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早從林夫人得知邱家的打算,本來也還在觀狀態,邱家主親近過來,又為了李湉湉的婚事,樂的來往。
邱夫人與周夫人常約著李夫人上廟進香,周敏敏與邱書慧便攜著李家姐妹一玩耍。一場雨過去,滿園的牡丹競相開放,遍地姹紫嫣紅,府裡治了宴席邀各家姑娘賞。
李夫人先朝李軫打了招呼,今兒府裡待客,有什麼公事往後推推,也是他見見的意思。
李湉湉主擔了主人的責任,將人領到宴席上坐下,命人采了花來觀賞。邱書慧坐不住,拉楚楚親自去看。
楚楚便想將李纖纖也領出去,一屋子的嫡,全是李湉湉的手帕,怕待著不自在。李纖纖扭著不願走,“這是我家,還有我躲著人的時候?我不出去。”
不樂意,楚楚也不勉強,見大家都有自己的玩伴,就孤零零坐著,道:“若是累了,就先回去,托人跟我說一聲。”
邱書慧在亭下催促,楚楚便轉下了山階。遠遠的離了長亭,安靜了些,甬道兩側種在盆裡的牡丹拳頭大小,一株上開著四五朵,淡的花瓣,層層疊疊如雲朵堆積。
不遠的山坡上幾樹桃花也開的極,邱書慧跳起來摘了一支花開繁茂的,拿在手上把玩,“你家這院子真好看,咱們西北這地界難得也有養分這樣好的地方。”
楚楚跟著走過去,倚在一樹海棠下,滿樹的海棠花仿佛一把茂的大傘,籠罩在頭上。映著畫上仕一般的姿容,恍若一副名家之畫。
李軫背著手,從二門上進來,影出了半邊夾道,映眼底的便是那副攝人的畫卷。指尖不自覺的磋磨在一起,慢慢停下了步子。
邱書慧摘了一朵芍藥笑嘻嘻往楚楚頭上戴,“你戴這個好看,我喜歡那朵牡丹,楚妹妹幫我摘下來可好?”
楚楚了頭上的花,今日妝容清淡,邱書慧幫戴的花卻是大紅。禮尚往來,楚楚便將樹叢裡一朵碗大的白牡丹摘下來,遞給邱書慧。
邱書慧笑嘻嘻的接過去,嗅了嗅,丫頭給戴上。這樣大的花團,用來觀賞不可多得,戴在頭上便有些過於招搖不倫不類了。
如月忍不住噗呲笑了一聲,邱書慧恍若未覺,於邱書慧的著裝飾,楚楚另外摘了一朵海棠,笑道:“還是戴這個罷,你那個用水養著,還能多看幾日。”
邱書慧撅著,“你這滿園的花,我摘幾朵你就心疼了不?我就要這個。”
楚楚笑了笑,頭一歪,沒戴穩的芍藥便掉了。順手拿下來,便不準備再戴,偏生斜裡出一隻手,骨乾分明,指尖修長,護腕裹,一戎裝。
從楚楚手上拿下那朵芍藥,重新給上一朵鵝黃的牡丹,不大不小,與頭上的簪花無異。還輕輕扶了扶的發髻,又將耳邊的絨發別到耳後。
這一番作,可以說是既溫又繾綣。抬起眼,對上一雙黑漆漆的瞳眸,正神認真的打量的裝飾。似乎滿意了,這才收回手。
邱書慧眼睛一亮,高聲道:“見過小將軍。”
李軫點點頭,視線還落在楚楚上。邱書慧湊過去,豔羨的看了一眼,俏皮道:“小將軍給楚妹妹簪了發,可不能厚此薄彼。”
李軫眉梢微,瞥了一眼邱書慧捧上來的幾支花,看向楚楚,似乎在詢問的意見。楚楚微微一笑,“自然要哥哥為邱姑娘挑一支,我看著都好,挑不出來了。”
邱書慧滿眼期待,又朝李軫跟前走了一步,歪頭等著。李軫暗暗冷笑,在眾人都看不見的地方,左手悄悄攀上纖細的腰肢,滿是威脅的輕。
楚楚一僵,慌間看了邱書慧一眼,沒人注意,還沒松口氣,那隻掌心滾燙的手不重不輕的了幾下,指尖在腰眼上不住打轉。
神僵,扭了扭腰,被更加用力的握住,李軫眼神戲謔,那意思不言而喻。楚楚懊惱的瞪他一眼,笑道:“那邊花圃裡還有更好看的,邱姑娘一定喜歡,咱們去瞧瞧。”
邱書慧被李軫晾著久了,也不敢再糾纏,萬一小將軍一直不理會豈不是丟臉,來日方長。楚楚出言解圍,連忙應承下來。
如月領著邱書慧前頭走了,楚楚一把推開李軫的手,心口微微起伏。李軫好整以暇,將的發髻扶了扶,“很適合你,好好戴著。”
楚楚隻想一把揪下頭上的花,狠狠扔地上,到底忍住了,抿住不言不語。糲的手掌輕輕托起的臉,指尖挲著的,他輕聲道:“怎麼不高興了?”
