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樂回道:“他們曾是書香門第,后來家道中落,了樂籍。兄長排行五,張彥之,弟弟排行六,張邦昌。我最近聽曲,下面人送了張邦昌給我,我看張邦昌能說會道,通曉音律,倒是個開心果。我想著這些天母親睡眠不好,若有人在母親邊解悶,說不定更容易眠些,便將張邦昌送給母親。沒想到他惦記著自己兄長,說兄長比他更好看,更有才華,我覺得有意思,就讓母親召進來看看。沒想到,果真是個妙人。”
李朝歌無聲看了李常樂一眼,沒有說話。李常樂這是想效仿阿公主,靠給皇帝送人來穩固地位?也不想想,最后趙宜主趙合德落了個什麼下場。
李常樂坐在皇邊討巧:“母親,你看這對兄弟如何?”
皇點頭笑道:“兄長安靜穩重,弟弟活潑好勝,是對趣人。”
李常樂越發笑道:“既然有趣,那母親干脆將他們留在邊吧。宮里沒什麼好玩的事,整日對著奏折和那群老臣,就算母親不累,也該換換心。”
皇沉不語。李常樂見狀,忽然低了聲音,神神道:“母親,這兄弟二人鼻梁都高,尤其是張彥之,鼻若懸膽,高而隆直,必百里挑一。”
皇聽后面了然之,雖然沒說話,不過看神是允了。母二人心照不宣,唯獨李朝歌,奇怪地挑起眉。
什麼東西?們兩人猜到了什麼,為什麼沒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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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裴家難得人多。顧明恪進門后,一路被侍從引到主院。今日裴楚月幾個外嫁兒也回來了,裴老夫人邊圍了一群人,聽到侍傳話,屋里的聲音一停,眾人相繼站起來:“表公子來了。”
顧明恪進門,目不斜視給裴老夫人、裴思廉行禮。裴紀安、裴楚月立在一邊,等顧明恪站好后,他們給顧明恪行禮:“顧表兄。”
顧明恪淡淡點頭,眾人重新落座。裴楚月今日回來后就沉默寡言,現在見了顧明恪,越發不說話了。
顧明恪坐好后,裴思廉問:“聽說你已升為大理寺正卿?”
顧明恪頷首:“是。”
裴家眾人聽了默然,裴思廉被罷免相位,外謫為云州刺史。云州遠在國境最北方,風沙肆,大漠孤煙,時不時有外敵擾,裴思廉被派到這個地方當刺史,委實不算好去。裴家其他人也紛紛貶外放,唯獨顧明恪升。這番境遇對比,真是讓人唏噓。
裴思廉長嘆:“當初你去大理寺時,我還覺得此地冷僻兇險,非清貴去。現在看來,反而是好事。大理寺不必牽扯黨派紛爭,能實實在在為百姓做事,你在這里很好。”
顧明恪點頭致謝。裴老夫人看了看,問:“盛元公主怎麼沒來?”
裴紀安垂下眼簾,邊劃過一苦笑,會來才怪了。顧明恪解釋道:“有另外的事,不便,便沒有過來。”
這次裴思廉和裴紀安平安險多虧了盛元公主。要不是將這兩人轉移到詔獄中,就算裴家把人救出來,恐怕也難免要皮之苦。因為李朝歌強闖裴家搶人的事,裴家部對李朝歌的評價一直很不好,沒想到這次故友明哲保,旁人落井下石,連李常樂都怕牽連到自己,反倒是李朝歌出手相助。
裴老夫人本想借著這次機會向李朝歌道謝,奈何李朝歌沒來。裴老夫人雖然有些憾,但并不意外。裴思廉說道:“盛元公主雖然行事高傲,但為人正直,有有義,不失為一個良配。你們夫妻要好好相,同心同德,彼此扶持,日后我們走了,京城里就只剩你們兩人了。”
顧明恪看向裴老夫人:“外祖母也要出京?”
“是。”裴老夫人說道,“我一把老骨頭了,思廉、思則和大郎都不在,我一個人留在京城也沒什麼意思。不如回鄉,趁還有最后幾年,好好教導族中后輩。這也算是我最后能替裴家盡的力了。”
裴家家族興旺,就算不當,回老家吃祖田也足夠過得面面。裴老夫人要走,裴大夫人、顧裴氏自然跟著回去。曾經在東都興旺一時的裴府,如今只剩顧明恪這個表公子,和裴楚月這個外嫁了。
周圍人紛紛勸阻:“老夫人,您這是說什麼話?”裴老夫人抬手,止住們的話,說:“我年紀大了,活不了多久,我自己心里有數。反倒是你們,好好過日子,多給裴家生幾個出息子嗣,才是對我最大的孝敬。”
眾人低頭,裴老夫人年事已高,尤其經歷了謀反這一茬,的越發不好。裴思廉長嘆:“我為兒子,卻不能侍奉在母親側,真是不孝。”
裴老夫人揮手:“你有皇命在,自然該去云州效力,日拴在我面前算怎麼回事?”說著,裴老夫人看向裴紀安:“大郎,你去云州后,要好好照顧你爹,他腳不好,勿要讓他涼。”
裴紀安低頭應是。裴大夫人沒忍住,問:“大郎,你當真要去云州?不如回祖宅安安靜靜讀書……”
裴紀安緩慢搖頭,目中十分堅決:“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已經讀了二十年的書了,早該走出家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母親你不必勸了,我意已決。”
“可是,云州那個地方艱苦惡劣,還常年和外敵開戰,你去了那種地方,怎麼得住?”
