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建銳和黃書杰這時勾肩搭背從后面走過來,兩人嘻嘻哈哈開口。
“哥,你怎麼不給我講題?”
“我就說哥怎麼還多拿了一個冰激凌,問他要也不給我。”
陳白拉開椅子,聞言懶懶瞥他們一眼:“你們也是我前桌?”
湯建銳:“那我以前坐你斜前桌,也沒這個待遇啊。”
黃書杰:“坐斜前桌還不夠,還得姓‘周’——”
陳白腳踹了他一下,笑罵:“你們閑得慌是吧?”
湯建銳和黃書杰又嘻嘻哈哈跑開。
周安然耳朵尖又熱了下,慢吞吞打開冰激凌蓋子。
張舒嫻從旁邊遞了張紙條過來。
“陳白要是不喜歡你,我以后張字倒著寫。”
周安然:“……?”
倒也不必。
拿勺子挖了一勺冰激凌吃進里,清甜的味道瞬間溢滿口腔。
可能是只看的錯題,陳白過卷子飛快,周安然一小盒冰激凌還沒吃完,就聽見他聲音在后面響起,像是在跟祝燃說話。
“你跟換個位置。”
祝燃抬眸往前看了一眼,語氣欠欠的:“憑什麼啊?”
陳白垂了垂眼,視線落到他腳上:“憑你看上的那雙新球鞋。”
“換座是吧。”祝燃立即改口,“想怎麼換,想換多久都行,要不要我把你同桌這個位置徹底讓給?”
陳白視線往前稍移,落到低垂著腦袋的生上,角勾了下:“暫時不用,現在換過來容易被擋著視線。”
周安然正打算把最后一口冰激凌吃掉,聞言作一頓。
所以他早上給帶鮮是這個意思嗎?
祝燃這時已經走到了旁邊:“周安然,換個位置?”
周安然把冰激凌吃掉,盒子塞到旁邊掛著的小垃圾袋里打算等下再去扔掉,“嗯”了聲,站起來時順手把桌面收拾了下,又了個草稿本和筆記本出來,然后讓出位置。
陳白抬頭看見祝燃在位置上坐下,黑眸不由瞇了下。
周安然走到他旁邊,看見他椅子幾乎快靠到他后桌的課桌上,沒留出空隙,小聲提醒他:“我進不去。”
陳白目緩緩轉回來,在祝燃位置上落了下,最后又落回到上:“你坐我位置。”
前排祝燃輕輕“嘖”了聲,跟張舒嫻對了個視線。
兩人齊齊把椅子往前移了移。
給后面兩位留出點空間,也省得自己再被秀一臉。
周安然眨了眨眼。
怎麼又讓坐他位置?
但陳白這句話好像并不是在跟商量,說完他自己就換到了祝燃位置上。
周安然是過來聽他講題的,自然愿意遷就他。
當然,自己也更愿意坐他的位置。
只是前后桌中間畢竟還隔著一張桌子,和他坐同桌,他們之間就再無阻隔。
他之前又沒和生同桌過,周安然不知道他高不高興和離得太近。
陳白把試卷一擺好,再抬眸,就看見幾乎快坐出他課桌邊緣了。
他差點沒氣笑:“坐那麼遠做什麼,要我扯著嗓子跟你講題?”
