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北城的天氣變幻莫測，終于顯出了一點春意。

周末付千姿沒出門，窩在書房里畫即將出版的個人畫集彩蛋部分。

學畫多年，大學那會兒就開了微博，上傳一些個人風格濃厚的作品。

圈子里的朋友都很捧場，番給轉發喝彩。

當中不乏一些著名網紅、公子哥兒，因此，的名之路走得比任何人都要順暢。

大三那年，的微博量就突破百萬。漸漸的，名氣大到漫游戲公司都找上門來。

不過不怎麼經營，反正也不靠這個吃飯，偶爾出版幾本個人畫集做紀念，純粹是個人好。

十點鐘，付千姿了個懶腰，拿過一旁的手機，開始欣賞今日份的彩虹屁，還不忘截圖保存。

然后，掛出一條高冷通知：【有事外出，歸期不定。】

沒幾秒，評論區的一片哀嚎。

——

付千姿說的有事當然是結婚。

紀寒程回國回得突然，婚期又近，從上月末開始，付千姿就在為婚禮做準備了。

好在，不用心其他，除了見家長，就只需要每天馬不停蹄地看珠寶、婚紗、包包、婚鞋…輾轉在各大奢侈品門店以及高定工坊間就好。

這些事付千姿喜歡。

雖然的婚姻對象是湊合來的，但沒有意外的話一生只能穿一次的婚紗可絕對不能湊合。

高定的珠寶跟婚紗工坊都在黎，付千姿在兩地之間來回，有一架灣流私人飛機待命接送。

三月初那會兒，是他們第一次看婚紗。

紀寒程也出時間陪來了一趟，在李珺華面前做足了“模范未婚夫”的樣子，險些讓付千姿懷疑他是讓什麼玩意給魂穿了，渾不適。

不過幸好，只有那一次。

后來的禮服珠寶婚鞋，要麼是工坊工作人員送過來挑選，要麼是付千姿自己飛過去搞定的。

沒紀寒程陪同，樂得自在。

——

最近幾天，微信上的消息也不。

付千姿從小朋友就多，大家知道要結婚，都陸陸續續地跑來問況。有提前知道消息直接恭喜的，也有調侃瞞了這麼久，悄悄把自己嫁了的。

其實平時也不是沒人知道這類消息，但一來付千姿很提，要提也只當玩笑話，一講就過；二來即便是真的，紀寒程一去九年，怎麼看都不像準備履約的意思。

直到付千姿冷不丁宣布要結婚，大家才想起上似乎是有這麼樁婚約，而且，對方還是紀寒程。

有記好的回想起來，高中那會兒，兩個人似乎就有點苗頭了。莫非聯系一直沒斷？

更有人大膽假設：紀寒程二月回國，六月就結婚……該不會是鬧出人命來了吧？

付千姿打開手機的時候，消息已經累計了99+。

這群人……

不過是做了個手的工夫，怎麼聊了這麼多七八糟的容？

付千姿一條條往下拉，看到“出人命”那一條時冷笑，直接艾特了那朋友，一堆殺傷力很猛的表包丟過去。

這麼一來，之前的消息也被刷到千里之外，眼不見為凈。

清理干凈聊天頁面，這才一字一句地打上：【商業聯姻，沒有，沒有懷孕。造過謠的趕給我發！紅！包！】

之前還積極冒泡的姐妹們瞬間銷聲匿跡。

過了一會兒，一個寫著“姿寶息怒”的紅包跳了出來。然后，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也依次跳了出來。

付千姿：【……這個群可以散了真的。】

一天到晚造謠生事了。

——

過了幾天，付千姿跟梁蔻一起去參加了個小型派對。主辦者正是們那個小群的群主謝音，也就是上次造/謠“出人命”的那個。

謝音跟付千姿是大學同學，兩人自那時起關系就很不錯。

派對放在謝家位于東山的一棟私人別墅，四面環水，風景極好。付千姿提早過去，幫把關了一下室外布置。

今天其實沒什麼主題，非要說的話，就是謝音一定要證明，們這個小群除了八卦，其實還是能干些實事的。

比如在吃喝玩樂中凝聚姐妹，意義如此重大，影響如此深遠，絕對不能被解散。

付千姿警告：”以后再八卦我跟紀寒程，我就退群！”

“好好好，大小姐我錯了。這不是跟著別人說的麼？”謝音舉手投降，“幫我看看這里放點什麼好？花還是酒？還是我老公們的寫真集？”

