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是我的呀..那皮子不一樣...”燕玥語無倫次,急得要哭。
國公爺面無表看著,“那皮子怎麼不一樣了,皮子是你哥哥店鋪的東西,就是你嫂嫂的,你嫂嫂不想給別人也是理所當然,你憑什麼認為,別人都要讓著你?你哥哥是跟你過日子,還是跟他媳婦過日子?”
“人家給是分,不給是本分,換我,你這麼氣勢洶洶的搶東西,我也不會給,為何?倘若我在你的脅迫下給了你,你會覺得原來搶東西是對的,以后接著搶,而我這回不給你,你長了教訓,以后便不敢輕易冒犯我...”
燕玥神呆呆的,無話可說。
國公爺糲的手指最后輕輕敲打著桌案,警告道,
“你別做第二個戚無雙。”
燕玥子一晃,往后踉蹌了兩步。
人家之間爭風斗在燕國公這里如同家常便飯,他原先一點都沒放在心上,可如今他忽然意識到,是時候管教燕玥了,他虎目橫掃一圈,包括燕翎在,所有晚輩都恭敬地站了起。
國公爺語氣沉冷,“四小姐燕玥,不敬兄嫂,以下犯上,去祠堂跪經三日...”
燕玥猛地抬起頭,雙目駭然,拼命搖頭,“不,爹爹,兒不服...”
“七日!”國公爺冷冷截斷的話,飽經風霜的面容仿佛刀斧般凌厲深刻,虎目更是如千鈞在上,他在軍中向來說一不二,從來沒有人敢跟他頂。
燕玥也在這一刻才意識到自己父親曾是統帥三軍的主帥,一的威撲過來,大氣不敢出,燕玥嚇得眼淚一收,子一,跌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正要替說的秦氏也后怕地將步子收了回去。
其余人戰戰兢兢皆不敢言,唯有三夫人王氏事不關己地閉上了眼。
國公爺起時,朝燕翎看了一眼,燕翎跟在他后出了容山堂。
父子倆沿著長廊往前院書房方向走,國公爺扭頭整暇打量著兒子,
“你這媳婦是只小狐貍。”
燕翎無奈一笑,眉目怔怔向長空,薄月被云層覆住,只微出一圈影,讓他瞧不真切,“哪里是小狐貍,分明是只小烏...”
殼太了,他撬不開。
*
深夜的祠堂,燈火惶惶,五排燭火整齊劃一堆在靈位下。
燕玥一素跪在團,麻木地盯著跳躍的燭火。
婢子敏娟已端來一碗人參湯,勸著喝一些,燕玥僵地搖了下頭,雙黏住,怎麼都發不出一點聲響來。
須臾,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陣寒風灌了進來,燭火被撲得一滅。
敏娟朝來人去,只見一道巍峨的影邁著老態的步伐,漸漸恢復亮堂的祠堂。
敏娟立即退了下去。
國公爺緩慢來到燕玥邊,在旁一團坐了下來,背對著祖宗牌位,面朝外頭。
燕玥這才發現是他,眉睫一,委屈喚了一聲,
“爹爹,您怎麼來了....”
國公爺穿著一褐的袍子,烏木而冠,梳得還算整潔的發髻間有白發,他常年征戰,上留下不暗傷,這麼坐下來,神態間的疲憊已不加掩飾,只細看,唯有那雙矍鑠的眼依然能窺得當年馳騁山河的風采,
“你是我兒,你有錯,是我教導無方,故而來陪你領罰。”
燕玥聞言只覺膛有一強大的氣流伴隨著酸楚與懊悔,沖破眼眶,
“爹爹,對不起,是我惹您不高興了....您子不好,快些回去歇著吧。”挪著膝蓋,離著他近一些,試圖去攙扶他。
國公爺搖搖頭,神間也和煦不,
“玥兒,為人莫要好高騖遠,莫要目無下塵,你如今瞧不起你嫂嫂,殊不知你爹爹我當年也不過是行伍出,可又如何呢?我最終不是封侯拜相,還蒙圣恩迎娶了當朝長公主?莫要欺人年窮....”
燕玥抿著含著淚,不不愿點了下頭。
國公爺神思悠遠,“你再看你嫂嫂,你是今年六月滿的十六歲,是七月滿的十六歲,比你還小一月呢,人家走一步算三步,在二房持葬禮,引得長房奴仆爭相追捧,這什麼,聲東擊西,你認識這麼久,可見在爹爹與你娘親跟前說過誰的不是?人家凡事不聲,比你這種咋咋呼呼的厲害多了。”
“你盯著幾件皮子,人家不聲不響立了威。”
“如今有爹爹與娘親給你撐腰,你可以無法無天,待將來你出嫁后,你想讓家里兄嫂替你說話時,憑你跟你嫂嫂這關系,會幫你出面嗎?”
燕玥一愣,出神地搖頭,“不會...”
國公爺最后了的發髻,語重心長道,“玥兒啊,爹爹終究是會老的....凡事給自己留一條退路,把別人走,便是將自己死,明白了嗎?”
燕玥渾一震,再是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
燕翎自意識到寧晏年紀還小,要寵著些,私下便琢磨著該做些什麼,與崔玉同食時耳聞兩日后銅鑼街有一場廟會,他打算帶著寧晏出去玩,省得在家里悶壞了。
從書房忙完回了明熙堂,寧晏坐在燈下腰筆直地不知在圖畫些什麼,他無意窺得妻子私,便在對面南窗下的炕上坐了下來,
“晏兒,后日下午我會早些回來,接你去街上看廟會....”
寧晏咬著筆頭,一只玉臂懶懶散散托著腮,明眸如一汪泓泉輕輕流轉,正在盤算明宴樓一年一度的食盛宴,屆時會給全京城的達貴人發送請帖,邀請大家競拍珍饈,已經定好了九道菜,還差最后一道菜,腦子里正閃爍著靈,約聽到燕翎說后日早些回來,寧晏不假思索頷首,“好啊。”
燕翎褪鞋上了炕,拾起旁邊一本沒看完的游記,心不在焉地翻著,琢磨姑娘家都喜歡些什麼來著,明日得尋崔玉討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