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寵信,怎麼地吧!
皇上一看就是有備而來。田七很快明白了他的意圖。一霎時心洶湧,紅著眼睛看他,他卻報以微笑,示意放鬆,只管看戲。
田七怎麼可能安靜看戲。四十多個員,最多的要打一百板子,肯定是要出人命的。他為做了這些,自是,但不能當這種禍國殃民的人。最重要的,倘若真的廷杖,皇上指不定被傳什麼樣的昏君,這對他來說是極度不公平的。
底下的哭爹喊娘聲吵得腦子發熱,一沖,跪下來高聲道,“皇上,奴才有事要稟!
” 聲音並不很大,偏偏所有人都聽到了,鬧事的員們也停下來,紛紛看著田七。不知道這死太監還敢說什麼。
紀衡握拳頭,道,“有事下朝再說。”
“皇上!”田七抬頭,故意又提高了聲音,“奴才一直有事欺瞞,請皇上降罪——奴才其實是兒!”
底下員們再次沸騰了。兒?簡直胡說八道!這死太監為了給自己開,真是什麼謊話都編的出來!
紀衡微微嘆了口氣。他確實在等的坦白,卻沒想到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以這種方式。田七聰明多智,不可能不知道在這麼多人面前暴自己的有多危險,可還是義無反顧地說出來了。這是對他的維護。
想到這裡,紀衡心頭一暖,又酸酸的脹脹的,更甜的,甜得發疼。他看著田七,目已染上幾和,“此話當真?”
說出去的話是吃不回來的,田七便放開了,“是。皇上若是不信,自可使人檢查。”心思飛快地轉,衡量了一下眼前形勢,認為自己還是有活路的。爹是季青雲,就算沒人信,可誰也拿不出證據否定不是?一會兒再把火燒到孫從瑞上,打他個措手不及。
員們又吵起來,說田七一派胡言,請皇上立刻把這欺君罔上的狗奴才打死。
孫從瑞也很震驚。以他對田七的了解,這太監應該不會搞這種烏龍。那意思是說這真是個人?
人就更好辦了,為一個人在宮中當了這麼多年的太監,早就該死了。孫從瑞目殺意,今天無論如何要把田七弄死!
紀衡又吼了一聲“都住口”,接著吩咐人把田七帶下去,讓乾清宮的兩個去驗。
驗歸來,答曰田七確是人無疑。
嘩啦啦!員們又不淡定了。無論是親田派還是倒田派,大家都一時無法接這種神轉折,有些人開始掐自己大,以確定這不是在做夢。
田七重新跪在了前,重重地磕了個頭,“奴才不由己,蒙蔽聖上,本就惴惴難安,不想又因奴才之過,導致聖上被人污衊,奴才萬死難辭其過。 ”
紀衡板著一張臉,微表十分到位,同時兼被蒙蔽之後的惱怒和得知真相時的震驚,“你先起來。”
田七站起,面向底下眾員,說道,“我既為兒,諸公強加給皇上的罪名,該是不攻自破了吧?”
鐵證在前,什麼搞斷袖玩兒太監之類,現在看來像是笑話。方才群激的人們紛紛跪下來,齊齊說道,“請皇上降罪!”
孫從瑞也跪在地上,他直起腰,指著田七說道,“皇上!此人扮男裝混進皇宮,意圖不軌,有違禮法,又犯欺君之罪,當以極刑,以正視聽。”
幾個孫派員連忙附和。
“就算要定罪,也要先聽一聽犯人證詞。”唐若齡說道。
又有人附和這一提議。
皇上最終採納了唐若齡的意見,在皇極殿臨時開了堂,他開始審問田七。作為一個知道的人,他 又要假裝一無所知又要生現出一個被糊弄的皇帝該有的複雜心,這實在是太考驗演技了。不過好在他天縱奇才,最近又在各種演戲事件中鍛煉了演技,所以這會兒裝得十分像那麼回事。
不過……這樣做真的好像神經病啊!紀衡默默垂淚。
“你到底是何人?”紀衡問道。
“回皇上,罪奴是季青雲之,本名季昭。”
季青雲!下邊不有資歷的人對這個名字很悉,稍一回憶便想起來了,當年季青雲可是詹事府一把手,太子智囊團第一人。季青雲為人謙遜有禮,又有才華,人緣很不錯。只不過當時他是太子的人,陳無庸等反勢力的重點打擊對象,所以中立派們沒人敢跟他走得太近。季青雲此人,在許多人眼裡就著那麼神。
孫從瑞聽到這個名字,卻是臉煞白,眼神幾近驚懼,“皇上,、一派胡言!”
“只是說了一個名字,孫卿為何如此激?”紀衡問道。
其他人也覺得奇怪,大家都做好準備聽段離奇的公案了,孫從瑞跟這個什麼勁?
田七繼續說道,“八年前,家父為陳無庸陷害,流放遼東。途中遭遇暗殺,我父母和弟弟皆死得不明不白,骨難尋。我僥倖逃過一劫,之後喬裝改扮,宮行刺陳無庸。”
八年前,還是個小姑娘。許多人便有些慨,莫說是個小孩兒了,便是七尺男兒,有幾人能有的膽? 這時,有人不明白了,“陳無庸已在幾年前伏誅,你為何遲遲未向皇上言明此事?”
“因為我有另一個目的。這也是為什麼方才孫大人聽到家父名字時如此激。當年家父與孫從瑞孫大人私很好,有一日兩人對飲,家父說了些抨擊時政的話,孫從瑞為保自己途通達,一字不差地告訴了陳無庸。陳無庸添油加醋在先帝面前告了一狀,才致使家父落罪。我一家人被陳無庸陷害是真,然而一切因由卻自孫從瑞賣友求榮而始。
言語之罪,沒有證據,我亦無法冤。可我一家三口海深仇使我寢食難安,且若不揭此人欺世盜名令人作嘔的真面目,他會繼續逍遙自在,為禍旁人。因此我一直試圖蒐集孫從瑞有罪的證據,同時諫言皇上莫要被此人蒙蔽。為太監,卻手朝事,這確屬逾越,罪奴在此認罪。不過倘若能為我一家報仇。我便是死一萬次,也死而無憾。”
眾人聽罷,紛紛看向孫從瑞,眼神怪異。這話的可信度還是很高的,一個小姑娘,冒著生命危險留在皇宮,必然有其不得已的原因。 “你……胡說八道,口噴人!”孫從瑞怒罵。
“我方才所言,句句屬實。倘若有半字假話,教我天打五雷轟。孫大人,我敢發誓,你敢嗎?”
“我……”
“你敢指著蒼天說,你若真的出賣過季青雲,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全家死於刀之下、世世承千刀萬剮之刑。你敢嗎?”
“你……”
“你、敢、嗎?”田七死死地盯著他,面如寒霜,目如利劍。
孫從瑞氣得渾發抖。他捂著口,突然一口鮮噴了出來,接著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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