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本來就有些微低,這麼帶著笑意地一開口,“想我了”三個字,無比自然,就給人一種……他們倆平時私下里也是這樣膩膩歪歪、不說人話的覺。

梁蔻雙手托著下,一副意味深長的樣子,重復著的話：“你朋友？布偶生崽崽？你高興一下？”

又拖長了音調：“嗯，這當然可以。”

付千姿：“……”

還是頭一次察覺梁蔻也有那麼點兒小腹黑的潛質。

話說回來,紀寒程是跟命中犯克吧,怎麼不管說什麼,都會被這狗男人有意無意地拆穿。

“不過,我一直以為你們還在走腎跟走心的邊緣瘋狂試探，結果已經膩到這種程度了嗎？”梁蔻終于恢復了人話模式，不再故意扯著聲線說話了，“嘖”了一聲,“這才分開幾個小時哎。”

付千姿繼續無法回答，干脆低頭吃了一口蛋糕。

“所以你有那麼一點點……”梁蔻豎起手指,比了大概一厘米的長度,好奇地湊了過來，“喜歡四哥嗎？”

——

喜不喜歡他呢。

這個問題要是放到九年前問,那付千姿絕對能不假思索地答上來。

那會兒天天追著紀寒程跑,其實也沒多深層次的原因。

跟千千萬萬個暗他的炮灰差不多,就是覺得他帥，他優秀，還有種斯文干凈的氣質而已。

寡言語的冰冷系帥哥,總是比那些上躥下跳的頭小子要多上一些難以言喻的魅力吧。

付千姿第一次在學校里看到紀寒程，是開學典禮的那一天。

九月的夏季，熾熱的穿過梧桐葉，在地上落下銅錢般大小的斑，隨風輕輕在晃。

升旗臺上的講話一個接著一個，校長、書記、主任……流水線一樣地說著千篇一律的話，順便打一打。

再接著是個長得略有些著急的新生代表，訴說了一下自己以年級第一考附中的心路歷程。

付千姿對這個學校的值失去了希，又是多曬一秒鐘都能黑一個度的盛夏，聽著聽著，就有些不耐煩起來。

就在這時候，升旗臺上響起一個老師高而熱烈的聲音：“……讓我們歡迎高三（16）班，紀寒程同學上臺發言！”

話音落下，連掌聲也空前熱烈。

聽到這個還算悉的名字，付千姿微微瞇起漂亮的眼睛，看向升旗臺。

夏日的下，綠樹隨風搖曳，一切景好像被拉長了慢鏡頭，依次進眼簾。

男生穿著附中的校服，白的短袖T恤，深紅的領口翻折，慢慢往上走。

他皮很白，氣質干凈，手里拿著一張講話稿往升旗臺上一站，無端讓人心靜。

付千姿聽到旁的生議論：“哇紀寒程啊。”

“誰？”

“你不知道？咱們初中部那面榮譽墻你忘啦，上面十八個位置，他一個人占了九個，照片擺得跟連連看似的。”

“這麼厲害……”

“現在也很厲害啊，好像暑假代表我們學校參加競賽，拿的是國家一等獎。”

“而且本人長得也超帥的你發現沒？就是格太冷了，還有點傲，一點都不好接近。被他看一眼我覺心都要稀碎，眼神沒溫度的。”

“人家的心思不在談上吧……”

付千姿就這麼站在臺下，左耳朵是紀寒程不徐不緩的聲線，右耳朵是旁邊幾個生天花墜的彩虹屁。

其實要論認識紀寒程的時間，比們都要長，但付千姿是從來不會紆尊降貴地去打聽別人的事的，對紀寒程也就不怎麼了解。

現在聽著生們如數家珍一般地講關于他的二三事，覺居然很新奇。

原來他看著一副冷冰冰、略有些輕慢的樣子，是因為他真的很優秀。

大概是天氣太熱，曬的人頭暈。付千姿居然難得地學會了換位思考，覺得要是能在學業上有他那樣的就，尾指不定得翹到天上去。

所以紀寒程冷傲一點似乎也有可原。

不過這種換位思考也就持續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開學典禮結束，原本排列得整整齊齊的隊伍解散，人向四面八方涌去。付千姿跟幾個小姐妹往小賣部的方向走，準備去買瓶冰水消消暑。