周安然:“……”
好像是有一點點遠。
但是——
“也不用扯著嗓子吧。”小聲反駁。
陳白沒什麼表地抬了抬下:“過來點,會打擾別人。”
周安然“噢”了聲,乖乖挪過去一點。
“再過來點。”
“噢。”
最后莫名就變了,近到能聞見他上清爽氣息的距離。
周安然心里像裝了一瓶晃開的汽水,綿綿不停往上冒著小氣泡。
偏頭悄悄看了眼旁邊男生廓分明的側臉,在他發覺前,又很快低下頭,看他隨手轉了兩下筆,然后筆尖點了下數學試卷的卷面。
“你這道做錯的選擇題和倒數第二道大題其實差不多是一個題型。”
周安然還是第一次聽他講題。
班上其實大半的人問過他題目,連外班也有不過來問他的。
但之前一次都沒敢找他。
陳白講題邏輯十分清晰,而且側重點和老師不一樣,老師是教他們怎麼做題,他是針對地給分析每一題為什麼會做錯,踩了什麼陷阱,或思路哪里出了問題。
讓人有醍醐灌頂的覺。
周安然很快也靜下心。
以為他這次給講題只是一時興起。
但從這天開始,不管是平時的作業,還是小測驗,所有不會做的題,他都會細致地跟講一遍。
之后的休息時間和自習課,周安然開始頻繁地跟祝燃換座,但陳白每次都還是不準坐到祝燃位置上,只讓坐他自己的位置。
有次晚自習前,他給講題,還正好被教導主任撞上。
但那會兒他講得認真,聽得也認真,他們兩人都沒注意到教室里忽然安靜下來。
一直到他給講完所有題目,教室早已重新恢復喧鬧。
張舒嫻從前排轉回來看向。
“剛教導主任來了。”
周安然:“?”
“教導主任來了?”心里一驚,“什麼時候?”
祝燃也從前排轉過來:“十幾分鐘前吧,老趙看你們倆靠得這麼近,一臉嚴肅地在你們后站了好久,估計等下要找你們去辦公室了。”
陳白隨手撕了張草稿紙團團朝他扔過去:“你嚇做什麼,不知道膽子小?”
祝燃笑著躲開紙團攻擊,語氣調侃:“膽子小不小我怎麼會知道。”
陳白懶得搭理他,偏了偏頭,目落向生雪白的側臉:“別聽他的,老趙那脾氣,有事肯定會當場發作的。”
周安然一想也是。
稍稍松口氣。
他給講題,可不想還連累他被批評。
張舒嫻反趴在椅背上,不知怎麼忽然笑得不行:“其實祝燃也沒說,老趙一開始確實是一臉嚴肅在你們后站了好久,然后聽著你們一直在講題,甚至認真到完全沒注意他來了,最后又一臉欣地走了。”
周安然:“……?”學校這一年的秋季運會選在十一月初舉辦。
這天正好是各班報名的時候。
大約是看他們講完題在聊天了,湯建銳這時拿著報名表過來游說:“哥,你就隨便報個項目吧,跳高、跳遠、跑步都行。”
陳白:“不報。”
“別啊,哥。”湯建銳不死心,“我知道你嫌運會吵,但你打籃球不是更吵嗎?運會你報個挑高這種項目也吵不了你幾分鐘,那天我請你喝飲料。”
陳白閑閑掃他一眼:“我缺你一瓶飲料?”
湯建銳:“這可是為班級爭取榮譽的事啊!”
陳白:“我給班上爭取的榮譽還不夠多?”
湯建銳被他堵得沒話說,想放棄又不甘心,目忽然掃到他旁邊的生,像是又找到什麼救星似的:“周安然,你幫我勸勸哥唄。”
周安然看了眼他手里的報名表:“要不我報一個吧。”
“謝——”湯建銳一句謝謝說到一半,發現不對,“啊?你報??”
周安然點頭:“可以嗎?生那邊報滿了沒有?”
湯建銳:“沒有,生所有項目都沒報滿,你要想報就隨便報。”
周安然接過報名表看了眼。
其實什麼育項目都不擅長,長跑這種需要耐力的更是完全不行。
最后勉強挑了個50米短跑。
湯建銳游說失敗,又沒完全失敗,最后也沒再多勸,一臉哀怨拿著報名表走了。
等他走遠幾步,陳白才側又看向旁邊的生,聲音著:“怎麼不勸我參加?”
周安然“啊”了聲,也轉頭看他:“你不想參加我為什麼要勸你呀。”
陳白沒接話,靜靜盯著。
周安然被他盯得心慌,開始懷疑剛剛那句話是不是又暴了什麼。
可是。
確實不想勸他做他不想做的事。
陳白這時忽又笑了。
“不參加也正好。”
周安然:“……?”
“什麼正好?”
“正好陪你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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