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烏都放進了盒子里, 沈青黛意外發現，這兩只烏都在各自的角落，誰都不理誰, 也不往中間爬, 生怕到對方似的。

　隨手放在茶幾上，宛如教導主任附，雙臂疊在一起, 翹著二郎：“你倆吵架了？”

　賀焰瞥向, 忽覺好笑。

　真不知道今晚到底是誰醉了，怎麼有人大晚上坐在客廳和烏說話。

　盒子里的烏一不，像極了僵持的人。

　“吵架就越獄啊, 不稚？”沈青黛振振有詞, “都住一塊兒了, 湊合過吧。”

　賀焰挑眉：“湊合？”指尖著手機轉了半圈，“你覺得我們是湊合？”

　沈青黛：“我說烏，你往自己上套什麼。”

　表坦，好像除了字面意思，沒有任何弦外之音。

　舌尖抵了抵上牙，賀焰氣笑：“沈青黛。”

　“嗯？”

　“秋天了，你總不能還讓我睡地板吧？”

　“你不是強壯熱沸騰麼？重冒兩三天就能好，區區十幾度的秋天而已。”沈青黛拍了拍坐著的沙發, “再說了，我們家沙發這麼寬敞, 不夠睡？”

　賀焰被這句無心的“我們家”取悅，憋著笑點頭：“也是。”

　這下到沈青黛愣住了, 沒想到他會這麼自然地接睡沙發的結果, 猶豫的問：“你……真睡沙發啊？”

　賀焰嗯了一聲：“怎麼, 要跟我一起睡？”

　沈青黛噎了下：“我只是覺得，讓你睡沙發顯得我特別小氣。”

　賀焰故意道：“難道不是？”

　“我小氣？”沈青黛輕呵一聲，抱起烏的盒子，“你今晚就睡沙發吧。”

　從他面前走過還差點被他的絆到。

　-

　和其他任何一種關系都不一樣，一次鬼迷心竅的親吻后，當事人沒辦法逃離，卻也沒辦法真的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但沈青黛發現，一旦看到賀焰坐在椅子上，長微微舒展開，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晚上，朦朧的燈火和他眼底的溫度。

　跟他待在一個空間里靜不下心，干脆不回家。

　清晨，薄霧暈染在天際，籠罩著這座城市。

　輕軌穿梭在云霧間，一夜寧靜后又燃起了煙火氣。

　“你是休假了，我要上班啊，起來一下。”夏語眠看了眼躺在沙發上的沈青黛，手出在下的服，“你怎麼不去喬芊子那兒。”

　想到喬芊子當時發的表包，沈青黛心里有點數，多半是看到了點什麼。就算沒看到，和賀焰消失那麼久，很難不讓人猜疑腦補。

　搖頭：“說要去黃鶴那兒看貓。”

　夏語眠進進出出洗漱：“黃鶴養貓了？”

　“嗯，小區里撿的。”

　“行吧，我去上班了，中午吃學校食堂不回來，你記得吃午飯啊。”夏語眠挎上小包，拿了本書，走到門口換鞋，“等我下午回來好好跟我說說，什麼況。”

