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喬芊子一起走出電視臺大樓, 沈青黛還捧著手機，邊的人輕輕撞了一下，朝外面揚了揚下。

　越過魚貫而出的人群, 看到同諸多車子停在一起的SUV。

　車門駕駛座正對著們, 車窗玻璃搖了下來。駕駛座上的人出一只手，胳膊隨意地搭在車窗。

　青筋凸起，指骨分明。

　一只手而已, 竟然能到他蓬的張力。

　剛要抬手一有些酸的眼睛, 才想起今天聯排，化了妝的，堪堪收手。說要送喬芊子一程, 被對方拒絕。

　“打擾甜二人世界不是人好不好！”說完不等回應, 喬芊子已經順著人群走出去。

　從車尾繞過去坐進副駕駛, 沈青黛低頭扣安全帶，扣好后抬眸，正巧撞上賀焰的視線。

　夜朦朧，車里沒有開燈，只有路燈從車窗泄進來。

　半明半暗地落在他的臉上，卻將他凌厲的廓勾勒得更加清晰。

　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莫名其妙，沈青黛問：“怎麼了？”

　“看看我的新老婆。”

　“？”愣了下，沈青黛出不太高興的表, “什麼意思啊，我妝前妝后差別很大？”

　沒曾想, 賀焰嗯了一聲，不不慢道：“不一樣漂亮。”他啟車子, “但你不需要這些修飾, 你哪怕里從撈出來, 也照樣漂亮。”

　“……”真沒想到，在北郊出差的事還會有這樣的后續。

　但倒是也不必這樣。

　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沈青黛翻了翻家庭群里的聊天記錄，賀焰從頭到尾沒有出現，只好捧著手機，問他：“你明天有空回家吃飯嗎？群里說去你們家吃，因為我外公不太喜歡在自己家收拾殘局。”

　“你們家？”賀焰怎麼聽這個詞都像是把他和撇開算，“我現在的概念認知里只有‘我們家’，我和你的家。”

　“……”沈青黛失語兩秒。

　心理學的說法好像真的很對，親關系中的兩個人，會更加趨近于對方，相貌、格、習慣，各方面都會沾染對方的影子。就像有時候無意識拋鉤子，亦或是他咬文嚼字。

　看向車窗外，“還說我聊天做閱讀理解，你不是也在做閱讀理解嗎？”

　像是嘟囔的聲音落在賀焰的耳朵里，變了味，撒多一點。

　賀焰的心里像有氣泡升騰，在這個冬夜沸騰，他彎了彎角：“有空。”

　“好。”隨手回復了群里鬧騰的長輩們，沈青黛便看到陳冒了泡。

　陳和陳的父母，也就是賀焰的姐姐和姐夫，都在這個群里。

　一大家子，熱熱鬧鬧。

　放下手機，沈青黛想起來：“你不值班嗎？”

　“初一。”

　“那我們現在去置辦年貨？”

　再不去置辦年貨，明天很多商店都要關門，就更沒有東西可買了。

　聽到賀焰應聲，沈青黛才反應過來：“我主持春晚的時候，你值班？”

　從嚨里溢出來的聲音帶著上揚的語調：“不是正好？你主持，我看直播。”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這不就意味著，結束春晚主持之后，要獨守空房了？

　似是在的沉默中察覺到的心思，賀焰低聲補充：“值班到十點，我就回來了。”

　“……哦。”

　“后天晚上我來接你。”

　“好。”

　今天下午聯排開始得早，不到晚上九點就結束了所有工作。這會兒街上流溢彩，車水馬龍。

　驅車到了家附近的超市，超市里播放著喜慶的音樂，路過日用品區域，沈青黛莫名想到很久之前，臥室里那套大紅的四件套，還有被當零食吃了小半的桂圓和花生。

　那套四件套后來也沒有再拿出來用過。

　沈青黛和賀焰一起推著推車，穿梭在人群里，搭在車把上的手被自然地牽著。

　“選哪個？”放置福字和春聯的貨架里東西太多，看得眼花繚，一時間選不出那副對聯好一些。

　賀焰掃了一眼，拿起其中一副對聯：“這副？”

　低沉的尾音微微上揚，是詢問。

　沈青黛湊過來，讀了一遍，欣然接。

　福字、春聯、窗花這些基本的東西挑好之后，沈青黛一一放進推車里。站在貨架前挑瓜子的時候，賀焰懶散地搭著推車，著手機回消息。

　回完陸近沉的消息，賀焰收了手機，抬眼看卻正好撞上的視線，下意識問：“接下來什麼打算？”

　沈青黛繃著臉：“我打算換個老公。”

