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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謫仙》 第124章 重明

 侍從無奈,只能拿出鑰匙開鎖。那只紅鳥雀看起來累極了,見狀只是抬頭了一眼,沒有做任何多余的作。武元慶心中松了口氣,用力掰開它的眼皮,想給皇展示:“姑母你看,它的眼睛中有兩個眼珠。”

 鳥雀神懨懨,還被武元慶強行掰開眼睛。說實在的,李朝歌并沒有看出來有兩個眼珠。不知道皇看沒看到,但重明鳥象征明君治世,皇想都不想就說道:“甚好,果真是重明鳥。重明鳥得來不易,派專人看護,好生養在花園吧。”

 武元慶見皇承認這是重明鳥,頓時喜上眉梢。他終于放過了鳥雀,還嫌棄地在帕子上。李朝歌倒謝他終于松手了,無論這是重明鳥還是家,快折騰人家吧。

 皇又得了一個祥瑞,還被侄兒比作堯王轉世,皇非常開心,說:“魏王發現重明鳥,該賞。重明鳥現世乃大吉之兆,傳令下去,讓藩地諸王于八月來,共度中秋,觀賞重明鳥。”

 殿中臣子本來應和著皇說吉祥話,聽到皇要將李唐諸王全部召集到,心里俱是一咯噔。

 眾人面面相覷,每個人都驚疑不定。皇是真的想讓眾人看靈鳥,還是想借此機會,將所有李氏皇族一舉殲滅?

 邊的侍臣應諾,垂著手下去傳話。大殿中再度恢復歌舞升平,但是此刻,誰都沒有心談笑了。

 明堂宴會終于結束了。李朝歌乘車回府,明明只出去了半天,卻比在鎮妖司上衙一整天都累。

 李朝歌坐在正殿里卸妝,拆卸釵環的功夫,問話的侍也回來了。

 “公主,查出來了,是后門掃地的婆娘。和人閑聊時,遇到其他府的下人,多說了幾句。”

 李朝歌將玉簪放在桌子上,輕輕道:“把他們全家發賣出去,嚴格排查下人,若還有人在外面說過公主府的事,一律打發走。”

 “是。”

 侍將首飾放好,見李朝歌臉不善的樣子,不敢多待,行禮后就悄悄退出。侍奉的人都走了,李朝歌走到外殿,一抬眸就看到隔扇后那個看書的側影。

 他坐在榻上輕輕翻書,青擺堆積在坐墊上,如山青月,不落塵埃。外面滿園春景,仿佛都比不過他這一截擺。

 李朝歌有些尷尬,拿出鎮定的樣子,坐到顧明恪對面,開口道:“向韓國夫人泄消息的人找到了,他們已經被打發出去,之后我會敲打其他人,再不會發生今日況。”

 顧明恪淡淡應了一聲。其實李朝歌和顧明恪分房睡的事被韓國夫人知道,并不是因為李朝歌邊的人不牢靠,而是因為實在太明顯了。李朝歌和顧明恪住兩個院子本不是機,但凡在公主府侍奉就瞞不過。外門那個掃地的使婆子聽到院丫頭提及,自己又碎,和人閑聊時沒幾句話就被人套出來了。

 公主和駙馬分房睡,可不是那些長舌婦最喜歡嚼的話題。八卦完了,免不了還要安一些無聊至極的猜測。

 打發一個碎婆子并不是問題,真正的問題在于杜絕。李朝歌抿著,良久無言,顧明恪合上書,以一種十分平靜的語氣說:“住兩個院子太過明顯,外面人稍微探聽就能得知。打發人治標不治本,我們不妨暫時搬到同一個院子,院都是你的人手,就不怕泄痕跡了。”

 李朝歌松口氣,也這樣想,但不好意思說,沒想到顧明恪率先提了出來。李朝歌有些遲疑:“可是婚前我們明明說好了,互不干涉,現在又讓你搬家,你不會介意嗎?”

 “不會。”顧明恪姿態十分從容,窗外的綠影映照在他臉上,越發顯得他白皙如玉,清冷如仙,“你都不介意,我介意什麼。”

 顧明恪這樣說,李朝歌徹底打消顧忌,讓下人將顧明恪的用搬到公主府主院。主院一應擺設都是齊全的,只需要把顧明恪隨用的東西搬過來就好。他東西,大部分都是書,沒一會搬家就完了。

 進了主院,外面的手就不進來了,就算李朝歌和顧明恪依然分房睡,外面人也不得而知。反正正殿極大,李朝歌和顧明恪各占一邊,互不干擾。

 天黑后,李朝歌沐浴,換了服,出來時渾別扭。公主府地方大,正殿有兩個浴室,倒不必擔心兩人撞上。但李朝歌一想到不遠有另一個人,今夜及日后許許多多個長夜都要和共度,就覺得全不對勁。

 侍放好床帳,魚貫退下,殿中很快只剩他們兩人。李朝歌靜坐了一會,覺得實在太尷尬,便說:“夜深了,明日鎮妖司還有事,我先去睡了。”

 隔著兩重屋宇,一道聲音清淺傳來:“好。明日見。”

 “明日見。”李朝歌說完,合上殿門,拉開屏風,把床帳關的嚴嚴實實,才上床睡覺。周圍被遮的風,李朝歌看著閉的床帳,心想顧明恪又不是凡人,看東西未必依靠眼睛。關了門對他有用嗎?

