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季青不算是張,以前世界沒有朋友,拍什麼都沒事,職業道德嘛。
現在有了白新,的確是會多想一層。
比如要是白新在電視看到那畫面,會不會生氣……
想著想著,覺得,還好白新不看電視,也不上網,否則以后這野貓不知道還得搞出多‘禍事’。
程季青抱著助理李萌遞來的熱水,手機在大口袋里震。
程景的書。
“小程總,打擾您了。”
“有什麼事嗎?”
“程總這幾天沒來公司,好幾個重要文件我手里,我想問問您,有沒有辦法聯系一下程總。”
“你聯系不上?”
“打不通,就幾天前給我發了一句有事找付總。”
直接消失?
程季青一怔,程景不像是這種沖的人。
劉書說:
“我也實在沒法子,付總倒是過來,但也理不了這些。唉,總之公司這兩天有些。”
程季青聽完,默了默:“你聯系不上,我能有什麼辦法呢?”
也只有一個手機號而已。
“那您要不要來公司看看?”
“不去,有事找付總。”
“……”
付榮君不是很厲害麼?看來程景這親兒都對忍不可忍了。
想,有沒有可能是因為那天和程景的對話?
-
池園。
北城有名的戲園之一。
幕簾開,程景從戲堂口出來,管事跟在后詢問:“程總,這戲還沒聽完怎麼就要走了?”
程景聽著后青端正的唱腔,淡漠回答:“沒什麼。”
唱的沒什麼意思而已。
走出戲園,上了車,電話震了車的死寂。
備用手機。
看了眼備注,接起來。
“程總,您的資產都盤點好了,現在給您發資料過去。”
“嗯。”
“再幫我準備一份財產轉移合同。”
沒有任何緒。
掛了電話,程景沒急著把車開走。
外頭大雪紛飛,一片片往車窗上撞,視線幾乎遮擋,只剩一眼白茫茫。偌大的城市,忽然間沒了去路。
既無信之人,也無可信之人。
坐了好半晌,才將車啟,朝著另一個方向去。
雪天的四合院早已不是第一次來,一段時間過去,雖是閉園,還是留了人打理,只是總了些生機。
程景在木質走廊,廊上凍枯的藤蔓上撒滿了雪,風一吹,抖著往下落。
不知怎麼來了這兒。也許是細細想來,北城里,悉的地方,還有心去的地方,也就只剩下這里。
雖然沒有人。
“程總,您喝茶。”
園里的管事過來,端了一杯茶過來。
大吉嶺紅茶,盞茶品質金黃,2號茶。
常喝的那款。
程景淡聲說:“上心了。”
管事聞言,笑道:“我可不敢居功,這都是涂小姐早幾個月前備下的,每年都會親自去茶店選。”
程景一怔,著杯中的茶,看了一會兒。
不知是何緒。
管事見狀,沒再說什麼,準備退離開。
“還留了什麼?”
“好些東西呢,房里也有,不過我們沒敢。”都是價值不菲的,好些個古董,哪兒敢。
“嗯,你去吧。”
程景將茶放下,又沉默片刻,轉打開涂秀秀之前的房間。
有碼鎖,輸碼的時候,恍然想起來,是的生日。
推開門,屋冷的很,沒有半點人氣兒。
便只剩下木頭與家的死板氣息。
大到柜子上古董擺飾,小到束發的簪子。
果真是一樣沒帶走。
然后看到桌上靜靜擺著的那套青花瓷茶盞,想起來,那似乎是第一次帶涂秀秀去參加拍賣。
那時看出人喜歡,順手就拍了。
這麼個小件兒,卻在這屋子里擺了很多年。
臨了,也沒帶走。
程景忽地一笑,似是自嘲,似就是慨。
相識三年,連個正經離別也沒有,說深也是,說心狠也是。
當然自己也并非好人,商人那套心狠手辣,沒人比更會,冷漠寡時也從不手,過去做的事更沒幾樣算干凈坦。
沒有這個資格去說誰。
只是瞧著這景,忽然覺得——程景啊,你真的是個惡人。
活了三十年,竟然沒有一個人對得起。
包括自己。
出門時,雪更厚了,踩在地上一步一個印子。
比來的時候,更深。
-
次日。
江城的十二月,竟然也迎來了一場雪。
不過如江城這地方,綿綿,意,雨夾著雪,漫長一整晚好不容易才積了地上薄薄一層。
周圍白墻黑瓦下襯托下,有一種霧的,像山水畫。
可惜下午的時候,那一層就化了,留都留不住。
給白新拍了一張。
【北城的雪厚嗎?】
白新:【還好,在片場了?】
程季青:【對。】
白新:【哪里拍的?】
程季青發了個地址名字:【環境不錯,就是有點冷。】
白新:【今天一直在那兒嗎?】
程季青:【對的。】
白新沒再回消息,程季青把手機放回包里,稍稍活手指。
網上都在說,今年江城下雪早。
天比往年都要冷。
一年比一年冷。
程季青只來過這一年,自然不到變化,冷確實是冷。
今天這戲難拍。
因為是秋天的戲。
《貓與薄荷》幾個重要的節點,都是在秋天,今天也是,只能穿一件單。
晚上六點多。
和李云藍這場戲,是老師被前妻欺負后,在獨自回舞蹈工作室的路上給學生打電話,學生飛奔而去。
二人在樓下面,擁吻,最后上樓……
是主角之間升華的一場戲。
開拍前十分鐘,程季青獨自坐在角落醞釀緒,戲最需要的就是代,這是技巧無法替代的。
微風拂,吹起程季青耳鬢的發,低垂著眸子,沉寂的令人憐惜。
“各部門就位。”
程季青吸口氣,站起,往鏡頭的方向走。
與此同時。
一輛黑汽車徐徐停在片場外不遠,門打開,長靴落地,包裹長的收腰黑,腰肢婀娜。
白新下車站定,桃花眼尾輕勾,去看人群。
隨即踩著步子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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