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輛車行駛在鄉間的小道上，偶有泥濘。

　其中一輛七座車上，大家伙高高興興的用著棠梨方言流著。

　從表面看，大概棠梨這一帶的人都會認為其中最漂亮的那個孩子也是棠梨人。

　但這群人都清楚這小姑娘并不是棠梨人，對棠梨的知度也不高。

　也就是個棠梨媳婦罷了。

　沒辦法，嫁隨嫁狗隨狗啰。

　傍晚時分，方年幾人終于到了茅壩。

　先后送完李安南、林語淙、劉惜之后，才回的茅壩。

　今年方年特地給劉惜放了個較長的寒假。

　林語淙是向來自由安排。

　李安南是沒有寒假這一說了，回家稍微轉一圈，就又得趕回申城。

　畢竟當一個發展潛力巨大的公司創始人，勢必要做出犧牲。

　比如張瑞就犧牲了自己的興趣好，從程序員轉職管理員。

　李安南堅持了自己的道路，當個CTO，可不代表他就不用心頭條的事務了。

　在沒有完方年給出的短中期藍圖前，他李安南就是個苦的碼農。

　“……”

　知道方年一行要回家，方正國忙活了一個下午，殺宰鴨。

　這會兒，鄰里三四的青壯年多數都在老方家的院子里扯閑談。

　“大學生回來啦！”

　“呦，今年把堂客帶回來了啊~”

　“你爸爸聽說你要回來，立馬歡天喜地的殺宰鴨，就差殺頭豬了！”

　“……”

　陸薇語甜甜的主問好：“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好。”

　“……”

　因為輩分的關系，不方正國的同齡人，陸薇語都是跟著方年喊哥哥嫂嫂。

　在茅壩這種小山村里，故老相傳的字輩其實還是存在的，只是很使用，一般會見諸于族譜、祖宗墓碑上。

　在茅壩相鄰的幾個自然村民組都有方姓人，是一個宗族。

　但因為散、貧窮、落后，暫時沒人修族譜。

　方年多還知道一點，到方歆這里就是半點都不知道了。

　換言之，傳承有序是很難的。

　陸薇語有一年多時間沒來過茅壩了，看著周遭的環境，不由小聲跟方年嘀咕：“茅壩這兩年還是很有變化啊，多了不新房。”

　“基本都是今年蓋的。”方年倒是知道一些，小聲回答，“明年還有一批，就從頭到尾都換了一遍。”

　陸薇語小聲問：“不留一些老建筑嗎？”

　方年解釋道：“這里沒有老建筑一說，別看有些房子看起來很舊，其實最老的也就是六七十年代的土磚房，沒太大的價值。”

　“像是這樣的普通農村，在上個世紀活著都難，也沒有出過什麼大人，幾乎沒有歷史這種東西，本沒人想過要保留古老建筑，小時候還見過些老祠堂，算是有點歷史價值，在瓷磚屋流行后就都消失了。”

　陸薇語輕輕點頭，表示了解。

　方正斌家里也都蓋了新房，之前的老房子都拆了，像是忽然掃走了記憶存在的痕跡。

　除了主干道外，2012年方正國又出資修了人行道，不是城里鋪磚的那種，依然是標準化路，連接了茅壩的家家戶戶。

　下雨天會干凈不。

　畢竟以前都是純粹的泥土路。

　方正國是有不收的，無論是包工程還是之前蓋學校，還是桐累計上萬平方商鋪，每個月都有一筆在平頭老百姓眼里很夸張的進賬。

　他雖然有點摳門，但兒子太有錢，就也沒辦法起來。

　畢竟見過太多的大世面。

　不過方正國攏共就正經干了兩件事：修路、自來水。

　不僅是修了人行道，還圍繞著茅壩的這片后山開了一條山路，沒化什麼的，就是較之前寬敞許多，便于茅壩這一片區域的人進山上墳祭祖。

　也將自來水廠修繕了一遍，覆蓋面積大了一些，工程穩固了一些。

　“……”

　這天天不錯，林力邀鄰里三四在家一起吃。

　鄰里三四對方年的好奇不比往年。

　都關心方年畢業以后何去何從。

　方年開玩笑的說：還沒太考慮好，應該會找個班上。

　這頓晚飯還發生了一件小事。

　方正國把包工頭的活計轉給了方俊華的父親。

　方正斌、方正良都不愿意接，他們倆兄弟其實更親近一些，想法也有點多。

　“……”