“就是因為艱苦,所以才要去。”裴紀安不知想起什麼,無聲嘆息,“我早就該如此了。”
裴紀安難得這樣堅定,裴大夫人見實在勸不,只能忍痛放棄。顧明恪目掃過裴紀安,眸暗暗收斂。
裴大夫人和裴老夫人心疼,就連裴楚月都不理解,為什麼兄長一定要去云州苦。唯獨顧明恪知道,這才是裴紀安真正的命運。
年尊貴,平步青云,但是長大后家逢巨變,家族因得罪了帝而被流放,裴紀安因此到了邊塞,在風沙和戰火的洗禮下真正長。多年后,裴紀安為節度使,帶兵回京城平定叛,扶立李懷為帝,并和廣寧公主破鏡重圓。
這才是蕭陵給他規劃的命運,前世裴紀安被李朝歌橫一腳,命格被改的七八糟。今生經歷了各種岔子,總算回歸正軌了。
顧明恪第一次覺到他下凡做任務是有效果的。真是可喜可賀。
分別在即,裴家不愿意再談論沉重的前程,慢慢說起家常事。裴楚月剛沒了孩子,裴老夫人不敢說,于是,話題又不可避免地拐向顧明恪:“顧郎,你和盛元公主預備什麼時候要孩子?”
眾人全看向顧明恪,顧明恪面無表,平靜道:“我們還年輕,不急。”
“不能不急了。”裴老夫人靠著枕,沉沉道,“我聽說前幾日有人給廣寧公主送男寵,廣寧公主嫁給了皇的侄子尚且如此,盯著盛元公主的人恐怕會更多。我知道你們夫妻好,但越是好,越不能馬虎。如鏡子,一旦有了裂痕,就再也回不去了。”
裴楚月攥著帶,裴紀安撇開視線,不想再聽,可是其他人卻對這個話題非常興趣,你一言我一語地勸:“是啊,廣寧公主曾經多麼天真活潑,如今也開始收男寵。人都是會變的,不可輕忽。”
顧明恪沒想到外人竟然這麼關心他和李朝歌的夫妻,他并不在意眾人的勸告,反而,他的注意力全在前面。
男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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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兄弟一曲奏完了,皇興致很高,問他們還會什麼。張邦昌眼睛笑得亮晶晶的,說雙陸、圍棋、握槊、摴蒱,他們都會。皇讓人拿雙陸棋來,和張彥之對弈,、李常樂和張邦昌圍在旁邊出主意。
李朝歌覺得沒意思,見機和皇說了一聲,就自己先走了。
李朝歌出門時,張彥之往棋盤上放了一顆棋,飛快地朝后面瞥了一眼。
李朝歌回公主府,一路上都很迷。侍們圍到李朝歌邊侍奉,嘰嘰喳喳問:“公主,聽說今日廣寧公主往宮里送了一個男子,白皙姣,容似蓮花。是真的嗎?”
李朝歌奇怪地瞅了們一眼:“你們怎麼知道?”
眾七八舌接道:“我們都知道了。公主,你剛剛從宮里出來,見著那位六郎沒有?”
這種勁的八卦一傳十十傳百,可不是馬上就傳開了。李朝歌拗不過,想了想,如實點評:“長得還行,音律不錯。”
長得還行……侍在一起笑,問:“那和駙馬比呢?”
李朝歌毫無波,直截了當道:“不能比。”
侍們咯咯咯笑一團。李朝歌想起什麼,猶豫了一下,緩慢說道:“不過,據說他們兄弟真正的長并不在于音律,而在于鼻梁。”
侍們聽完一頭霧水:“這是什麼意思?”
李朝歌也不懂,轉述李常樂的話,道:“引薦之人說,他鼻若懸膽,高而隆直,乃百里挑一。”
李朝歌說完后,還是沒理解百里挑一在哪里。但是有幾個侍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那確實。”
李朝歌默然不語,開始懷疑自己讀書太了。為什麼連侍都知道,就不知道?有幾個年紀小的侍沒懂,連忙問:“為什麼呀?”
說話的侍促狹地笑了,搖頭不語。小侍撲上去撓,們嬉鬧一團,最后那個侍頂不住了,說:“你們板還沒長起來呢,急這些做什麼。男子鼻子又高又大,說明道壯偉。”
李朝歌險些嗆住口水。驚訝地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什麼?”
侍在人前說出這些話,有些扭:“我也不知道,但宮里人都這樣說。”
李朝歌回想當時李常樂、皇的表,已經信了。原本覺得不明白,現在聽完侍的解釋,越發不明白了。
李朝歌發自心地提問:“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一般都是這樣。”有一個人開頭后,其他人也嘰嘰喳喳地說,“胖瘦也是。男人年時期胖的,以后基本都不行。”
“還有手指。手指長的一般都長。”
“你這個不準,明明看的是第二指和第四指的差別。差別越小,那個地方才越長。”
侍們七八舌,越說越沒把門。李朝歌默默舉起自己的手,仔細觀察手指長度。
這麼神奇的嗎?
正覺得稀奇,約聽到外面有靜。李朝歌抬頭,問:“門口是不是有人?”
侍探頭去看:“好像沒有啊。”
李朝歌抿了抿,清咳一聲,嚴肅道:“行了,別在這里胡說八道了。都下去吧。”
侍們齊齊應諾,叉著手退下。等人都走后,李朝歌又坐了一會,確定熱度都消散干凈后,才從容不迫走進殿。
果然,顧明恪在里面。
作者有話要說:靠鼻梁、高、手指推斷全是概率統計,并沒有十足的科學依據,所以,請同學們以實際為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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