謝音最近在追一個韓國男團，隔三差五就要飛國外一趟，演唱會場場不落，比那些韓國小姑娘去得都勤。

還拼命賣安利給付千姿，只可惜后者并不吃他們那款。

“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不喜歡我的歐們了，”謝音著寫真集慨，“有紀總珠玉在前，你眼高點可以理解。”

付千姿想反駁，卻不知怎的卡了一下。

上次在酒吧偶遇，好像是對紀寒程多看了幾眼。

難道九年過去了，自己一點長進都沒有嗎？

這麼想著，沒來由地有點生氣呢。

——

今天來的都是平時玩得心的幾個朋友，知道付千姿跟紀寒程不好，派對上就沒人提這茬。

謝音從家旗下的酒店了位廚師專門負責食，又從梁子奇那里敲來一位調酒師。

大家吃吃喝喝，玩玩游戲，氣氛其樂融融。

飯后休息，謝音夾帶私貨地放了好幾支男團的MV。

偌大的客廳屏幕上，材養眼的男人們作整齊劃一，節奏十足，配上別墅立環繞的音響，很快就帶了氣氛。

付千姿喝了點酒，徑直跳下沙發占領了C位。虛虛做了個拽領帶的作，手順勢往下一搭，隨著節奏分別拍在肩、腰、，每一下都在重音的節奏上。

一頭烏黑的卷發，一顰一笑間眸流轉，艷氣場全開。

“幸好今天沒男人，不然這里怕是要流河。”梁蔻下意識地捂了一下鼻子。

歌的后半部分，結束在一記強音中。付千姿保持造型幾秒，偏了偏頭，笑著朝們勾勾手指。

于是，本來打著“大家坐在一起欣賞我老公并尖”主意的謝音，只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姐妹像被下蠱了似的，跳下沙發扭一團。

到最后自己也嗨得有點上頭，別墅完全了個迪廳。

有句話怎麼說的，人更能人。

此話誠不欺我。

——

跳到累了，付千姿坐下休息，隨手打開手機來看。

不看不知道，紀寒程居然在半個小時前給發了條消息，問結束了沒有。

這還沒結婚呢，就查崗查上了？

付千姿腹誹了一會兒，沒想好要不要回。

跟紀寒程的關系的確不算好，但也不像跟別人描述的那麼冷漠僵。

他回國以來，不管人前人后，對都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溫但并不逾矩。

作為聯姻對象來說，還容易博人好的。

手還不打笑臉人呢，他都發消息過來了，出于禮貌，似乎應該回一下？

正想著，手機就發出連續的震。

低頭一看，明明白白三個字，“紀寒程”。

“我出去接個電話。”付千姿跟梁蔻說了聲，起朝大門走去，反手關門，將一室嗨歌隔絕在外。

走遠了，調整了一下呼吸，這才接起電話：“喂，四哥。”

電話那頭，男人的聲線有些微低：“結束了嗎？”

“嗯……可能還要一會兒。”

“多久？”

他說話一向言簡意賅，付千姿也不托泥帶水，聲道：“大概半個小時。”

“我剛好在附近，結束后過來接你。”

他說完頓了幾秒鐘，便掛了電話。

付千姿看著手機，半天回不過神來。

他居然要來接？為什麼？

說是示好吧，這語氣、這態度不像。可說不是吧，付千姿又覺得不是那麼有說服力。

東想西想的，沒想出什麼頭緒來，倒是覺得外頭風有點冷。畢竟還是春天的夜，穿得又……

這麼想著，付千姿目往下一看，頓時頭大。

今天穿的是前不久新買的派對戰/袍，上C牌oversize灰襯，故意出一點肩膀和極細的黑吊帶。下裝銀皮，腰部幾道搭扣裝飾，將腰線勾得纖毫畢現。

跟在紀寒程面前，完全不是一個style。

這要是讓他看見了，豈不是大型人設崩塌現場？

付千姿顧不上別的了，飛速奔回別墅，給自己卸了妝，又問謝音借了套款式簡約的小子。

帽間里，謝音忍不住說：“其實紀總喜歡你的吧？你別傲，跟我說句實話。”

付千姿平肩膀的一片羽，沒正面回答：“如果在你的學生時代，有一個高冷男神，對別人都答不理像個面癱，卻偏偏會對你生氣、無奈，還給過安……你會不會覺得他可能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