 李朝歌胡思想了好一會,最后哂然一笑。顧明恪又不在意外相,就算是開著門,恐怕他也不會往里看一眼。李朝歌懷著對顧明恪的信任,安然睡。

 里面呼吸逐漸均勻,顧明恪無聲地松了口氣。這時候他倒寧愿自己五沒那麼敏銳,李朝歌的呼吸聲、聲,全都如在耳邊。顧明恪聽著就能想象到躺在瓷枕上,面容沉靜,長發散落,手腕微微搭在床沿,夜風吹床帳,在的指尖輕輕挲。

 顧明恪用力按住眉心,暗道失禮,走到窗戶邊吹風。外面夜風蕭蕭,風翻過樹葉,傳來嘩啦啦的浪聲,有這些聲音掩蓋,里面的靜終于沒那麼明顯了。

 周劭說,喜歡一個人,就會忍不住關注,對好,想和結為夫妻。顧明恪一而再再而三地“多管閑事”,他到底怎麼了?

 顧明恪良久注視著天上的月,再一次想起那件他懷疑了很久的事。天庭有那麼多人,他雖然武力深厚,但未必適合給貪狼護法,蕭陵為什麼非要找他?他本名秦恪,蕭陵給他在人間尋找的顧明恪,他生辰正月初九,顧明恪的生辰也是正月初九,這些,都是巧合嗎?

 這場盛大的人間幻象,到底為誰而設?是貪狼在歷劫,還是他?

 顧明恪在風中站了良久,明月穿到云層中,顧明恪抬手,拈住風中一片細瘦的紅花瓣。

 如果一切真如他猜測,那這場歷劫的盡頭,是什麼?

 ·

 皇的圣旨很快傳到各個封地,李氏諸王們看到這道旨意,都十分惶恐。

 武氏改朝換代,另立國號,這個時節本來就很敏皇還讓所有人去東都參觀一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鳥。到底想做什麼?

 他們如果真的拖家帶口、手無寸鐵地去了,迎接他們的是宴會,,還是屠刀?

 命只有一條,誰都不敢冒險。而且,以武照素來的作風,說沒點心思,恐怕自己都不信。

 等皇的使者走后,諸王不由私底下寫信詢問。恐慌越傳越大,最后,眾人都寫信給韓王,指韓王李元嘉拿主意。

 李元嘉輩分最高,和文帝、長孫皇后是一輩,皇見了他還得稱呼一聲叔公。這次去參觀重明鳥,李元嘉也邀在列。皇指明了要他們在中秋之前趕到東都,李元嘉年紀大,絳州離東都也不近,如果想按時到達,現在就要出發了。

 李元嘉沒了主意,招來兒子們商議。

 “阿父,武氏登基乃是篡國,現在圣人被在深宮,求助無門,我等為宗室,豈能袖手旁觀?”

 “是啊,正該趁此機會,東都清君側。”

 兩個兒子義憤填膺,李元嘉依然有些遲疑:“可是,武氏手段狠辣,萬一失敗,恐怕不會放過我們。”

 “阿父,您此言差矣。武后睚眥必報,狹隘猜忌,就算我們什麼都不做,也會找理由殺了我們。這次京便是鴻門宴,若我們去,多半有去無回,若我們不去,正好名正言順治我們一個欺君之罪,我們還是難逃一死。去是死,不去也是死,不如先下手為強,撥反正,匡復李室。”

 李元嘉很快被說服,是啊,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皇連自己的兒子都能下狠手,怎麼容得下他們這些宗親王爺?他們不殺就會殺他們,既然如此,也沒什麼可猶豫的了。

 但李元嘉畢竟活得久,事謹慎。他沒有立刻舉事,而是假借生病的名義聯絡其余諸王,讓他們在封地同時起兵,彼此照應,直趨。同時,李元嘉為了師出有名,還假造了一封李懷的書信,授命他們去東都營救皇帝。

 做完這一切后,李元嘉自覺再無,約定眾人舉兵的書信也次第送走。但造反并不是說說話而已,李元嘉之前從未有過二心,手下無兵無馬無糧,外界又太平盛世四海升平,莫說手下的士兵,就連李元嘉自己也不想打仗。

 他籌備了幾天,突然覺得害怕。武照手段有多狠他最清楚不過,萬一失敗,豈不是連累全家?

 李元嘉惴惴不安,手的日子一拖再拖。這時候,遙遠的博州,瑯琊王李沖以為眾人會按時起兵,他迫不及待,率先打響反武復唐的頭陣。

 八百里軍報急傳回,博州刺史瑯琊王李沖率眾造反,渡過黃河,直取濟州。

 作者有話要說:居父母喪自嫁娶,若作樂、釋服從吉——《唐律疏議》

 喪制未終,釋服從吉,若忘哀作樂,徒三年——《唐律疏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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