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張家又要蓋新宅子,這回,他們看中了濱坊的地,現在正強著濱坊的人簽字畫押呢。”
“他們家哪來這麼多錢?”
“能是哪兒來的,還不是從我們老百姓上搜刮來的!”趙嫂子罵道,“我姑子家在城外有一百畝良田,全家就指著這個吃飯呢,結果張家看中了那里掙錢,搶了過來。張家說得好聽,說是奉了皇的旨意,要在京郊建莊子,以迎接駕,如果我姑子家不給,那就是不敬天、意圖謀反。去年謀反案查什麼樣子,我們老百姓哪敢牽扯到這些罪名里,只能含恨轉賣了。上好的水田,你們猜他們給多錢?”
“多?”
“一畝才五貫錢!”
“什麼?”眾人紛紛大驚,一畝旱田差不多都有五十貫,張家只給五貫,這搶有什麼區別?
“不是我姑子家,他們鄰里的農田都被張家搶走了。一個老婆婆不服氣,去里正家冤,被張家的狗子推倒,當場摔斷了,沒過幾天就死了。就這樣村屁都不敢放,還替張家過來做說客,給了他們三百貫錢,讓他們遠遠搬走。”
奪人錢財如殺人父母,趙嫂說起張家來氣得咬牙,完全不在意這是外面,張口就敢罵皇的新寵。
這群人聚在另一邊說,李朝歌耳力好,全部聽到了。心里暗暗嘆氣,二張兄弟得寵,無論去哪兒都呼風喚雨,頤指氣使。張家其他人跟著犬升天,這段時間以來大肆斂財,兼并土地,搜刮民脂,甚至敢收外地員的孝敬錢。眾人只能看到二張風,卻不知二張腳下,有多百姓不堪其苦。
顧明恪從書坊里面出來,見李朝歌有些出神地站著,問:“怎麼了?”
李朝歌搖頭,道:“沒什麼。你拿好了?”
“嗯。”顧明恪道,“走吧,回府。”
李朝歌顧明恪從南市出門,正好外面的隊伍肩而過。張彥之騎在馬上,余約掃到一個背影。他一怔,立刻驚喜地回頭。
前方正是他魂牽夢縈、念念不忘的子,但是很快,邊就跟上另一個男子。
他們手里拿著東西,一邊走一邊說話。兩人沒有帶侍從,就如一對尋常夫妻,散衙后來市集買東西,買到了就一起回家。
平淡,普通,一點都不浪漫,卻極其真實。
周圍人見張彥之回頭,紛紛圍上來討好:“五郎,您看中了什麼,小的這就給您買過來。”
張彥之盯了那個背影良久,緩慢搖頭:“沒什麼,是我看錯了。”
二張兄弟的堂兄喬遷,大肆慶祝,后來因為張彥之、張燕昌親臨,許多人聞風趕來,燈火達旦,鬧了整整一夜。這本來是再尋常不過的一件事,東都里有人失意就有人風,每年都有新的寵臣一擲千金,二張兄弟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李朝歌沒有放在心上,回府后看了會書,然后就洗洗睡了。
但是第二天,李朝歌去衙門時,卻得知昨日張府宴會上鬧了些小小的不愉快。
本來夜里好好的,賓主盡歡,所有人都玩得很開心。但是大清早,解除宵的鼓聲剛剛敲響,張家奴仆開門時,發現自己家大門被人潑了漆,寫了大字。
“一日,能作幾日絡?”
這句話乍一看沒問題,但仔細看,就發現此話非常損。音類似死,絡音類似樂,連起來讀,那就是你總有一天要死,現在還能作幾天樂?
張彥之的堂兄修宅子時,為了面,侵占了半坊之地,打通了外面坊墻,將自家正門大搖大擺地開在大街上。張府大門上被寫了字,來來往往的行人都看了個清楚,不人在背地里笑。張家氣得不輕,站在門口罵了一上午,呵斥寫字的人出來道歉。
自然是沒有人出來的。張家知道氣也沒用,他們罵夠了后,就將門上的字去,重新刷了漆。結果,第二天一早,他們家大門又被寫字了。
還是原來那句話,一日能作幾日絡,位置、容毫不變。張家堂兄氣得跳腳,他立刻讓人凈,晚上派了家丁嚴盯梢,看看是誰敢他作對。但是第三日、第四日……一直持續了六七天,不管張家堂兄夜里如何防范,白日如何威脅,干凈的大門第二日一早準會被人涂字。盯梢的家丁從一個增加到十個,始終沒人能說出來,那行字是怎麼寫上去的。
張府被人涂字的事頃刻間就傳遍了,李朝歌只當個笑話聽,但是沒想到一日下朝,李朝歌被皇到大業殿。
二張兄弟被皇允許上朝,此刻也陪在皇邊。張彥之坐在一邊寫字,張燕昌靠在皇邊,輕輕給皇捶。李朝歌進去后一眼都沒往旁邊看,端端正正給皇行禮:“參見圣上。”
李朝歌從容鎮定,仿佛二張兄弟不存在。在李朝歌進來前,張彥之暗暗忐忑了很久,他擔心李朝歌看不起他的份,擔心對他出嫌惡之態,但是等真的進來,并且如他所愿臉上沒有出任何波后,張彥之反而難了。
面不悅至說明看不慣,而卻毫無表,仿佛完全不在意張彥之在干什麼。
張燕昌坐在皇邊,皇毫不在意,就如腳邊窩了只小貓小狗一樣,神態如常地李朝歌說話:“朝歌,近來張府的事,你聽說了嗎?”
