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淑依愣了下,又回味了一遍這個話,總覺得是在說。
孟氏又說:“夜里宮里是來了人,將父親母親都了去。但你想想,宮里的事兒,又豈是我們該打聽的?”
徐淑依臉白了一下,心中不服氣,但上卻應下了:“是。”
孟氏又了一會兒,忽而想到或許明天或許后天就能知道消息了,不知那時又會是什麼反應?
這樣一想著,忽然又覺得有些可憐。
雖對這個人的品不怎麼喜歡,但孟氏到底是心地善良的,起了憐惜之心后,說話的語氣和態度也就了下去。
“你先回去,若有什麼消息,我會差人去告訴你。”孟氏說。
徐淑依也覺得自己此來是自討了沒趣,也不想再呆下去了,所以起道了別。
那邊宮里,早朝散了后,皇帝又立刻大笑著回了勤政殿。
顧容庭還坐在這兒,殿有不宮人侍奉,一會兒給他上茶一會兒給他上早點,他吃了些東西。這會兒見皇帝祖父回來了,他立刻起相迎。
老皇帝沖他擺手,示意他坐下說話。
“你在吃食上可有什麼喜好?朕命膳房去坐,中午你別走,留這兒陪朕吃飯。”又說,“太子同嗣王他們先回去換裳了,一會兒中午也過來吃飯。”
顧容庭始終謙遜守禮,他忙說:“并無喜好,什麼都吃。”
老皇帝聞言,又是一陣渾厚的笑聲。這笑聲中氣十足,似是要穿屋壁飛上云霄般。
“什麼都吃……什麼都吃好啊。”老皇帝忽又想起當年硝煙四起的那些日子。那時候天下不安,各地都有割據的反王,每回打起仗來,他是帶著這些老臣啃過樹皮吃過樹。
后來他領重臣主京都,這些皇子皇孫們也跟著過起了錦玉食的好日子。吃食上開始挑剔,用度上開始攀比,一個比一個金貴起來,了點他年輕時候的。
如今站在眼前的這個失而復得的孫兒,不論長相氣度,還是生活習慣,以及他上的那種和沖勁兒,簡直像極了自己年輕時候。
這樣的人,他怎會不喜歡?
“來,你我爺孫好好談談心。”老皇帝招呼。
那邊太子下了朝后,便將三個兒子都在了邊。
昨兒夜里父親母親臨時被進宮來,到現在都還不清楚是什麼原因,嗣王等兄弟三個也十分好奇。
這會兒見父親,立刻都跟了過來,然后豎著耳朵聽。
太子肯定不會在路上就把什麼都說了,而是笑著賣了個關子,只說:“一會兒你們回去后各自換裳,中午都進宮來,陪你們皇祖父用午膳。”
太子這樣一說,三兄弟更是好奇昨夜到底發生什麼了。
梁忠最先忍不住,立刻問:“父親,昨夜到底發生了何事?”
二郎擅軍武,排兵布陣上很得他和父皇重。但子急,不夠穩重,有時候行事喜歡故意大郎一頭,有尋釁之意……這一點,他和父皇都不喜歡。
所以這會兒梁忠又往槍口上撞了,太子趁機訓斥了他一句,道:“該你們知道的時候你們會知道,不該你們知道的時候不要問。”
挨了訓,梁忠總算閉老實了。
但后面各自回了自己院落后,不得也要再從下頭侍奴仆們口中聽到些府上發生的事兒。
聽說母親命將倚水居收拾打掃出來,各人都很驚訝,心中越發好奇了。
但有關顧容庭乃是府上丟失多年的三郎的消息,梁護是最先知道的。孟氏幫他下了厚重的朝服,替他換上輕便的常時告訴他的。
梁護聽后狠狠愣住,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你說誰?”他似不敢相信。
孟氏又再堅定的強調了一遍,然后也慨道:“誰能想到,這昨兒傍晚才見過面的,今兒就了一家人了呢?說起來,這也是緣分。”
梁護總算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了,他腦海中又細回味了遍昨兒的事,卻輕蹙了眉心。
敏聰慧的嗣王,察覺到哪里有一不對勁來,但他卻沒說。
換好裳后,只對妻子道:“那估計今日宮去,是要同他一起吃飯了。皇祖父留了我們一道去宮里用膳,一會兒就走。”
孟氏說:“估計也就這兩日,該張皇榜昭告天下了。”
梁護輕輕應了聲,然后轉去了太子書房。
既然長子已知實,又來問起,太子自然不會再有瞞。
“這回真是虧了你母親做了那樣一個夢,雖說荒唐吧,但也的確是將人找回來了。這是他們母子連心,可把你母親高興壞了。”
梁護道:“若真是三郎,兒子為兄長,心里也十分的高興。只是……父親難道不覺得此事有些蹊蹺嗎?”
