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麼回去那麼早？”

　實驗室里, 認識姜宜的幾個學長學姐打趣道：“平時不都是要待到晚上嗎？”

　姜宜咳了咳道：“家里養的旺旺催了。”

　還有爬上門鎖上的小王八。

　幾個學長學姐笑瞇瞇道：“去吧，數據明天再記也行。”

　姜宜抿出個梨渦，背著挎包匆匆回去。

　回去后他開門，發現客廳沒人, 臥室也沒人, 只有書房亮著燈。

　姜宜放輕了手腳，想要去書房給陸黎一個驚喜。

　結果一推開門, 就聽到書房里的人沉著臉開著視頻會議在罵著有紕的項目數據。

　姜宜：“……”

　聽到什麼靜, 沉著臉的陸黎抬頭，看見了書房門口懵然的姜宜。

　陸黎：“……”

　下一秒, 視頻會議里膽戰心驚的助理就看到視頻另一頭的小陸總眉眼忽然平靜下來, 對著他們溫和道：“錯誤也是長的一種方式。”

　“我希大家能夠記住這次的錯誤, 下次不要再犯……”

　沒過多久, 視頻會議結束, 姜宜松了一口氣：“我沒有吵到你吧？”

　陸黎說沒吵到。

　姜宜這才放心下來, 他著桌面上厚厚一疊的文件, 遲疑道：“你是不是事很多？”

　陸黎靠在椅子上，云淡風輕沉穩道：“沒多。”

　“能理。”

　但不久后, 陸黎便開始比姜宜還要忙。

　那段時間為了某個項目, 他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加班，往學校和公司兩頭跑。

　幾乎一上車后就在車后座倒頭就睡。

　在公司里，陸黎實在撐不住就去吸煙區一煙提提神，最后又站十多分鐘，等上的煙味散干凈后才走出吸煙區。

　每次回家前，他總要站在門口低頭嗅一嗅上的味道, 確定上的煙味消失得差不多了才進門。

　因為姜宜總會在家等著他。

　有時睡在客廳沙發上，上蓋著一張小毯子, 膝蓋上還有本書，旺旺就趴在他拖鞋旁。

　整個客廳有一盞和的燈，連沙發的人長長睫投下的影子罩得一清二楚。

　他睡得不太，常常在陸黎開門的時候就會睡眼惺忪睜開眼，迷迷糊糊地向陸黎。

　陸黎走到他面前，彎腰抱他。

　姜宜手環住他的脖子，半夢半醒間埋頭蹭了蹭他的臉，跟只小貓一樣。

　陸黎低頭了他的鼻尖，聲音很輕道：“洗澡了嗎？”

　姜宜帶著點困倦道：“沒有。”

　他努力睜開眼含糊道：“我怕我洗澡后就睡過去了……”

　陸黎安地了他的腰，低聲道：“下次回來先洗澡。”

　“不用等我。”

　“萬一我晚上回不來怎麼辦？”

　姜宜環著面前人的脖子，打著哈欠迷糊咕噥道：“習慣了……”

　他埋在陸黎懷里，昏昏睡的時候忽然鼻子了，像是聞見什麼，似乎有點不確定，睜開了眼，著陸黎的領子半仰起頭要去聞他。

　陸黎雙手穩穩當當抱著他，覺到懷里人的時候，以為是睡得迷糊的姜宜要親他，便彎起角，低頭近懷里人。

　然后下一秒就被推開。

　陸黎有點愣。

　姜宜一手掰著他的臉，微微直起子，仰頭嗅了嗅，從陸黎上聞到了很淡很淡的煙草味。

　愣住的陸黎被親了一下。

　他站在原地，稀里糊涂跟懷里人接了一個吻。

　懷里人吻得很認真，好像在確定什麼

　陸黎正準備低頭加深這個吻時，卻發現姜宜低頭骨碌碌地手進他西裝的口袋，

　西裝很修，幾乎有什麼作都能得一清二楚。

　陸黎悶哼了一聲。

　覺懷里人提神比咖啡還管用上百倍。

　他抱著懷里人往床上走，把人在床下時，卻被穿著白的姜宜翻了個。

　姜宜坐在他上，低頭拽著他的西裝領帶，俯靠近他。

　陸黎眼睛亮了亮，以為姜宜來了興致要跟他玩什麼新奇的。

　以往這個姿勢姜宜頂幾下就不了。

　他亮著眼睛，翹著角半哄半鼓勵道：“乖乖好厲害——”

　然后下一秒，他厲害的乖乖就騎在他上，拽著他的領帶繃著臉嚴肅說：“你是不是煙了？”

　陸黎：“……”

　姜宜繼續繃著臉道 ：“什麼時候學會的？”

　“我怎麼一直都不知道？”

　“還是你一直都背著我，背著我了好久？”

