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催作業時站在別的男生桌前,明明記憶中也才兩秒,這夢境中卻無限漫長,的仿佛永遠不會抬起,仿佛只會對別人笑和說話,而他懶得卻又忍不住地不得不看,然后不可一世的眼神暗下那麼兩秒,然后屋外天暗淡,月亮被云遮蔽。
看到天氣又轉瞬放晴,下一秒穿著淺青的格從公車后門下來,不記得自己那時候喜歡怎樣打扮,卻竟然能看到自己發間輕綁起的蝴蝶結,室時挽著鐘怡后笑一泊月牙的眼睛,夜里回頭時發發著的濾鏡,以及漫長的,離開的背影。
覺得很奇怪,并不覺得自己高中時候很漂亮。
后來才恍然發覺,因為這都是,他眼睛里的自己。
他在三人睡的計程車里,對著窗外雨夜昏黃的燈,所有人都在抱怨堵車,江蒙和鐘怡困得不行,而偏著頭,差一點就要靠到他肩膀。
而他出手擋住折進來的燈,手指的影子就落在臉上。
他在錯失的芭蕾比賽中無數次掃過的腳踝,厚重面包服遮掩下,那里,有一點點舞的模樣。
看到他無數次放慢的步伐,聽到他在新西蘭旅行離開前,星空下沒開口的那句話——
問他,回國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
其實他想要的很簡單,能全心屬于他一個人就好。
看到新西蘭那場舞臺劇,自己穿著芭蕾旋轉起來時,所有人驚喜地去看臺下觀眾沸騰,而他摘下吵嚷的耳麥,用眼神彌補十八歲那年錯過的舞臺。
時間說,無,錯過,憾,無緣無分。
但他從廢墟和泥濘之中牢牢攥十七歲那年的心跳,越七年兩千五百天,向證明,有人,從并不期待被開始。
不知何時從夢中驚醒,側著不住微微抖,睜開眼卻不能適應黑暗,眼淚一顆顆淌過鬢角。
怕吵到他,簡桃往外靠了靠,卻像星空小鎮那夜帳篷下,無意識鉆進他被窩而他睡之中也自然手去接一樣,謝行川竟也跟著靠攏,懷抱里有溫熱的木質香氣。
“怎麼了?”他手將脊背托住靠向自己,不難聽出沉重的困音,但仍自然而然地向,低聲道,“做噩夢了?”
“沒。”
“就是覺得,”說,“太晚才發現你我……讓你一個人太久……對不起。”
“這有什麼可對不起的。”
他在黑暗中緩緩勾起角,并不放在心上似的,手打開攥的手指,上足夠適宜的溫度。
“現在發現,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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