李朝歌眼眸了,問:“是張府門口被人潑墨一事嗎?”
皇頷首:“是。”
李朝歌想到殿中的二張兄弟,心里了然,必然是張家堂兄向張彥之、張燕昌告狀,張燕昌又鬧到皇跟前。李朝歌覺得無語,晦道:“潑墨是民間糾紛,應該讓京兆尹接手。圣上兒臣來是為何事?”
皇說道:“京兆尹問遍了張府周圍的百姓,無人看到是誰手。連著六七日寫詛咒之語,還能躲過所有人眼睛,這其中恐怕另有蹊蹺。”
李朝歌心里嗤了一聲,心道問張府周圍的百姓當然一無所獲,他們恨不得張家倒霉,就算知道是誰也不會說。李朝歌道:“興許是張府以前得罪的仇家?”
皇搖頭:“百姓安居樂業,張家也與人為善,他們會得罪誰呢?就算真有人看不慣張府,也無法繞開重重監視,接連七日在張家大門上涂字。極有可能,這是妖魔作祟。”
李朝歌一聽就有不祥的預,果然,隨后皇就說:“張府遵紀守法,絕不能此等輕侮。朝歌,張府潑墨一事,就由你來徹查吧。”
李朝歌極不愿,張家干了什麼事自己沒數嗎,還好意思告狀?李朝歌完全不想接這個案子,但是皇執意,說了幾句就讓李朝歌出去查案子。
皇還特意代,一定要將幕后之人揪出來。敢不給二張兄弟面子,那就是不給皇面子,皇絕對饒不了他們。
李朝歌不不愿地領命。走出大業殿,沒走幾步,后面有人。
“盛元公主,請留步。”
李朝歌回頭,看到是張彥之,疏遠地問:“什麼事?”
張彥之趕上前,給李朝歌行禮。他一雙眼睛盯著李朝歌,說道:“多謝盛元公主出手相助。臣堂兄家的事,就有勞公主了。”
李朝歌心里冷笑,如果可以,并不想接這種事。就算去查狗,也好過給張府查案。
李朝歌敷衍地應了一聲,說:“不用謝我。皇命在上,我只是奉命辦事而已。”
張彥之苦笑,他當然看出來不愿意接。可是他存了私心,借機導皇,讓皇把這個案子給了李朝歌。要不然除了這次,張彥之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機會李朝歌說話。
張彥之說道:“盛元公主秉公辦案,在下欽佩。這是公主第二次對我有恩了,我都不知該如何謝公主。”
“不用。”李朝歌退開一步,無于衷說,“我是奉了皇命,無論對象是誰我都會查。張奉宸令若真要謝,不如去謝皇。”
張彥之臉上的笑容頓住,他僵了一下,說:“行宮時公主還喚我名字,如今怎麼這樣生疏了?公主喚我五郎就好。”
“我張奉宸令不,還是彼此稱呼職為好。”李朝歌遠遠站著,說,“我還要去辦皇的差事,沒時間在宮里耽擱。恕不奉陪,張奉宸令自便。”
李朝歌說完就走。顧明恪原來說時還不信,現在看來,張彥之確實太熱了。
這還在皇的宮殿外,張彥之就專程追了出來,繞來繞去也沒提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李朝歌簡直懷疑張彥之得了失心瘋。
李朝歌又不傻,立馬張彥之拉開距離,隨后就帶著人出宮,就差把避嫌兩個字寫在臉上。李朝歌出來后,回鎮妖司檢查了一下日常任務,直到避無可避,才帶著人去張府。
就算再不愿,任務還是要好好完的。李朝歌照例去張府問話,進去后,發現張彥之也在。
李朝歌不由挑眉:“張奉宸令?”
“是我。”張彥之對李朝歌輕輕一笑,“先前在大業殿忘了說,我要來堂兄家商量祭祖的事。盛元公主是客人,又是過來幫我們家查案的,不能怠慢。公主要去哪里問話,我陪公主去。”
大理寺里,青員抱著卷宗走來走去,照常忙碌而肅穆。快到午膳時分,眾人都收拾東西,準備去廊下用膳。一個下屬見顧明恪出來,隨口問:“顧寺卿,指揮使今日去查案了,你不跟著去?”
顧明恪李朝歌的關系人盡皆知,平日里不得被閑人打趣一二。顧明恪毫無波瀾,道:“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不會辦案嗎?為什麼要人陪著。”
下屬馬屁拍到馬上,他了鼻子,說:“也是,顧寺卿公正嚴明,不徇私,自然不會在意這種事。”
顧明恪覺得他的語氣有些怪,但一時沒想懂。旁邊一個員抱怨道:“明明說好了民間事都歸大理寺管,鎮妖司卻接手了張家的案子,他們又越界。”
“快行了吧。”另一員回道,“張家的事還是沾染為好。沒聽說張奉宸令都專門告假,去張府盯著查案了嗎。這種事吃力不討好,鎮妖司愿意接手再好不過,要不然就該歸大理寺管了。”
同僚想想,點頭道:“倒也是。”
“等等。”顧明恪冷著臉打斷他們的話,“你們剛才說,李朝歌去哪里了?”
作者有話要說:高考結束啦,恭喜畢業!
其他要畢業的小伙伴們,同樣祝賀你們拿到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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