴我的事實。]
[我是個畫家,我與死亡對話,我只相信死亡這種確定的。]
即便沒有對視,沒有兩人表,是聽到他們的臺詞,那種命運般的覺頓然涌上觀眾的心頭。
網上的討論度居高不下。
按說這種需要邏輯推理,又探討人的電影是不觀眾歡迎的。
畢竟工作學習疲累了那麼久,坐進電影院里更想要看一點輕松的、快節奏的不需要腦子的東西。
但是《野與玫瑰》強烈的氛圍讓網友們充滿好奇,都想一窺究竟。
而海外版的預告也同步上線,引起的討論度比版權引進方想象的要高很多。
特別是在F國,他們的觀眾很喜歡這種將郁、懸疑還有浪漫融為一的風格,引進方甚至向劇組發出邀請,希盛云嵐導演能帶著顧蕭惟和嶼參加他們下個月的電影節。
這對于顧蕭惟和嶼來說非常重要,在那里肯定可以見到國際上大名鼎鼎的制片人和導演,對于他們日后的海外發展有著極大的好,哪怕在紅毯上出現一下,也是對他們實力的認可。
嶼和顧蕭惟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個靠在飄窗上看團隊篩選下來的劇本,一個坐在書桌前看書。
“顧蕭惟,你聽說了嗎?F國的電影節邀請我和你了!”嶼偏過頭來看向顧蕭惟,“我上輩子都沒出過國門呢!我最喜歡的男演員就是F國的,說不定走紅毯的時候我能跟他合影!”
顧蕭惟放下了手中的書,那眼神讓嶼心底發涼。
“你最喜歡的男演員是F國的?”
“那個……我最喜歡的男演員當然是你啊!他排第二!只是第二而已。”
“我最喜歡的男演員是你,沒有第二。”顧蕭惟說。
嶼咕嘟一聲咽下口水,最近賦閑在家挑劇本,顧蕭惟有點肆無忌憚,自己還火上澆油說錯話,就要和明天的太說永別了。
“我滿心滿眼都是你……你那麼帥氣,那麼厲害,那麼天賦異稟,我本沒有想其他人的力嘛。你就沒喜歡過什麼足球明星、籃球明星之類的?那也是喜歡他們的打球技,不是想睡他們,對吧?”
顧蕭惟還是冷冷地看著他。
兩三秒的安靜之后,嶼意識到顧蕭惟在假裝生氣,于是把紙巾團砸向對方,但卻被顧蕭惟輕松接住了。
“你逗我有意思嗎?”
“有意思。”顧蕭惟笑了一下,然后起來到飄窗邊,一把將他抱了起來。
“喂喂喂,你想干什麼?大白天的你可不要來!”
“大白天的我幫你搭配幾套服怎麼能來?”顧蕭惟低下頭好笑地看著嶼嚴陣以待的模樣。
“搭配服?”
“F國可是時尚之國。你難道打算繼續極簡風格走紅毯?”
顧蕭惟給嶼搭配出了好幾套,但他們還是決定去WHY ME那里找他們的總設計師高途專門設計幾套。
嶼打開微信正要和高途預約的時候,發現沉靜已久的大學群忽然出現了三十幾條未讀信息。
他點開來一看,發現大家討論的是他們的陳教授在話劇團排演的時候忽然昏倒被送進了醫院,查到了比較嚴重的心臟管梗塞,剛做了急搭橋手,現在還沒有從手室里出來。
其他同學們都在議論這件事。
他們這個班的學生有一些為演員,也有些轉了幕后工作,還有一些并沒有進演藝圈而是做生意去了。
幾個正當紅的同學因為正在拍戲無法趕去醫院,說是包紅包給班長,請他帶去看陳教授。
一些在外地的同學要趕過來也確實不大方便,請班長在群里告知大家陳教授的況,能去看他的寥寥無幾。
嶼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陳教授不僅僅教授過他的表演,也曾經建議過他眼要放長遠,不要簽約薄文遠的公司。更加在他頹廢的那五年打過電話來要他堅強和清醒。
上輩子,介紹嶼去演話劇的就是陳教授,是他給了嶼另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他印象里陳教授的心臟確實有問題,并且在自己演話劇的第一年生病住院。
現在想來,確實差不多是現在這個時候。
“顧蕭惟!我先不預約高途了!我得去一趟醫院!”嶼開口道。
“是因為陳教授嗎?我的大學同學群里正在說這件事。”
“對。陳教授對我有恩,我必須去看看他!”
