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澤來到姜凝老家所在的城市,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

　見到的時候，是在醫院。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整個人都快瘦了相。

　“找你的吧。”姜凝父親見到風塵仆仆趕來的邊澤,主拿過兒手里拎的帆布包,里面裝著他的各種病歷單、化驗單和醫生開的藥,給他們兩個人單獨談話的時間和空間，“我去大廳椅子那兒坐一會等你。”

　姜凝站定在原地,手指攥得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這個男人。

　“凝凝……”邊澤一時詞窮，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邊總。”姜凝扯出一個微笑,就像第一次見面時跟著葉晚意后面順的一聲邊總那樣,這稱呼中包含著禮貌、疏離，再沒了私下里的驕縱和任。

　“我覺得有必要為我自己辯解下，上一次求婚被拒我的心態真的是炸了，所以選擇出國冷靜了一段時間。”邊總用高大的軀擋在姜凝面前,生怕不聽他講話轉就走，“經過認真、長期、慎重的考慮，我非常確定自己想和你結婚的意愿,我不是開玩笑,也不是一時興起，我的家人們,也都支持這個決定。”

　邊澤小心瞧著姜凝的臉，想從的微表里琢磨出點兩人關系能緩和的信息,然而靜默著，臉上并未顯出什麼緒。

　“凝凝,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邊總,我真的承不住你這樣的，你想要在一起的時候，可以不計一切代價窮追猛打，你想要分開的時候，又可以立馬從我的世界里瞬間消失音訊全無。”姜凝嘆氣，“可能，我們真的不太合適，我覺得你不是多喜歡我，只是不甘心罷了。”

　邊澤搖頭否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現在很清楚也很明確我的心。”

　“要我怎麼相信你呢？”姜凝反問，“過去、現在、將來你都能明確嗎？一個月后會不會又變了？一年呢？十年呢？我們都別太高估自己了，真的。”

　姜凝側繞過他，留給邊澤一句話：“我也不是多長的人，就當是游戲結束了吧，恕我不能奉陪了。”

　姜凝父親不知道兒和邊澤說了什麼，總之小伙子的表看著不太好。

　“人家千里迢迢過來，你……怎麼說也得招待一下。”姜父開口，“我這病，在北京，多虧了他幫忙。”

　“爸，你化療完本來就虛，就別□□們的心了。”

　姜父嘆氣，知道自己兒脾氣倔，勸了也沒用，便不再多說，只是他看那小伙子傻愣愣站在原地，怪讓人心疼的。其實在北京接的那幾回，他是真的覺得，這個小伙子人不錯，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家里太有錢了。如果是個和他們家條件差不多的普通孩子，也許很多事，會更容易些。

　邊澤一直以來，都覺得這東西，彼此開心最重要，如果對方讓你到一丁點不舒服，或者這段關系已經給生活帶來了困擾，他會選擇面結束。

　在他從前的觀點里，分手可以做朋友，分手不用說絕不愉快的話……因為他從未有過虧欠別人的覺。

　但這一次，他真真切切把糾結、煎熬、難過等等緒來了個全套驗……

　是不甘心麼？是。

　僅僅是不甘心麼？不是。

　邊澤捫心自問，自己長嗎？這次堅持一個月、一年還是十年？

　按照沈星河的話說，想，全是問題，做，才是答案。

　有的問題，問出來當時無解，只能用時間來證明。

　姜凝以為話都說那麼絕了，邊澤應該不會再糾纏，哪知道這廝第二天一早就出現在他們家門口。

　“你怎麼知道地址的？”姜凝開門的時候一臉驚詫。

　“這個嘛，并不難，反正獲取途徑是合法的。”

　“……”

　“誰啊？”屋里傳來姜父詢問的聲音。

　“額……”姜凝剛想編個瞎話混過去關門，哪知道還沒說完，邊澤自己就高聲嚷了起來。

　“叔叔阿姨！是我！小邊！”說著，還要往里。

　？？？

　瘋了吧。

　“喂喂喂。”姜凝擋在門口，不讓步，“你到底想干嘛？昨天不是說清楚了？”

　姜父和姜母聞聲趕來，就看見這幅詭異的畫面，兒握著門把手，抵住門，只留一個門，外面那人一只腳了進來，整個人要往里，但是怕撞到兒又不敢太過用力，總之，推力和阻力形了一個態平衡？

