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沈西泠斷然拒絕,同時越發地攥住了青竹的手,死死不肯放開,“不要做傻事,他們一定發現不了,我們再等一等,很快救兵就來了,隻要再等一會兒……”
青竹低低笑了,仍然淺得幾乎聽不見。
他說:“何必自欺欺人?你我明明都知道事實如何,難道你要拿公子的命去冒險麼?”
“這是賭博,”他殘忍地將一切揭破,“如果輸了,他會死的。”
死。
他會死的。
青竹實在太瞭解沈西泠了,他畢竟知曉和齊嬰之間的一切,知曉他們彼此之間的羈絆,他太明白了,知道寧願自己去死、寧願付出所有的所有,也要換公子一夕的平安無事。
深到幾乎瘋魔。
而沈西泠此時則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點住了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知道……青竹是對的。
的心了,不過好在很快就重新恢複了理智,想了想說:“好,那我去,你留在這裡照顧他。”
說得認真,可青竹卻笑了,聲息仍然很溫——他以前明明對頗有敵意的,可歲月過去這麼久,沉澱下來的竟然隻有溫。
以及無儘的善意。
“上次你問我什麼纔是對公子忠心,我想了很久,”他輕輕地說著,風牛馬不相及,“我不知道什麼纔是最好的答案,但我知道起碼此刻我願為他而死——這算不算忠心呢?”
“我其實不在意這些了,”他自嘲一笑,繼而輕輕歎息,“我隻是……也想保護他一次。”
就像多年以前,他從牙婆手上把我救下。
我當然知道我遠遠不如公子,他救我隻要淡淡的一句話,而我遠冇有那麼強大,可是我願意用我的命去救他,這樣是不是也能算是心誠了?
我知道我錯了,我原本應當阻攔他服石的,可是我卻習慣了服從而忘記什麼纔是真正的對他好……也或許我並不是不敢違逆,而僅僅是因為我知道他活得太痛苦了,我心了,所以才眼睜睜看著他從那些藥中獲取虛假的安而不忍去阻止。
是我太弱了。
此刻我願意用我的生命去彌補這個錯誤,不知道……能不能償其萬一呢?
沈西泠冇想到此前自己的一句遷怒竟在青竹心中留下了這麼重的負擔,一時之間愧疚得要了命。不知該如何彌補勸阻,隻能繼續死死地攔住他,急切的疊聲說:“青竹,你聽我說,我並不是那個意思,我當時……”
而青竹已經不想再說這些了——他已經做了決定。
他緩慢而堅決地拉開了沈西泠攥住他的手,黑暗中他的聲音淺淡且堅決,一字一句地落進了沈西泠耳中。
“我這就去了,會儘量跑得遠一些,把他們都引開,”他說,“你在這裡守著公子,一定不要出來。”
沈西泠已經落下了眼淚,不停地搖頭,可是青竹卻不理會,他的聲音甚至含笑,還帶著輕鬆的調侃,說:“這次跑得遠,我也許會迷路,也許要很久才能找回來……也或許,就不回來了。”
沈西泠已經淚流滿麵。
“要是我真的冇回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我想請你幫我兩個忙。”
他已經站了起來,不顧沈西泠執拗的阻攔,一步一步向狹小的口走去,聲音淺淡得像是那時流瀉在裡的月。
“替我照顧好公子。”
他越走越遠。
“再替我跟白鬆打個招呼……就說我先走了,若他得空,可以來看看我。”
他再冇有彆的話了。
影已經和月融為一。
化了一片虛無。
作者有話要說:要去天堂啊
這次彆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