此時的嶼已經滿心愧疚。這輩子他在演藝圈里堅強了起來,沒有走上輩子的頹廢老路,戲約不斷工作很忙,對陳教授的關心實在不夠。
上一次見到陳教授,還是好幾個月前跟顧蕭惟去看他老人家演的話劇《長門賦》。
老教授在后臺見到嶼的時候喜極而泣,抱住他一直拍著他的后背說自己的學生里最有天賦的就是嶼,看著他那幾年的頹廢,陳教授不知道有多心痛、多惋惜。如今見到他振起來,陳教授欣不已。
陳教授還守在電視機前看了他的《反擊》和《風暴》,特地在微信里點評了他的表演。就在上周,嶼還打電話跟他探討了幾個劇本,到底選哪個角他還參考了陳教授的意見,卻沒想到一轉眼,老人家就進醫院了。
嶼心急如焚,隨手找了件外套套在睡外面就要出門,顧蕭惟趕把他拉了回來。
“他也是我的教授。你把服換好,我們一起去。”
兩人開車離開了帝泊灣,來到了陳教授所在的市立第一醫院,他們從班長那里確認了陳教授所在的手室,趕到時候就看到手室外的長椅上坐著好些人。
有陳教授的妻子,還有他的兒子和兒,以及話劇團的同事和陳教授的一些學生。
他們看到顧蕭惟和嶼的時候都很驚訝。
“師母,我和顧蕭惟來了。”嶼趕過去,擁抱師母。
對方一看到他們,眼底就泛起了淚水。
班長也是一聲嘆,“真沒想到顧蕭惟和嶼竟然會來……”
“是啊,其他同學要麼在外地,哪怕在本市的都行程張不出時間過來,沒想到顧蕭惟和嶼紅這樣了,竟然一聽到消息就趕來了。”
手還在繼續,師母拍了拍自己邊的位置,讓嶼坐過來。
“你啊,是老陳最喜歡也是最放不下的學生。他總說你天賦最高,但就是前程坎坷。你頹廢的那幾年,老陳天天念叨,每次看到電視上本該你去試鏡卻放棄的角,他都會說——這要是嶼演的,臺詞理會更好,表會更到位。昨天……昨天晚上他還在那兒看《野與玫瑰》的預告片,說是要去電影院里看呢……誰知道今天忽然就……”
“師母,陳教授心臟不好我知道,但怎麼會忽然就……是話劇團里發生什麼了嗎?”嶼問。
師母張了張,然后拍了拍嶼的手背說,“沒什麼,都是能解決的小事。我看網上都說你和小顧下個月要去F國參加電影節了,真是給老陳臉上金。”
嶼看著師母言又止的樣子,總覺得發生了什麼。
他側過臉,發現顧蕭惟已經把話劇團的一個道師請到了安全通道里,詳細詢問陳教授心臟病發的原因。
道師這才嘆了口氣,“陳教授新寫的話劇劇本有點……不夠迎合市場。《四海煙云》這種講述家族興衰的故事……本沒有現在流行的那些喜劇討人喜歡。”
“喜劇?”顧蕭惟一時之間沒有回過神來。
“就是那種臺詞里有梗、有反轉,能讓人捧腹大笑的話劇。故事也不需要有什麼涵,就像長篇的小品相聲,觀眾們花錢能開心地笑上幾個小時。說白了就是花錢圖個樂子,但這就是市場方向。”
道師說完,顧蕭惟點了點頭,意思是他聽明白了,請對方繼續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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