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商場出來, 黃鶴還在念叨這種好事不上他。

　沈青黛瞥他：“多好的事？”

　黃鶴“唉”了一聲：“給我一個英雄救的機會啊，快過年了，我回去又要被催婚。”

　視線在他和喬芊子之間來回一圈, 沈青黛隨口道：“你們要不部消化一下？”

　喬芊子瞪大了雙眼, 面嫌棄：“不了不了，這福氣我不是很想要。”

　黃鶴：“？”

　看著往前走的兩個人，他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這是在繞著彎罵他呢。

　街道寬敞, 人來人往。

　黑警車馳騁而過，車顯眼的白大字從眼前一晃而過。

　路邊的行人紛紛下意識看去。

　視線追隨那輛車，沈青黛問：“出什麼事了？”

　特警隊的車太顯眼, 喬芊子也看到了, 隨手翻了翻群里消息, 捕捉到一些相關的東西。

　“多半是東區那個綁架案，隔壁二組跟這個新聞跟了半個月了，估計害者和犯人都找到了，特警協助抓捕吧。”

　應了一聲，沈青黛沒有多想。桐江每個區都有特警支隊，不一定什麼事都要總隊突擊隊出警，突擊隊出警都是棘手的大事。

　對這個綁架案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偶爾刷到臺里的公眾號, 會看到相關新聞。聽說二組很早之前就開始跟這個新聞，過程曲折, 一直沒有被綁架小姑娘的消息。

　現在找到人了，也能將犯人繩之以法, 是好事。

　今晚或者明早, 說不定就會看到電視臺的新聞。

　下午的街采太累, 三人沒有多做停留，更沒有多余的力逛街，拎著零零碎碎的材回臺里整理好，便迎著半明半暗的深藍夜空，打卡下班。

　吃過晚飯，沈青黛坐在沙發上看最近的熱播劇。

　兩集看完，已經過了九點。

　坐得太久，有些麻，起來走了幾圈，逗了會兒臺上的烏，把掛著的服收起來。

　這個點睡覺還太早，干脆又把垃圾桶的垃圾袋打結拎出來，換鞋下樓扔垃圾。

　前兩天過了冬，但桐江的天氣總要比日歷延遲一些，空氣還有些秋末余味，不算太冷，只是起風的時候有點涼。

　下了門口的臺階，沈青黛小心翼翼地勾起垃圾桶蓋子上的把手，將垃圾扔進去。剛想轉，視線凝固住，又移了回去。

　每棟樓的門口有燈，橘黃的暖，但小區里的路燈偏暗。似乎看到了一個悉的影，想確認，便停下了腳步，看過去。

　高大的軀走進里，廓逐漸清晰。

　沈青黛怔住。

　“你怎麼……”

　話沒說完，借門口的燈看到他上的傷，猛地噤聲。

　左臂的袖像是因為而割開了一道口子，里面的傷口清晰可見，染了不。

　不等問什麼，賀焰開口解釋：“我就是路過，有點想你，回來看看。”

　他的語氣很輕，聲線低沉，沒什麼力氣。

　沈青黛間一哽，心里似乎和他的傷口一樣撕裂開了：“出任務了？”

　“嗯。”他的聲音里帶了些倦意，“東區綁架案，孩子們找到了，四個嫌犯全部抓捕。”

　視線從他的傷口移到他的臉上，沈青黛不得不承認，沒什麼經驗，也不太會表達這些難以名狀，甚至帶了些矯的，尤其面對異。但此刻，看到他這幅樣子，口像被灌了凜冽的風。

　突然就能理解郭士，在小的時候，每一個日夜的心。

　擔心的父親，希的父親平安健康的心。

　賀焰站在原地，離一米遠的地方，微微垂頭，看起來頹喪又無力，語氣似玩笑，似哄。

　“沈青黛，我有點疼。”

　在面對親關系時，很難表達的，總覺得矯。但在眼下的夜晚，不管是月亮還是星星，清風還是路燈，都不夠。

　太委婉。

　不夠腔里最真實的熱烈。

　看他，眼神堅定又溫：“要我抱？”

　賀焰進眼底，輕笑開來：“好啊。”

　毫不猶豫，沈青黛雙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只手覆住他的后背，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腦后，輕輕了他的頭。

　短發有些扎手，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他的頭和后頸，像是安。

　賀焰微微低頭，下搭在的肩上，頷首著的肩頸。

　聞到上的山茶花香味。

　“賀焰。”

　門口的聲控燈滅了又亮。

　“嗯？”

　靠在他耳邊，輕聲道：“做得好。”