　“叔叔阿姨，我過來這邊人生地不的，沒地方住……這里方言我也聽不懂。”邊澤向兩個長輩投去求救的眼神。

　姜凝驚了，什麼沒地方住？這借口還能更垃圾一點嗎……這麼多酒店怎麼可能沒地方住？方言聽不懂也不影響你用普通話流啊。

　“您二老在北京……我也出了不力幫忙的。”邊澤繼續說道，“現在……是不是可以？嗯……就……”

　姜父順著他話茬往下說：“你想住我們家？”

　邊澤點頭，給姜父投去一個會心的眼神。

　“你想得。”姜凝掏出手機，“你住多久，我馬上給你訂酒店，錢我來給。”

　“我一個人不能住酒店，最近不舒服……”邊澤可憐回答。

　“你耍無賴是吧？”姜凝眉揚起，還真拿他這幅沒臉沒皮的樣子沒轍。

　“姜凝！”姜父開口，“人家到底幫我們家那麼大忙，那會兒約不到醫生，醫院也沒床位，都是人家跑前跑后安排的。”

　姜母附和：“對啊，你先讓人家進來。把客人堵在門口算怎麼回事？不能這麼沒禮貌。”

　姜凝：“？？？”

　邊澤一聽這話，更是覺得有了底氣。

　姜父和姜母熱把邊澤請進門，又是倒水又是切水果，三個人聊得不亦樂乎。

　姜凝雙手環抱，倚在旁邊，仿佛才是一個外人，邊澤就跟他們親生兒子似的。是真的服，這個人把能屈能發揮到了極致，在的認知中，正常人幫了別人的忙都不會主提起要求回報，邊澤卻反其道而行之，一直拿他在北京那會幫爸爸安排看病的事兒邀功說事兒。

　以至于，最后竟然獲得了父母的許可，住在客房……

　一個真敢同意，一個真敢搬進來。

　簡直離了大譜。

　“爸！媽！你們這是引狼室吧，他一個男的，憑什麼住進來，跟我們家非親非故的？我還沒對象沒結婚呢，人家鄰居看見了怎麼說？”姜凝趁邊澤在臥室里收拾床，對父母發表不滿。

　“回頭我們跟鄰居解釋，就說這是北京來的大侄子。”姜母提議。

　“對，你該怎麼著怎麼著，我們不干涉，只是了人家的恩惠，不能轉頭就忘恩負義是不是。”姜父說道。

　姜凝無語，什麼鬼的北京大侄子，我看他本就是北京大騙子！

　然而，姜凝父母的“倒戈”速度，比預想中還要快得多。邊澤似乎改變了策略，他不再從姜凝上突破，而是尋求了準岳父岳母的幫助，實施了降維打擊。

　陪著姜父去醫院化療，陪著姜母去菜場買菜做飯，遇見鄰居各種熱打招呼，自來地到跟人家說自己是姜家的“準”婿。

　某天晚上，姜凝忍無可忍，在父母都睡了之后來到邊澤房間興師問罪。

　“你準備什麼時候收手？玩夠沒有？”姜凝著腰，質問道。

　邊澤迅速扯出被子把自己蓋好，一臉戒備，故意用夸張的語氣氣：“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非禮勿視、男授不親懂不懂？”

　“靠……”姜凝真是看不得他那副賤兮兮的模樣，“我真想把你現在的臉拍下來，看你還怎麼好意思回中遠集團當總裁。”

　“總裁夫人不考慮當一下嗎？”邊澤拋出橄欖枝，“不考慮的話，我過幾天再問一次。”

　“……”姜凝跺腳，“你到底想干嘛呀！？怎麼這麼不要臉啊？都拒絕你多次了？”

　“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拒絕。人嘛，口是心非很正常。”

　“……”

　“要臉有啥用？”邊澤一臉哀怨，“你看沈星河，他不要臉，婚姻滿，職業有，我要臉，孤家寡人一個，媳婦兒都討不著。”

　“你要是要臉，全天下就沒有不要臉的人了。”

　邊澤剛想反駁，突然捂著口，表痛苦。

　“你干嘛？可別跟我裝啊……我不吃你這套。”姜凝上這麼說，但是還是走到床邊，查看他的況。

　“沒事吧……”

　“真不舒服？”

　“你別嚇我啊，要不要去醫院啊？”

　邊澤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真沒事啊？”姜凝不放心，站在他旁邊有點手足無措，“是疼還是什麼覺啊？”

　“疼。”

　“哪里疼啊？心臟嗎？”姜凝急聲詢問道，“以前疼過沒有啊？這得去醫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