　陸黎微微偏頭咳了咳，沒有說話。

　他平常煙并不多，只是用來提提神，一天最多不會超過一，而且每次完煙都會站在通風口散味。

　但沒想到懷里人鼻子那麼靈，一聞就聞出來了。

　姜宜坐在他上，拽著他的領帶，漂亮的眉眼帶著幾分嚴肅：“快說。”

　等陸黎代清楚什麼時候開始煙，又跟他保證一天最多不會超過一后，姜宜又跳下床。

　陸黎起跟在他后無奈道：“穿鞋——”

　“把鞋穿上再出去——”

　臥室鋪了地毯，方便姜宜平時玩拼圖，但客廳只有沙發周圍鋪了地毯。

　跳下床的姜宜赤著腳風風火火地走到客廳放大的地方，從陸黎大口袋里掏出了一只打火機。

　陸黎拿著拖鞋追過來，看著姜宜神嚴肅跟他道：“沒收。”

　陸黎就沒看他手上的打火機，而是角翹起來，蹲下來給他穿鞋道：“好好好，沒收。”

　姜宜踩著拖鞋，看著他態度良好，滿意地點了點頭。

　隔天公司最頂層的吸煙區，陸黎特地去轉了一圈。

　陸霄正靠在椅子上，翹著著煙，見著陸黎，他似笑非笑道：“喲，大爺怎麼也來了？”

　他著實是帶著點幸災樂禍，畢竟這些日子忙起來陸黎沒被折騰，力大得連火都沒時間發。

　陸黎瞥了他一眼，怡然自得道：“下來看看。”

　陸霄哼笑一聲，把打火機丟給他，就聽到向來桀驁不馴的陸黎禮貌道：“謝謝，不用。”

　陸黎又聽到旁人憐憫嘆息道：“都沒人勸你不要煙嗎？”

　“好可憐。”

　陸霄：“……”

　他咬著煙，緩緩地扭頭著陸黎。

　陸黎怡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長閑適搭起：“看我干什麼？”

　“我又不煙。”

　他單手支著下顎懶洋洋道：“我有人勸。”

　陸霄：“……”

　陸黎：“是姜宜哦。”

　陸霄：“……”

　兩分鐘后。

　陸黎被滾出吸煙區，他在吸煙區外沒說話，只是眼神憐憫地上下掃了一眼陸霄，神格外惋惜。

　仿佛在看什麼英年早逝的可憐鬼。

　陸霄：“……”

　總有一天他得在他公司外頭立一塊板，上面寫著“金發藍眼睛的人和狗不能進”

　他憋屈地吸了一口煙，覺得分外不得勁。

　最后陸霄罵罵咧咧地把煙掐滅，然后掏出煙盒擺在桌上，重重冷哼一聲。

　誰說沒人來勸他不煙？

　煙盒上那幾個大字吸煙有害健康不也是在勸他不煙嗎？

　這金發混兒在嘚瑟什麼？

　吸煙區外，陸黎怡然自得地回了辦公室，理起事務都格外神清氣爽。

　大三寒假，在沒收陸黎的打火機后，姜宜在陸宅頻頻發現煙灰缸里沒理好的煙灰還有各個角落的煙。

　有一次他甚至從沙發間隙里掏出兩用保鮮包好的煙。

　姜宜對著用保鮮捆得嚴嚴實實的香煙有些茫然。

　他有些不太清楚為什麼明明在學校戒煙戒得好好的陸黎，一回到陸宅就開始繼續起了煙。

　他剛開始覺得陸黎是力太大。

　但旁敲側擊過后，他發現陸黎每天最大的煩惱可能來自于怎麼哄他在上面吃進去一次。

　第二大的煩惱可能是在想怎麼增加每晚套子的數量。

　姜宜沉默，決定拿著被保鮮包裹得好好的香煙跟陸黎談一談。

　誰知道，陸黎一看見那兩手法嫻藏起來的香煙，也跟著他一塊沉默。

　最終還是角了，認了下來。

　于是陸黎連續兩天晚上睡的都是隔壁臥室。

　在姜宜第三次從花瓶口后找見香煙后，陸黎終于忍不住了。

　某天晚上，正準備下樓的姜宜聽到了長廊里的談話。

　——“不可能，這次我不可能再幫你背鍋。”

　這是陸黎的聲音，聽上去格外肅冷。

　——“乖乖七歲那年穿子的照片，其實還有兩張你沒見過的照片。”

　這是陸母的聲音，從容且著十拿九穩的自信。

　陸黎：“……”

　陸黎：“最后一次，還有上次的圖片給我發原圖，別把我裁掉謝謝。”

　陸母爽快道：“行，”

　姜宜：“……”

　十分鐘后。

　客廳沙發上。

　姜宜頭疼道：“阿姨，您怎麼也……”

　陸母戚戚然：“乖乖，其實阿姨心里很悲傷……”

　“很多苦楚……”

　姜宜被陸母的架勢唬了一大跳，手忙腳地著紙巾，生怕面前人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