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放了筷子,跟溫九儒說了句“我出去一下”。
溫九儒點頭,給讓位置。
“有事?”懷央拿著手機從火鍋店出去,走到門口。
“你結婚了?”蘇琴語氣不太好,“我聽你爸爸那邊說的。”
懷央站在店門口,看著不遠馬路上來來往往的人。
想著估計是谷宇說的。
“嗯。”懷央淡淡應了一聲。
蘇琴換了副不太贊同的說教口吻:“你這孩子,結婚不給家里說?總要讓家里看看是什麼人,你才能結啊。”
蘇琴的語氣聽起來倒是像真關心的樣子。
懷央又“嗯”了一聲,不想多說。
該管的時候沒管過,現在一副家長的架勢摻和的事又是幾個意思。
蘇琴像是沒聽懂懷央的敷衍,自顧自的說:“聽說他是華溫老總的兒子?倒是富家子,你弟弟最近......”
懷央聽到這句都能想到蘇琴要說什麼:“姜巖的事我不會管的。”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蘇琴語調不自主地抬高些,勸“那怎麼也是跟你有緣的弟弟。”
懷央沒說話,蘇琴語氣下來:“他最近犯了點事,被拘在了派出所,你看能不能讓那個溫九儒能不能托關系找找人,把他......”
“被拘留怎麼可能能找人?犯法的事誰犯的誰就應該進去。”懷央按了按眉心,也不想再氣,只是后悔接了這個電話,“他哪兒的人也不認識,就是個做生意的。”
蘇琴不贊同:“你這孩子是不是敷衍我,生意做那麼大,怎麼會不認識幾個人?”
“不認識。”懷央很冷淡地回了一句,轉就要掛電話。
那面蘇琴再次喊住,語調放緩:“我跟你叔叔也不容易,你就幫幫我們,幫幫姜巖?你小時候你叔叔也對你好......”
“對我很好?”懷央停住腳步,語氣很平靜地問回去,“不說姜峰,只說你,你對我好嗎?”
蘇琴聲音止住,有些心虛:“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懷央輕笑:“我也不多問,你就說你知道我吃什麼嗎?”
懷央從搬出去開始,每年跟蘇琴他們吃飯的次數寥寥可數。
初高中那會兒一個月還會有幾次,后來就是一年幾次。
姜峰跟沒緣關系,心里一直都把當個累贅。
這懷央可以理解,畢竟本就是陌生人,也不能要求對方要對你有多好。
蘇琴沒工作,一直在靠姜峰養活,沒什麼話語權,自然要看著姜峰的臉做事。
姜峰不太喜歡,蘇琴就也不怎麼把往家里。
“就排骨啊什麼的,你看你突然問這個我也想不起來。”蘇琴打哈哈。
“掛了。”懷央不想多跟廢話。
蘇琴再次住,試探著:“我想起來了,你喜歡吃火鍋嘛,火鍋川菜,火鍋里涮羊還有牛你最喜歡吃了。”
蘇琴話音落了兩秒,懷央聲音響起。
“你說的這些都是姜巖喜歡吃的。”懷央看著火鍋店門頭上亮著的霓虹燈,“我喜歡吃火鍋,但一向更喜歡吃素,煮了很久的白蘿卜和爛掉的南瓜。”
蘇琴在那邊說不出來話,打著磕:“......啊,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歡,”
懷央沒什麼波瀾地打斷:“所以不要再說你對我好了,不好就是不好,我已經不要求你們對我好了,但連誠實都做不到嗎?”