　“？”

　怔愣一秒，反應過來，賀焰抬手從最高的貨架上取下來想要的超大袋瓜子，焦糖口味。

　還好他腦子轉得快，不然死定了。

　繼續推著推車往前走，賀焰沒再分心。

　-

　過年最熱鬧的，就是置辦年貨、布置家里，一大家子人其樂融融地待在一起。新房沒有留下過任何痕跡，室新添置的中國結以后可能都不會再摘下來。

　“左邊點。”

　“再挪點。”

　“停停停，好了。”

　站在家門口，沈青黛幫賀焰看福字的位置，等他好后，把手上剩下的最后一張橫幅遞給他。賀焰個子高，橫幅在門框的正上端，他不用任何輔助，就能輕輕松松地到。

　見他抬手，沈青黛隨口慨一句：“個高長就是好，橫幅都不用凳子。”

　話落，賀焰橫幅的作頓住，他垂下手，看：“想嗎？”

　這種拋過來似引的問句語氣，多半沒有什麼好事。

　沈青黛拒絕的干脆：“不想。”

　賀焰的肩膀微微抵在門上，懶懶散散掀起眼皮：“對聯和福字是我的，橫幅你不嗎？”

　見了角要反駁，他不不慢，語氣里低哄意味十足，“有點參與行不行啊，姐姐？”

　上揚的尾音明顯變了味，任誰聽都是故意。

　沈青黛軀一，猝不及防被他這句“姐姐”擊中。他耍賴的時候總是這樣，放低自己的姿態，著聲音喊姐姐。

　氣場卻一點也沒有被削弱下去，反而勝券在握。

　很犯規。

　看了眼他，又看向他手里的橫幅，無奈地嘆了口氣，沈青黛難得妥協。

　“我去拿凳子。”

　說著要開門，指尖剛到碼鎖，被賀焰握住。

　“拿什麼凳子啊，不是有我嗎？”

　下一秒，被單手抱起來。

　經絡分明的手臂橫在的腰間，整個后背著他的膛。

　后響起他的聲音，不疾不徐。

　“吧。”

　懂了，在這兒等著上鉤呢。

　好門口的，兩人一前一后進屋。準備窗花，再掛幾個小燈籠。

　敲門聲響起，沈青黛去開門。

　“表姐！我來拜年了！”

　“小舅！小舅媽！新年快樂！”

　“……”看著門口像兩個福娃似的小孩，沈青黛微微皺眉，只一瞬，沒有把嫌棄表現得太過明顯，只想問這是什麼況。

　郭詩然把手里的東西往沈青黛懷里塞：“我媽說你明天要主持春晚，所以我趕過來給你拜年！”

　話是對沈青黛說的，眼珠子已經飄到后面，轉到賀焰那兒去了。

　不在桐江上學，對表姐這個結婚對象有所耳聞。昨天剛回桐江，今天一早就被媽媽拎起來要去小姨那里拜年，拜年的時候沒見到表姐，才想起表姐已經邁了已婚人士的行列，興致沖沖的過來，看看表姐，也看看表姐夫。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好他媽帥！

　“你又是怎麼回事？”

　讓他們進來了，沈青黛朝陳揚了揚下。

　陳無辜地眨眨眼：“過來給你們拜年啊。”

　“哦……”沈青黛拖著嗓音，視線在他們倆之間來回一圈。

　郭詩然反應過來，立馬舉手投降：“我不認識他，樓下見的，還以為是什麼街溜子呢，一直跟著我。”

　陳撇看：“……會不會說話？”

　這個年紀，正是互相嫌棄的年紀。

　沒再說什麼，沈青黛給兩個小孩倒了水。陳捧著杯子正要坐下，屁還沒挨著沙發墊，被賀焰了起來，讓他過去幫忙。

　咕嚕咕嚕喝了半杯水，他才拖沓著步子，不不愿的過去。

　沈青黛把瓜子遞給郭詩然，對方隨手抓了一把，扯著的胳膊講悄悄話。

　“姐，姐夫帥啊，這高快一米九了吧。”

　沈青黛不咸不淡：“一米九長得帥怎麼了，還不是得跟我回家春聯。”

　郭詩然咂舌：“聽起來你好像是在炫耀。”

　沈青黛面無表，坦然道：“就是在炫耀。”

　“……”

　無語凝噎一秒，郭詩然磕了會兒瓜子，突然想起來，轉頭問沈青黛，“姐，姐夫是外公戰友的孫子是吧？”

　“嗯。”

　“誒誒，那你說……我以后會不會也有這個機會，外公給我介紹一個像姐夫這樣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