　-

　匆匆一面，賀焰甚至沒有進家門，因為要回隊里匯報便離開了。

　一周很快過去，下了幾天雨，天氣又晴朗起來。不過桐江仿佛沒有春夏，只有秋冬。短暫一個星期后，氣溫驟降，即便有太，也沒有半分暖意。

　答應了賀媽媽周末家庭聚會，沈青黛一大早就被出了家門。

　站在超市口等賀焰，低頭回消息，沒注意周圍的況。直到頭頂的燈被影遮擋，才抬頭。

　看到賀焰，意外道：“這麼快？”

　前的人幾分鐘前才給發消息，說堵在路上。現在看來，果然又是隨口開玩笑逗玩的。

　賀焰低笑：“我哪敢讓你等啊。”

　被取悅到了，沈青黛挑了挑眉和他一起進超市。

　郭懿和賀媽媽在超市里面最靠外的貨架跟前徘徊，等他們過來了，才順手把購車推過去。

　賀媽媽對賀焰說：“你今天就負責推車搬東西。”

　賀焰：“……”

　他就知道，他來超市沒什麼好事，沒有話語權，還沒有人權。

　賀焰彎腰，雙臂搭在購車上，姿態懶散，緩慢地跟在們后。

　沈青黛沒什麼要選的東西，對貨架上的那些零食沒什麼，把主場讓給等會兒要發揮才華的兩位大廚，緩緩退回去，走在賀焰側。

　“我們好像沒有一起逛過超市。”說。

　“逛過。”賀焰直起上，“剛結婚那會兒。”

　有嗎？

　疑地看著他，沈青黛回憶了會兒，頓悟：“我口腔潰瘍的時候？”

　賀焰：“嗯。”

　沈青黛：“那也算？”

　“為什麼不算。”賀焰沉眸看，眼神帶了些興味，“和你有關的記憶，能有不算數的嗎？”

　“……”

　那也是，得區分好的記憶和不好的記憶吧。

　想，那次逛超市算得上什麼，看小龍蝦打架，他以為要離婚，最后只買了一條巧克力。

　哦，還是他付的錢。

　九塊八，當彩禮。

　想到這，沈青黛忽而輕笑出聲。

　賀焰微頓，皺了下眉，卻被染得忍不住勾：“笑什麼？我說的話很好笑？”

　沈青黛搖頭，角不下去，實話實說：“想起九塊八的彩禮。”

　“……”默了兩秒，賀焰問，“想要多？”

　沈青黛：“不要了。”

　賀焰彎了彎角，正想說就這麼便宜他了。

　不料，沈青黛一臉坦然地繼續道，“你工資卡都在我這兒，你付不起。”

　賀焰：“……”

　郭懿和賀媽媽太想把這段時間學到的菜展示出來，往購車里塞了不東西，邊買邊盤算能做什麼，談得不亦樂乎。

　拎著兩大袋菜水果到賀家，沈青黛剛換完鞋，就在玄關頓住，胳膊肘了賀焰。賀焰抬眼看去，正巧和沙發上的陳四目相對。

　除了賀焰的姐姐和姐夫不在，并且多了陳這麼個倒霉外甥以外，今天吃飯的人和上次一樣。

　看到他們倆，賀焰的爸爸立馬放下手里的練習冊：“快快快，你倆快過來給陳看看作業，這英語我都忘了多年了。”

　又是英語。

　趿拉著拖鞋走過去，在陳乖巧到討好的一聲聲“小舅”和“小舅媽”中，沈青黛隨手拿起練習冊看了眼。

　掃到其中一道選介詞填空的題，隨口問：“pared to和pared with有什麼區別？”

　陳著，干道：“有……什麼區別？”

　“……”

　頓了下，沈青黛抬眼，和賀焰對視，相顧無言。

　于是，等郭懿和賀媽媽大展手的期間，沈青黛和賀焰扛下了幫陳輔導作業的重任。

　眼看著陳又翻了一頁，沈青黛忍不住出聲：“你怎麼這麼多作業？”

　陳眨眨眼睛：“夏老師特地給我布置的，讓我先夯實基礎，區分好各種短語詞，再說語法句式。”

　道理沈青黛都懂，但這是不是太多了點，都有點懷疑夏語眠想整他，但夏語眠不知道，到頭來罪的是和賀焰。

　索掏出手機，給夏語眠發消息。

　【寶貝，陳的額外作業你布置點。】

　因為是周末，又是飯點，夏語眠回得很快：【咋了？】

　沈青黛：【我和賀焰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