剛走出場，迎面就看到了紀寒程。

經過剛才旁邊那幾個同學的吹捧，付千姿已經不自覺地對紀寒程多了點好，三步并作兩步地跑過去，跟他打了聲招呼。

盛夏的天氣，付千姿高高地扎了個馬尾，出脖頸修長雪白的一段。

朝他眨了眨眼睛，笑靨如花，語氣輕快：“紀寒程！”

紀寒程停下腳步，朝點了點頭，聲線很淡：“你好。”

相比于寫在臉上的熱，要顯得客氣跟疏離許多。

付千姿剛才跑過來的時候，其實心里還是有那麼一點小把握的。

畢竟兩家算是世，他們從很小的時候就認識，這些年雖然聯系不頻繁，不過隔一段時間還是能見到一面。

卻沒想到，只是單方面以為，人家紀寒程本不把放在眼里，話里話外，一副對陌生人的態度。

付千姿還是頭一次在男生那里到冷遇。

繼續往小賣部走的路上，不知怎的提不起說話的勁兒，其他小姐妹很有眼地開始忿忿不平：“什麼嘛，架子好大！”

“就是，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生主去跟他打招呼，他居然這麼冷淡！”

“仗著自己績好又長得帥唄。我都不明白怎麼會有那麼多生暗他，這種年出名的男生往往都很傲，不會搭理孩子的。”

有這群小姐妹在旁邊叭叭地把紀寒程踩了一通，付千姿舒心了，也就沒那麼生氣了，往后的日子里，再在學校里見到紀寒程，只拿他當空氣。

轉折點是那次秋游，扭傷腳。

付千姿也是那一次才深刻會到，向來冷的人，偶爾流出一點溫，真的會比什麼都致命。

本來就對紀寒程有點不肯說出口的好，礙于他冷冰冰的態度，才不想表現出來。

但那天沒記錯的話，是紀寒程先過來和說話，也是他主提出要背的。

最后在他背上叨叨抱怨了一通，他也沒說什麼，反而聽取意見，輕輕地哄了一句。

像不像言小說里悶男主暗主的橋段？

像極了吧。

付千姿難得謙虛，覺得自己可能是戴了濾鏡，又讓別人去打探了一下。發現紀寒程平時跟生往都很注意尺度，育課上曾經有生在他面前摔傷，他也沒有背人家什麼的。

不背別人卻背，那就說明多多是有點好的嘛。

還沒等付千姿做點什麼，周末在老宅，又意外地得知了一個有點不可思議的事——

原來是紀寒程的未婚妻。

付千姿沒想到，娃娃親，這麼個又土又封..建的詞匯，居然也有一天能變得這麼妙，讓人一想到角就不住上揚。

于是挑了個黃道吉日，特意跟紀寒程宣布了自己喜歡他的這個消息，繼而不管他同不同意，就用一種強勢而霸道的姿態，闖..了他的生活。

起初的時候，紀寒程是真的冷淡的，大概把當作一個趕也趕不走的麻煩。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付千姿發現，的所有有意義或者沒意義的提問，都能在他這里得到回答。

比如現在——

“紀寒程，有沒有生追過你啊？”

彼時，紀寒程正在圖書館里看書，聞言眼皮也不抬地說：“沒有。”

“你騙人，”付千姿對他這種明晃晃的敷衍很不高興，“我不算嗎？”

紀寒程像是被噎住了，半晌，抬眸淡淡看了一眼：“付千姿，孩子要矜持。”

“我這不是沒辦法嗎？你又不主，我再矜持下去，我們還怎麼結婚？”眨了眨眼睛，一副認真為終大事打算的架勢，“其實我就是覺得吧，既然以后注定要和你結婚，那不如從現在開始培養，總比以后領了證，天天面對著一個不喜歡的人強吧？”

付千姿還有自己的一套道理，見紀寒程沉默，以為對方是被自己說了，又道：“你放松一點，我們走流程培養培養啊。就從看電影開始怎麼樣？明天晚上？”

紀寒程線輕抿了下：“不行。”

付千姿泄氣：“你就這麼討厭我？”

“不討厭，”紀寒程的聲線不不慢，輕頓了下，“但我明天要去比賽。”

本來聽見前一句付千姿還高興的，聽到后一句，頓時蔫了：“幾點走？去哪里？多天回來？”

“你比我班主任問的還多，”饒是千年冷臉的紀寒程，面對死纏爛打的招數也沒辦法，他輕嘆了一口氣，告訴，“九點鐘，去南城，三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