　次日，方年攜陸薇語加上方歆去了維南。

　這一去就打住了三天。

　總算是說服了外婆老人家去申城過年。

　這個年，林平也不會在家過，他會去鵬城，在林南那里過年。

　林南啊……

　這兩年在當康鵬城分公司被摔摔打打，終于了不，人也穩重了。

　沉沉浮浮，也坐穩了分公司研發中心副主管一職，更多的負責研發方面的事務。

　當時當康上市，份太特麼值錢，以至于部直接誕生了上百個億萬富翁。

　林南也勉強算是其中之一。

　林南怎麼也算是員工號前二百的人，又是跟著從貪好玩走到當康時代，還沾了點方年的，持有300萬，剛好是萬分之二。

　算上房子、車子、薪資、福利等等，差不多有過億資產。

　畢竟連冰蛙的持份數都從原先的500萬變了700萬。

　當康CEO吳鴻更是從原來的500萬增多至2500萬，相比150億雖然不多，但這些份市值8個多億港幣。

　該說不說的，吳鴻滿意得吖匹，他確實是個不錯的職業經理人，但在其它公司干了那麼久，總計連這些的十分之一都沒拿過。

　還能不滿意咋的。

　倒是趙茜跟著關總是福了，一個董也拿了2100萬，主要是關總不去公司都是直接吩咐執行，宰相門前三品嘛，很正常。

　倒是說……

　這兩年外貿環境很不錯，林荔總算熬了出來，現在也是個小富婆了。

　只是遠比不上沾的林南。

　上市這玩意，真的太掙錢了。

　總而言之，方年這趟回家，其實是安頓跟自己關系親近的這一旮旯人的。

　減一些額外的麻煩。

　額外的，方正國這兩年給茅壩做的事足夠多了，他算是替方年穩定子上的后方。

　數日后，方年帶著一家老小離開茅壩，在省城逗留了幾個小時，特地見了見在省城站穩腳跟的方枚。

　之后坐上一直停在黃花機場的關字號回了申城。

　這天是農歷十二月二十五，小年后一天。

　…………

　“關總，一個人在家覺怎麼樣？”

　“是不是一下就覺得孤單了？”

　“哎呀呀，關總，過了這個年，你多大了？讓我算算看……”

　“哦豁，26歲了呀！”

　“正經是個老人啰！”

　“要不方歆以后還是秋荷阿姨吧！”

　“……”

　方年同學向來適應能力強，人又懶，進了家門換上拖鞋，帶著方歆趿拉趿拉去了關總家。

　屁都沒坐穩，就給關總來了一波騎臉嘲諷。

　關秋荷乜了眼方年：“你這是回家閑著了，居然又有抬杠的心思了？”

　“還行還行，事都解決得妥妥當當，心愉悅了，就想撿起以前的好。”方年懶洋洋地說。

　聽得關秋荷直翻白眼，冷笑道：“你這是沒事干來就來折磨我？”

　“信不信我整死你！”

　“嚯嚯，關總膨脹了啊。”方年輕蔑道。

　“……”

　“你大爺！”

　“謝了，我沒有。”

　“淦！”

　“謝了，你沒有。”

　“……”

　“不是我說，這是要過年了，先氣死個我沖沖喜？”

　把關秋荷氣個半死后，方年眼睛眨了下，面一下就和了許多，溫言道：“荷姐，今年就別回家過年了吧。”

　“干嘛？”關秋荷瞥了眼方年，干地道。

　余火未消。

　方年搔了下頭，微笑道：“你每次回家都不會太開心，大過年的，何必給自己找不愉快。”

　“這兩年該走的地方也走得夠多了，安安心心在申城過個年吧，難得的平靜日子”

　關秋荷哼一聲：“你懂幾個初一十五，我干嘛要聽你的？”

　方歆忽然了句：“秋荷姐姐，要不你就留在申城吧，這里都只有你愿意帶我打高爾夫。”

　關秋荷神緩和了不。

　末了，還是輕輕頷首：“看在小歆的面子上，行吧。”

　氣全消了。

　認識方年都快五年了，關秋荷還能不知道方年是個什麼樣的人？

　早晚有天要把氣死才會甘心的。

　方年拍拍手：“那走吧，過去做飯，可沒有免費晚餐吃！“

　關秋荷才懶得聽方年說什麼，自顧自低聲咕噥：“小比崽子，平時關總關總的，把老娘氣死了就荷姐荷姐的，太不是個東西！”

　“早晚有天要你好看！”

　“……”

　一晃就是年三十。

　今年連村長都被放回去過年了，偌大的院子里只有老方家這一大家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