從昨夜到現在,太子一直都沉浸在喜悅中,并沒多想別的。此番聽長子這樣說,太子冷靜下來細想了起來。
靜默了會兒后,他問:“你是說……昨兒他進府來一事,是蹊蹺?”
“嗯。”梁護想事思慮周全,他疑,“若那時候他不知自己份,又怎麼敢孤一人沖進太子府來。而若他那時候已然知,又是怎麼知道的呢?又或許……”后面的話,梁護停住了,沒再繼續說下去。
但卻足夠引起太子陷深思中。
“你是說……或許他只是冒充的三郎份?信或許可以從別搶奪,但那腳底心的胎記……”他昨夜雖興,但卻足夠理智,那孩子腳底的胎記他是親自看過的,和三郎的一模一樣。
而且他也特意觀察了下,那是真的胎記,并非是用什麼藥染上去的。
但大郎所慮也對,或許……可以再擇一個太醫來親自瞧瞧。
皇室脈,可輕易混淆不得。
梁護想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上同個位置長有同樣胎記的人,也不能說絕對就沒有。但又覺得,他為胞出親兄長,可以質疑他份,但卻不能把話說得太絕。
有些話說出來,不僅事后會惹祖父祖母和父母親不高興,而萬一他就是真的三郎,他這樣過分的疑慮,也會傷了兄弟間門的分。
所以梁護沒把話說太絕,只道:“此事還得看皇祖父怎麼想。”憑他的直覺,既皇祖父能留父母在宮里陪他一夜,之后又留他在宮里用午膳,想是對他這個人極滿意的。
若祖父并不在意什麼胎記不胎記,那我們此刻所慮就是多余的了。
太子覺得兒子思慮得對,便點頭:“先去宮里。”
那邊梁秀同梁忠先在門口頭,二人上后,立刻來相互打探況。
梁忠以為梁秀知,梁秀搖搖頭說:“我還想問二哥呢。”二哥都不知道,他又怎麼可能會知道?
梁忠子有些急,此刻抓心撓肺,道:“家里母親讓大嫂去收拾倚水居了,大嫂肯定已經知道。大嫂知道,大哥肯定也知道。”
梁秀也很想知道,但他卻不如梁忠心急。想著,一會兒去了宮里,肯定就能在皇祖父那里見到人了。
了宮后,父子四人直接去了勤政殿。
還沒殿,老遠就聽到了老皇帝洪鐘般的笑聲。
離殿門越近,那笑聲越渾厚。直到了殿,那聲音響在了耳畔。
真是很久沒見他老人家這般暢懷笑過了。梁護梁忠對視一眼,復又各自垂首。
那邊,管事太監出來,笑瞇瞇道:“陛下你們進去呢。”
太子和梁護父子早已知實,所以瞧見顧容庭并不稀奇。梁忠和梁秀瞧見陪在祖父邊的是昨兒傍晚剛見過的那位低階將,驚訝得相互了。
尤其是梁秀,他實在難懂,區區一個小將,是如何俘獲到皇祖父的歡心的?
他原只以為是這顧容庭用了什麼手段博得了皇祖父歡心,但皇祖父接下來的話,卻令他如遭雷擊。
“這是三郎,如今總算找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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