　沈青黛隨口應了一聲，跟沒骨頭一樣躺在沙發上，舉著手機看喬芊子發在群里的小視頻，是黃鶴的橘貓。

　在沙發上躺了幾分鐘，打著哈欠，但又不太想繼續睡，丟開手機站在窗邊看了會兒。

　夏語眠的家小區綠化好的有些過分，落地窗旁邊有一顆樹，視野開闊，能看到遠穿梭在云霧間的輕軌。

　以往每次休假明明有很多事可以做，這次卻難得的覺到無聊。

　工作日，除了他們小分隊，邊的人好像真的只有賀焰有空，就連柴菁菁，每天都忙著餐館里的事。

　可剛連夜跑路，實在不想回去。雖然賀焰對那件事好像也沒有表現得很在意，但就是膈應。他只是坐在那兒，就會想到，坐在他上……

　靠。

　低罵一聲，沈青黛胡抓了抓頭發，心想是不是該去擼擼貓快樂快樂，暫時忘掉這件事。

　可要是真的去了，喬芊子就不是擼貓了，是來擼，非得問出點那天晚上的事。

　索換了鞋下樓在小區里遛彎。

　平時的工作就是近煙火氣息的人間，沈青黛很喜歡這種覺，和市井里的居民們聊天也能有很多見聞。

　坐在小區的石凳上看大爺下象棋的時候，收到了賀焰的微信消息。

　賀焰：【什麼時候回郭家吃飯？】

　沈青黛眼睛離不開桌上的棋局，空看了眼手機，打字打得飛快：【明天，我現在很忙】

　賀焰：【忙什麼？】

　沈青黛干脆拍了張照甩給他。

　幾秒后，那端回復：【綠棋打馬左下，將死】

　他在說照片上的棋局。

　下一秒。

　賀焰：【你忙著看別人下棋，也沒空回家？】

　沈青黛當下真的很想回復一個“嗯”，又覺得這個語氣實在太像是鬧脾氣離家出走，要被他哄著，索收起手機，不再搭理。

　棋盤桌上的大爺，執綠棋的那位拿起了“馬”，然后落在了田字格右側第二個點。

　打馬左下。

　“誒嘿，死局！”

　“……”伴隨著大爺雀躍的聲音，沈青黛的腔里開一很難形容的復雜緒。

　竟然真跟賀焰說的一模一樣。

　突然失了興趣，沈青黛坐了會兒，捧著手機刷了刷朋友圈，以及喬芊子又發在群里的幾個小視頻。

　黃鶴撿來的這只橘貓，還可。會往人懷里鉆，小聲地著，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撒，一副求的樣子。

　在外面吃完午飯，沈青黛繞著小區走了幾圈消食，然后就在夏語眠家里躺尸，渾上下出一擺爛的氣息，直到夏語眠下班回家。

　“唉呀嘛，嚇死我了。”夏語眠一進家門就看到沈青黛趴在沙發上，一只手自然地垂著，死氣沉沉的，“我差點以為你翹辮子，準備報警了。”

　沈青黛輕哼一聲：“你送我的烏翹辮子，我都不會翹辮子。”

　聽這語氣，烏應該養的好的。

　放下課本和包，夏語眠倒了杯水遞給：“你什麼況啊？”

　沈青黛坐起來：“遇到不擅長的麻煩事，想直接擺爛。”

　“跟賀焰有關？”

　“……”

　“你別這麼看著我，他是你名義上的老公，除了他我也想不到別——我去！”夏語眠猛吸一口氣，瞪大了眼睛，“不會是你們的婚姻出現危機了吧？他出軌還是你出軌？”

　“……？”直直盯著夏語眠，沈青黛臉上的表已經從“你怎麼知道”，變了“我真是服了你這想象力了”。

　抿了下角，“是出現危機了，但不是出軌。”

　“那你們是不和，要離婚？”

　“沒有。”

　下思忖幾秒，夏語眠喃喃道：“如果不是這個方向……老婆，你不會是心了吧？小鹿撞撞死了那種？”

　這下沉青黛徹底不說話了。

　想否認，但某種程度上，又很難否認。

　所有復雜緒的來源在于那個吻，在于當下，賀焰不在邊的時候，的確不會想他，但只要他出現，全部的調都會在瞬間聚集，好像只能知他。

　原本覺得這場婚姻是有名無實的喪偶式婚姻，不會有任何損失，還能平息家里長輩的心。而最開始，他們也的確很見面，每次見面間隔時間都很長。

　沒想到，因為工作的這半個月，看到了他平時見不到那一面，了解他的工作，更是了解了某些部分的他。

　曾經在硝煙里做戰地記者，為了保命過槍，練過格斗，卻也因為那些槍林彈雨，在的腦海里烙下了很多難以磨滅的印記。

　所以當他注意到幾不可察的手抖時，注意到上每一個細節的傷口時，向靠近幾步又等著往前走時。

　就已經搖了。

　“唉，你終究還是為了別人的老婆。”見走神，夏語眠連聲慨。

　沈青黛回神，沒搭那句腔：“今晚吃什麼？”

　夏語眠：“訂外賣吧，我懶得出門。”

　說著就放下水杯，歪在沙發上，捧著手機開始瀏覽外賣頁面。

　沈青黛掃一眼：“你也開始擺爛了？”

　“別提了。”夏語眠滿臉生無可，“陳他們班班主任休產假，我這周開始做代班班主任。”

　沈青黛：“我該說恭喜嗎？”

　夏語眠哼哼唧唧：“可別恭喜我，這福氣我不想要。現在這些小孩太早了，接收的東西特別新鮮，本管不了。我中午還特地買了一罐黑芝麻，避免被折磨得瘋狂掉頭發。唉，我今晚一定要好好吃一頓。”

　夏語眠口中的好好吃一頓，無非是忽略卡路里滿足饞罷了。火鍋、燒烤、小龍蝦，除了這些也沒別的。

　順手打開電視，找了部綜藝，沈青黛幫夏語眠整理茶幾上的東西，鋪開一層錫紙。

　果然點了小龍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