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央垂在側的手, 手指微微蜷。
能覺到溫九儒對自己好像不一樣。
也終于肯承認自己那顆從來都堅無比的心在為他史無前例地搖擺。
懷央很輕地嘆息了一下。
又開始擺爛地想,要不就這麼著吧。
也不想琢磨了,就順其自然。
如果真的想靠近, 那就靠近。
一直自詡不做作也不矯。
沒想到二十多年,這麼唯一一次犯矯,竟然是在溫九儒上。
“溫九儒?”懷央抬頭喊面前的人。
溫九儒一直靠墻而立看著。
懷央這番......想了很久的時間。
但他并不著急, 對,他總是有很多耐心。
“嗯,你說。”他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懷央了, 思路清晰:“接吻的事是我的問題, 但它不是個錯誤, 所以你不用覺得抱歉,態度冷淡是我在想事沒有注意, 不是對你有意見,你也不要誤會。”
溫九儒嗓子空咽了一下,看著, 點頭。
心里......如釋重負,再次松了口氣。
再接著, 溫九儒發現懷央好像有哪里也不一樣。
既沒有隨意地調笑, 也沒有刻意賣乖, 這些話是認真說的。
溫九儒從倚著門框的姿勢站直, 又恢復往常那種懶懶的樣子。
“那沒事, 我就走了。”
溫九儒說完正準備轉下樓,卻被懷央拽住。
他停了步子, 看過去。
懷央對上男人的視線。
眼神微, 默了下, 終于妥協般,拉住溫九儒往樓下去。
“你不是不舒服嗎,我剛燒了水,你為什麼不喝?”
因為被拉住往樓下拽的姿勢,兩人一前一后。
溫九儒視線越過懷央的肩膀,落在的耳朵上。
他看到懷央耳朵了,再接著......
不知道是他看錯了,還是線問題。
懷央耳尖有些紅。
是在害嗎?
他拿不準。
懷央拉著他走到廚房,了那杯水。
倒掉,又重新接了一杯,塞進他手里:“今天有點困,我先上樓睡覺了,明天去學校,晚上回家吃飯。”
晚上回家吃飯......
強調。
溫九儒攥著手里的杯子抬了抬眼。
目落在的臉上。
廚房冷白的燈打在的上,燈不算溫暖,的表卻和。
“那我先上去了?”懷央拍了拍他的肩,又指了下樓上。
溫九儒點頭:“好。”
懷央也點點頭,和他肩而過,轉上了樓。
-
第二天下午懷央回來得早。
家里沒人,溫九儒還在公司。
“就先前那個授權書的單子啊,”夏琳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你放哪兒了?”
懷央進了書房,走到自己的那個桌子旁。
一手舉著跟夏琳的手機,另一手把屜一層層拉開。
都沒有。
授權書的單子就是薄薄一張紙,也不太記得放哪了。
“能再重新打一張嗎?”懷央問。
夏琳猶豫:“估計不行,上面還有兩個師弟的簽名,他們最近都不在臨安。”
“那我再找找。”
懷央站在書房中間,左右看了看,目落在右側書架時想到,是不是夾在之前看的某本書里了。
書房里的這書柜很大。
在進門的右側,整一面墻都是,從上到下,有七八層。
左邊三分之二的部分是敞開式的,右邊剩的那點被幾個玻璃門擋著。
懷央站在整個書架前,視線在上面一排排掃著,去找被自己翻過的那兩本書。
前兩周有天晚上,和溫九儒都在書房。
懷央當時視線落在對面這個書架上,無意中提到想拿兩本看看。
溫九儒走過去,幫把想要的了出來。
把書遞給時,溫九儒說讓看完放他書桌上就好,書架里的書擺放都有自己的位置,可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所以......那兩本書被溫九儒在了哪兒?