眼眶紅紅的,低聲氣道:“反正你隻管自己高興,從來不管別人死活。”
他輕聲笑起來,聲音低低的,極愉悅的模樣,“別人的死活關我何事?”看更氣了,又道:“你自然不是別人。那個邱書慧,你離遠點。”
一聽這話,楚楚心裡低嘲,不喜歡出門見人,不喜歡邊出現男子,如今連子也不了。故意道:“這可不行,夫人可喜歡邱姑娘,說不定,人家將來是我大嫂呢。”
李軫哼了一哼,“那看有沒有本事當你大嫂。”
晚上,在李夫人院子吃飯,吃的差不多了,李夫人道:“難得咱們家裡這麼熱鬧,有機會好好邀姑娘們來玩。我看,那麼多姑娘,邱家那位人品才貌皆上,家裡長輩兄弟也做的不小。”
話間,幾次看向李軫,有意打探他的意思。李軫等李夫人說完,也不拒絕也不接,“這事母親做主就好。”
李夫人高興了,朝他碗裡夾了一筷子菜,笑道:“你的終大事,自然要你滿意才好。還有你妹妹,我瞧著咱們延平有幾家就不錯,只是不清楚那些子弟的品行,你在外頭行走,總比我看的多。”
李湉湉臉紅,扭進李夫人懷裡。李夫人道:“男大當婚大當嫁,這有什麼好的。”
李夫人瞧上的那些人家的公子皆乃延平大戶人家,其中甚至有幾家也有那意思,悄悄使人來打探過。張姨娘站在李夫人後面,聽了一耳朵。
殷勤的上前為李夫人斟上茶,笑瞇瞇道:“咱們大姑娘這樣的人品才貌,自然不愁婆家,倒是二姑娘和三姑娘愚笨,還夫人看顧。”
李夫人冷笑,睨道:“先前老爺還在世,張姨娘你不是討了老爺話,要自己挑選人家,我可不敢越俎代庖,委屈了你姑娘當不起。”
姐妹倆低著頭不言語,張姨娘心中暗恨,還是討好道:“我何曾討過什麼話,自然都聽夫人的。”
李夫人並不理會,隻跟李軫說話,張姨娘討了沒趣兒。
從上院出來,張姨娘越想越氣,拉住楚楚道:“你瞧瞧,這可靠的住?照我說的,還是得自己找呢。”
李纖纖一把揪下樹上的葉子,沉沉道:“姨娘你也是,何必去自取其辱。”
張姨娘叉腰,“我還不是為了你兩個?”
眼見兩人吵起來,楚楚忙道:“都別說了,人聽見。明兒張家來人,姨娘準備在哪裡見?”
提起這事,張姨娘更沒好氣兒,因著李軫幫了張家一把,張善榮備了謝禮要來拜見。張姨娘本想在家裡款待,以示張李兩家親近,偏生那起子下人推三阻四,總不應承。
也知道是李夫人從中作梗,卻沒討說法。張姨娘氣不順道:“怎麼你們倆就沒一個是男孩兒,我也跟著憋屈。”
姐妹倆不搭腔,張姨娘歎口氣道:“人家也不接待我這妾氏的親戚,就在我屋裡擺桌菜,你們倆都過來見見。”
在院子門口分開,楚楚便回了自己屋。剛進門便見如月站在門前,朝屋裡指了指。如月親自守在門口,楚楚也就明了屋裡是誰。
這屋裡不但丫頭,且還都是李軫安排進來的,都是明白人。每次李軫來,便不見人影,隻留如月一個人在屋裡伺候。
楚楚踏進房門,如月跟著進來,替換了外頭的裳,解了首飾。一頭黑亮的頭髮,披下來滿背。楚楚盯著鏡子,看見李軫從桌前過來,接過如月手裡的梳子,攬起一縷頭髮。心裡嫌惡,卻不得不按耐。
以為在李夫人跟前乖乖巧巧的侍奉,便能有一安之所,將來不說大富大貴,便是給挑一戶殷實人家也好。現實卻給了當頭一棒,哪裡來的自信,李夫人會好好對待張姨娘的兒。
或許在李夫人心裡,從來不曾跟張姨娘剝離過。張姨娘是眼中釘中刺,跟李纖纖也不逞多讓。
張家為們母最後的依靠,更加沒有存在的必要,所以李夫人才會肆無忌憚。通敵的罪名一朝立,張家只有家破人亡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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