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與三房的老太太帶著各家晚輩與徐氏告別,后日便是除夕,哪家都忙得腳不沾地,也沒空嘮家常,何況徐氏先前做主免了二房與三房過年的用度,妯娌之間多生了些嫌隙,徐氏被燕玥與秦氏攙著先往容山堂走。
路上燕玥語氣低靡,“以前不覺得怎麼,自寧晏嫁過來后,就仿佛他們才是一家人。”這是在說國公爺帶著燕翎夫婦單獨留在祠堂的事。現在當著寧晏的面什麼都不敢說,私下心里還沒能那麼容易接。
徐氏看著兒,“你爹爹不容易,不許說讓他為難的話,那是他的發妻,他的嫡長子,難道讓他不管了?”
燕玥越發委屈了,哽咽著道,“為什麼突然間什麼都變了呢....哥哥娶妻后便顧著自己小家,爹爹呢,手心手背都要顧著,一個家不像家了....”
徐氏頭疼不已,“快別說胡話,你還小,不懂得人世故,待明年開春,你的婚事也要預備起來,等你嫁了人,才知人冷暖。”
燕玥將眼淚一拂,低著頭懊惱,“我不嫁人,兒就想陪在娘親邊。”
秦氏也在一旁湊趣,“妹妹放心,你想什麼時候出嫁便什麼時候出嫁,家里還有二哥和二嫂,任何時候咱們這都是你的家。”
燕玥委屈看著秦氏,“還是二嫂好。”
“那當然,我可是你親嫂嫂....”秦氏彎著笑眼。
徐氏嗔了秦氏一眼,“你怎麼也跟著糊涂呢,你把當家人自然就是家人,你老視為外人,又如何與咱們親近,我沒有旁的想法,翎哥兒是你們兄長,如今又了閣,有他這個兄長在,你們兄弟姐妹總歸不會被人欺負,只是若你們兩人還擰不清,與你們嫂嫂為對,這個家遲早散了去,回頭惹惱了你們父親,有你們好果子吃。”
燕玥與秦氏悶悶不說話了。
一行人到了容山堂的門口,掀簾進去時,燕玥忍不住嘀咕,“還不是因為哥哥了閣,您才這樣說....”
徐氏聞言搖搖頭,只覺兒與老二媳婦似榆木疙瘩,怎麼教都是白費功夫,萬般疲憊涌上心頭,當即甩開二人,搭上心腹丫鬟的手匆匆去了耳房,留下燕玥與秦氏面面相覷。
燕璟這廂單獨扶著妻子往三房走,王氏懷孕還不到三月,胎還未坐穩,剛剛又行了跪禮,這會兒燕璟小心翼翼護著,不敢邁快半步。
王氏走了一會兒,有些累,駐足歇著,回眸瞥了一眼祠堂,見婆母一行影沒長廊之后,這才看著側的丈夫,跟著他往前走,“你這段時日都不太往容山堂去,是何故?”
越過一個穿堂,斜從枯枝樹林里灑落,斑駁的影覆過燕璟面頰,他臉上溫褪去,出幾分不屑來,“母親袒護著二哥,暗地里掏了五千兩銀票補了公賬,這五千兩實則是了二嫂手中,你一貫不爭不搶,母親便沒把你放在心上。”
王氏愣了愣,“原來是這事。”倒也沒過多的表。
燕璟見妻子面平如水,越發不忿,“瞧瞧,這滿大家子人,除了你,沒有人不爭著搶著...”
王氏不耐煩與他討論這種話題,小心往前邁,“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沒用,何苦爭這些有的沒的....”
燕璟看著妻子清逸的影,苦笑一聲,倒顯得他不像個爺們,頓了幾步,又追上去,
“我覺著,靠父親與母親,還不如靠大哥。”
王氏聞言腳步猛然止住,轉過來,神冰冷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燕璟被眸中的冷給弄愣住了,臉上生了幾分躁意,“父親要謀蔭,首先考慮的是二哥,除非二哥高中才能到我,不過我瞧二哥那溫吞的樣子,怕是希不大,這麼一來,我就得去軍中了,我不太想去....”
燕璟與燕瓚雙胞而生,過年也才十九歲,頗有幾分年心,“大哥已閣參政,我若求求他,沒準能幫我謀個一半職。”
王氏就這麼看著他,神慢慢過渡到木然,連著嗓音也有些僵,失道,“你就不能靠自己嗎?你兄長十二歲去邊關,靠自個兒立下赫赫戰功,他在外行軍打仗還能挑燈夜讀,回來不聲不響考了個狀元,可沒靠父親吧....”
燕璟被妻子訓得臉上紅一陣青一陣,心中很不是滋味,偏生王氏所說一字不差,他是半句話也不敢分辨,直到最后被盯得頭皮發麻,才討好地扶起的手臂,吶聲嘀咕一句,
“你能不能別拿我跟大哥比,這滿京城的爺,哪個不恨他...你換個人比不?”
王氏看著丈夫沒出息的樣子,眼神里溢出幾分艱,將他甩開,快步往院子里去。
燕璟頭疼地了額角,見王氏腳步飛快,心肝都在,只得下郁悶連忙追過去,“好了好了,你剛懷著孩子別氣,我上進,我上進還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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