此時,懷央站在書架前,眼神再次從下往上,落在右側最上層的玻璃門后時,終于找到了自己當時看的其中一本。
往前兩步,揚手試了試,有些高,拿不到。
懷央轉繞到后面,把自己的椅子搬了過來。
踢掉拖鞋踩在椅子上,打開了那個玻璃門。
有了腳下椅子的加持,很輕松地就到了那本書。
“找到了嗎?”夏琳在那邊問。
“等下。”
書得有些,不太好拿。
懷央用肩膀夾著手機,解放出兩只手。
使了些力氣,終于,書被了出來。
但因為夾得太,有,書被出來的同時,帶掉了旁邊的一本。
“啪”一聲,是旁邊那本掉在地上的聲音。
懷央低頭去看。
好像不是本書,是個相冊。
皮的相冊,很薄,也很輕,所以才會被手里這本時帶出來。
相冊里的照片好像不是全被夾進去的。
這麼摔在地上,有幾張掉了出來。
懷央站在椅子上,距離有些遠,看不太清,但模糊中卻覺得那幾張照片有些悉。
從椅子上下來,半蹲下,去撿地上的照片。
接著,看清照片上是什麼的愣住。
是當年去賓大的第一年,那場腦科學競賽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并不認識,但有些印象,是當年比賽時別組的員。
當時那場比賽準備了很久,跟盧雨熬了幾個大夜,最后不負努力拿了第一。
所以對當時的景和人都記得很清。
不會認錯。
但——
前兩個星期,夏琳和盧雨來吃火鍋那次,晚上在書房,還給溫九儒講過這件事。
甚至還給他看了張自己的照片。
說是當時在場的一個攝影師,要給大家留念,不喜歡拍照,但還是被盧雨拉著去拍了一張。
溫九儒當時的反應像是毫不知。
但為什麼他會有那時候的照片?
“央央?”好久沒得到回音的夏琳再次喊,“找到了嗎?”
懷央回了神,打開手里的書。
翻了幾下,把授權書的那張紙從里面了出來。
“找到了。”懷央回答。
接著,懷央視線重新落回躺在面前的那本相冊上。
黑的皮相冊,還合著。
除了周邊掉出的幾張外,什麼也看不到。
懷央猶豫了兩秒,終于是探了手,打開了那本相冊。
相冊里的照片不多,只有二三十張的樣子。
夾的也不工整,有的頁里空著,有的頁里卻被塞了四五張。
像是溫九儒的風格,隨意的不能再隨意。
但無一例外,每一章照片都來自那年的腦科學競賽。
照片上是當年參賽時的選手。
翻到倒數兩頁,看到了盧雨。
再接著,很明顯,盧雨這張照片后還有一頁,里面還夾了一張。
“央央。”電話那端的夏琳再次喊,“找到了你幫我張照片過來,我要往系統上傳。”
沒得到回音。
夏琳疑地又喊了一聲:“央央,你在聽嗎?”
“在。”懷央回答,“等一下。”
懷央的手還停在盧雨那張照片上,沒往后翻。
突然想起來,當時那個攝影師,確實以方留念為理由,幫當時在場的每個參賽選手都拍了一張,事后也把照片都發給了他們。
那攝影師確實是當時方的工作人員,拍照的技很好。
同組的幾個同學收到照片后都很滿意,一直說運氣這麼好,參加個比賽最后贏了不說,還有人免費幫拍照修圖。
“你以前認識溫九儒嗎?”懷央突然問夏琳。
夏琳一愣,不知道懷央為什麼會這麼問:“沒啊。”
懷央點頭,在盧雨那張照片上的手,食指輕刮了一下照片的邊緣。
然后終于是下了決心般,把盧雨的那張翻了過去。
夾在整個相冊的最后一張照片赫然出現在的眼前。
是的那張。
兩個星期前,扳著電腦讓溫九儒看,還問他好不好看的那張。
被工工整整地夾在相冊的最后一頁。
甚至在四角的地方還了明膠帶,保證照片在明紙里不會歪。
懷央半跪在地上,握著手機的手垂下去。
散落的照片和打開的相冊還好好地攤在面前。
有一瞬間,有什麼東西剝縷,逐漸變得清晰。
接著便開始在的腦子里生發芽。
那天吃飯,盧雨好像對和溫九儒結婚,并不是很驚訝的樣子。
懷央坐在地上,手又在自己那張照片上了一下。
忽然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電話那端的夏琳覺到了懷央的異常。
沒再說話,而是靜靜等著。
幾秒后,夏琳再次聽到懷央的聲音。
“先掛了,我有點事要給盧雨打個電話。”懷央說。
夏琳說了句好,再接著,聽筒里便是“嘟嘟——”的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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