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條線?”
“5號啊。”曹林奇怪,“你沒看新聞?熱搜都了,就離你家一站的地方,七柳河站,呂林地產這次攤上大事了……”
曹林話沒說完,聽筒里已是“嘟嘟——”忙音。
溫九儒換了鞋,外套都沒穿就往外跑。
沒開車。
一面打開手機隨便看了眼新聞,一面瘋狂地往最近的地鐵口跑。
撥了兩遍懷央的手機,都是關機。
出了明河公館,一個路口外的商圈。
最近的地鐵口。
十幾分鐘的路程,溫九儒愣是六七分鐘就到了。
晚上八點半,正是夜生活開始的時候。
越臨近商圈,人越多。
溫九儒一路上不知道撞到了幾個,也不知道說了多句“對不起”。
一向冷靜自持的人,卻頭都是懵的,連最基本的思考都沒有。
只想著往事發地去。
到了商圈最中央的廣場,想起來出事的地方是下一站。
他隨手就要攔車,卻在側往路邊走時看到了廣場中央打著傘的人。
是懷央。
穿了白的和牛仔,打了把明的傘。
整個廣場被各的霓虹燈閃的很亮。
頭頂雨細,飄飄揚揚,在明黃線的照下,依稀可以看出雨線的軌跡。
而此刻的,正仰首看著幾十米外,懸掛在繁華商場前的廣告牌。
不知道在想什麼。
“走不走啊!”
溫九儒旁剛被攔下的出租車,司機因為等了太久,不由地沖他喊了一句。
溫九儒回過神,心臟撞擊在腔,“砰砰”的聲音仿佛震在耳邊。
他啞著嗓子跟師傅說了句抱歉。
旁的出租車按了兩聲喇叭開走。
溫九儒的心仍然沒有平靜。
心臟狂跳,里激流的,在他耳邊瘋狂囂著“沒事”。
他直直地看向廣場中央打著傘的人。
后知后覺,竟然下雨了。
他還穿著在家里的那件薄。
肩頭半,風吹過,帶來秋夜的涼氣。
生著病一路跑過來,此刻緩過神,都是虛的。
溫九儒輕著氣,垂在側的手了。
仍舊是心慌得不像樣子。
再接著他才意識到,曹林說的那站跟懷央坐的地鐵是反方向。
他輕吸了口氣,抬手了下額頭。
不自嘲。
和相關的事,總能讓他突然到,像沒了腦子。
溫九儒再抬眼時,終于朝懷央的方向走去。
在男人離懷央還有十幾米時,如有所覺般,側了頭。
“溫九儒。”懷央訝然出聲。
男人上還是走時的白和深灰繩家居。
腳上是不常穿的帆布鞋。
右腳上的鞋帶半散。
即使再是細雨,一路過來,溫九儒的服也沾了意。
頭發上有雨打下來形的小水珠,在霓虹燈的照下亮晶晶的。
懷央快步向男人走去。
兩人隔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在細雨和各種燈線里朝對方而去。
“溫九儒……”
走到跟前,懷央手想把傘舉到他的頭頂,卻被突然擁進懷里的作止住了聲音。
男人抱抱得,獨屬于他的氣息像是要把懷央淹沒。
即使掩飾得再好,懷央還是察覺到他抱自己的手有些抖。
“怎麼了?”懷央輕聲問他。
溫九儒閉了下眼,嗓子發:“什麼時候下的地鐵?”
“一個多小時前,”懷央回,“我在附近逛了下,正準備回家。”
溫九儒把人鎖在懷里,幾秒后出聲。
“5號線出事了,埋了幾個人,我剛從家里出來,打你電話是關機。”
聲音落,懷央意識到他為什麼會這樣。
空著的那只手回抱住他:“出門出得急,手機忘了充電,二十分鐘前自關機了。”
臨時起意要回老公寓拿圍巾,沒注意手機電量不足。
“溫九儒?”
男人依舊嗓音干:“嗯。”
“我好好的。”懷央說。“我沒事。”
“嗯。”溫九儒左手扶在的后腦,默了下,嗓子輕咽,“但我害怕。”
“我害怕,懷央。”他重復著。
周圍人來人往,吵鬧和嬉笑聲頻頻響在耳邊。
甚至偶爾還有帶著孩子出來閑逛的家長,手上拎著的玩車響著不知名的兒歌。
但懷央都聽不見。
頭埋在溫九儒的懷里,聲音有些悶:“游戲賬號的事我知道了。”
懷央把頭從溫九儒懷里抬起來,看著他:“你給我當了五年的圣誕老人。”
溫九儒著,遲疑了一下。
“下午星的人來了?”問。
剛醒的時候溫九儒看到了周毅的消息。
想來周毅應該是故意的。
懷央點頭:“還有主臥的裝潢,廚房的廚,家里門的碼……很多很多。”
溫九儒著下,垂頭看懷里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線的原因。
懷央此時的眼睛很亮。
和那時在寵店的架子前,眼睛里沒有東西的不一樣。
良久。
溫九儒再次著懷央的頭把抱在懷里。
應聲:“嗯。”
“我會好好你的,溫九儒。”懷央開口。
抱著的人,還發燙的手掌,隔著在的背上。
溫九儒笑了:“不用,你只需要開心快樂,跳出你的牢籠,活的肆意妄為。”
“我你就好。”男人低聲說。
溫九儒的斜背后突然響起一片歡呼。
懷央頭抬起了一些,揪著溫九儒的服,探頭往那側看。
他們兩個太專注自己的事,沒發現,廣場上的大部分人早就都去了那側。
人群圍一個松散的圈子。
里側是一對男。
生抱了花束笑意盈盈地看著前單膝跪地的男生。
不知道是哪個浪漫子,在這樣的雨天,明亮的廣場前,求婚功。
“不要。”懷央視線轉回來,再次在溫九儒懷里仰頭看他,很認真的,“溫九儒,你特別好,你的應該得到百分之百的回應。”
說的很慢,一字一字,很認真。
像此刻雨打在腳下的水泥地。
落在他的心上。
溫九儒看著笑,半晌,點頭。
下一秒,男人垂首,猝不及防地吻上。
齒想時,聽到溫九儒說:“如果病了,我照顧你。”
懷央睫微,想回應的話被吞咽在舌之間。
熱熱的,氣息甘甜。
前所未有,讓人安心的力量。
怪不得,相的人總想接吻。
雨還在下。
不大。
雨滴落在頭頂的明傘布,發出悶悶的響聲。
霓虹燈的線投過來,穿過雨,落在此時此刻兩人站著的這片廣場。
喧鬧夜晚,燈火通明。
遠是川流不息的臨安主干道,不時有急不可耐的車在鳴笛。
因為那個求婚,整個廣場的注意力都不在懷央和溫九儒這邊。
兩人此時站著的地方,頭頂樹枝上的彩燈突然閃了兩下,斷掉。
廣場的這片角落黑了下來
喧囂市井,仿佛很通達理地為他們開了這片靜謐天地。
像是垂憐。
想讓此刻在傘下的兩人,接一個綿長而不被打擾的吻。
而如神所愿。
他們安靜擁吻。
后的人群還在沸騰,為那對歡呼喊。
卻又仿佛,也在為這一刻的他們而雀躍。
為遲來十二年,早就“本該如此”的他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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