“還有,”懷央輕吸氣,“不是我跟溫九儒結婚了,就能仗著這個關系為所為,我不會求他讓他為難的事,犯法這種事更不行。”
說罷,懷央沒有任何猶豫掛斷了電話,猶豫了一下,把蘇琴的電話號碼也拉黑了。
掛了電話,沒有立即往店里走,而是站在店門口的一側,隔著十幾米的距離,過玻璃看著那桌還在開心吃火鍋的人。
附院的人都很好,剛去,跟大家并不,但還是有師兄妹,又或者師姐師弟,愿意帶悉。
今天早上去的時候林依然知道沒有吃早飯,還分了一半自己的蛋餅給。
懷央的視線從那些人上一點一點劃過去,最后停在了窗邊那個穿著灰襯的男人上。
他正拿著勺往旁邊座位的碗里舀著什麼,舀了兩下,放了勺子,兩手支在桌子上,握。
微笑著在聽對桌的一個師弟說話。
溫九儒話并不多,懷央能覺到,他跟自己一樣,如果不是必須,也沒有那麼喜歡社。
但此刻因為的原因,他正被迫坐在一群不的人中間,聽他們講話,又或者和他們攀談。
從始至終他臉上都一直掛著很淺的笑,沒有表現得傲慢或者難伺候,相反,他照顧每一個人的緒,一切都做的妥帖周到。
明明是家里隨便一個盤子都是古董的人,卻在嘈雜的路邊火鍋店坐的自在,一點都不顯違和。
懷央有時覺得他并不像一個富二代,或者家百億的老板,僅僅像是一個學生時代績名列前茅,畢業之后年輕有為的學長。
他是一個很鮮活的人,真實又落地。
懷央再次輕吸一口氣,想起晚上在車上的話,垂首,從手機里調出溫九儒的電話號碼,把備注改回了男人的名字。
接著,手機揣回口袋,回到了火鍋店。
懷央把剛在外面的所有緒都收起來,笑著坐下,問正跟溫九儒聊得不亦樂乎的師弟。
“你們在聊什麼?”
“九儒哥真的好厲害!我問他什麼他都知道。”小師弟一臉崇拜,都快咧到了后腦勺,“我以后就是他的迷弟了,臥槽!”
對師弟的夸獎,懷央沒太在意,但覺得他語氣有趣,不自覺地笑了兩聲。
拿起筷子準備重新吃東西。
跟蘇琴這個電話又把給打了。
懷央手,正要拿鍋邊的勺撈菜。
右手邊的人突然推過來一個碗。
“晾好的,又燙又辣你的胃不要了嗎?”
溫九儒聲音很淡,一如往常。
碗推過來,聽到對面的師弟喊他,又轉過去回答那人的問題。
懷央垂眼,目落在被推來的碗里。
碗里有兩顆丸子,還有喜歡的煮深的白蘿卜,和爛掉的南瓜。
懷央手里的筷子一頓,想起跟溫九儒見的第二面。
男人在寧大后門等了三天。
兩人在后街的火鍋店吃了頓火鍋。
辣度最辣的火鍋。
還不要臉的捧著碗讓他給自己盛過這些。
原來,有人記得。
作滯了有兩秒,懷央手里的筷子輕輕放下,湊到男人邊。
“溫九儒?”很小聲地喊他。
火鍋店的凳子是那種長木凳,兩個人坐一張的那種。
男人停止了談,著的后腦轉過來問。
“怎麼了?”聲音溫。
懷央看著他,語調依舊輕輕的:“對不起呀,溫九儒。”
不是剛剛在車上的那種撒賣乖。
這次是真的。
因為那個備注。
溫九儒手上的左耳,很低地嘆了下氣:“是我的原因,你不用跟我道歉。”
整個火鍋店熱熱鬧鬧,人聲和桌子上的每個鍋一樣,沸騰。
一片喧鬧中,顯得懷央和溫九儒此時的這個角落有些靜。
溫九儒思緒突然飄得有些遠,等心緒再攏回來時,他的目再次落在的耳廓。
“我是認真的啦。”懷央又道。
雖然語氣里還有些習慣的裝乖,但這次真的是認真的。
聲音落,覺到男人的手又在的耳朵上了。
溫九儒聲音很輕,卻莫名地認真。
“是我的錯,懷央。”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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