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一日駱晉云回來得早,天剛黑就回了,燕兒將薛宜寧中途回來休息,又不喝藥不吃飯的事告知他。
玉溪看看燕兒,說道:“大概夫人是哪里有些不舒服吧。”
和燕兒不同,燕兒將駱晉云和薛宜寧看是恩夫妻,當駱晉云是主心骨,所以什麼事都會報告駱晉云。
可是跟著薛宜寧從薛家到駱家,又到這邊關來的,覺得將軍現在對夫人好了一點,但拿不準兩人的關系,所以對駱晉云還是有所保留。
駱晉云進了房間。
薛宜寧坐在房的書桌旁,什麼也沒做,就那麼靜靜坐著。
桌邊燃著一只燭臺,橘的映照在臉上,將這靜謐又描濃了幾分。
那一瞬,他突然有些恍神,似乎他們又回到了京城駱家的金福院,他想走近一些,可似冰,似玉,拒他于千里之外,他走不近,更捂不熱。
“怎麼了?不舒服?飯不吃,藥也不喝?”他問,過來到旁,握住放在桌上的手。
將手從他手中開,抬眼道:“將軍,我今天知道,其實在五年前箭傷的是二弟,不是你。”
駱晉云的手僵在桌邊,整個人怔住。
后來,他又緩緩將手拿下來,收。
薛宜寧繼續道:“你在騙我,你沒有疾,所以你也不需要和我易,我們沒有孩子,就是我的原因,你不愿休我,就是單純的不愿休我,而不是需要我替你瞞什麼。”
駱晉云不出聲,只是臉漸漸淡去。
問:“駱晉云,你是……傾心于我嗎?
“所以才會留我在邊,才會容忍我記掛另一個人,才會一次次幫我,帶我來涼州,用心良苦讓我來軍營療傷?最慈的兄長或父親,也不過如此。
“你慕我,是不是?”
駱晉云竟升起幾分惶恐的緒來,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他站在面前,不敢去看,也不敢回應。
他不知該怎樣回應。
一時間,手足無措,恨不能奪門而出,可雙卻似被灌了鉛一樣,站在原地無法彈。
薛宜寧繼續道:“但我不喜歡你,一一毫,也不喜歡。”
他仿佛聽見有什麼碎裂的聲音,在自己口。
耳邊嗡嗡作響,好似被人扇了一個耳,讓他腦中空白,神恍惚。
“我這輩子,只會喜歡裴雋一個,不管是他活著,還是死去。沒有人能比得過他,也沒有人能替代他,包括你。
“甚至,你是我會厭惡的人,我不喜歡你自以為是說話的樣子,也不喜歡你吃飯的樣子,更不喜歡你安排我,著我和你做那樣的事……”
“別說了。”駱晉云實在無法忍,開口打斷了。
薛宜寧卻置若罔聞,繼續道:“我的確為了救你而拒絕了他,可那僅僅是憐惜這片國土里的百姓,而不是因為你。其實每個晚上,我只有想著他,把你當是他,才能忍你的靠近,可是我不知道還要忍到什麼時候,甚至你還想我和你生孩子……
“駱晉云,我不想生,我不喜歡你,也不會喜歡你的孩子,與其要做一個涼薄的母親,倒不如不要生。
“以前我以為你只是想同我易,所以為了薛家,我會努力忍,但現在我知道你是這樣的心思,我只覺得難為,覺得惡心。”
最后說道:“駱晉云,我們和離吧。你為忠毅侯,鎮國大將軍,份在此,想必也不會強行留住我,是不是?”
他只覺得如墜冰窟,無法說出一句話,
仍不放過他,繼續道:“總之,我一天也無法待在你邊,明日我就會回京,回到薛家,不管你愿不愿意。”
駱晉云不知怎麼回應,而也沒給他回應的余地。
只是告訴他,容忍不了他那番心思,決定離開。
他突然清醒過來,或許在心里,他就和雍州那山匪窩里的陸世沖一樣,對是侵犯和占有,讓覺得惡心。
許久,他無奈地苦笑一聲,而后看向道:“薛宜寧,我從不知,你是這樣涼薄與無的人。”
說完,他走出房間。
薛宜寧仍靜靜坐著,咬下,臉上著視死如歸般的決絕。
玉溪和燕兒站在門外,將自己當死,一聲也不敢出。
駱晉云一步步走出小院,直到前院門口,遠離了,才在夜掩映下狼狽地扶住月門,穩住形。
他有想過,終其一生,薛宜寧都不會他。
可他沒想到,三年時,他們從京城到涼州,從涼州到邊塞,他們同行幾千里地,出生死,彼此依靠,他以為,對他就算沒有男之,也有幾分夫妻誼。
可是,什麼都沒有,甚至能將不他這件事說得這樣冷與刻薄,毫不曾想過,既然他傾心,是不是會因此而被刺傷。
哪怕,哪怕說得委婉一些……
可不愿意,就是要告訴他,他什麼都不是,只是那樣一個讓厭惡的人,在他下,心里想的卻是另一個人。
最大的侮辱,也莫過于此。
就是故意的,就是要不留余地,不想讓他存希,留幻想,要他放走。
他又能如何?他沒有選擇。
所以,三年夫妻還是有用,還是有幾分了解他的,知道今夜之后,他哪怕為了尊嚴,也絕不會強留了,一定會放走。
他站在門下,看向天邊蒼涼的月。
可笑,在雍州,在川,在孚良,他以為自己已經漸漸走近。
會對他笑,會和他說心事,會將最脆弱最痛楚的一面示于他眼前,甚至,會抱他,會溫地躺在他懷中。
所以
他開始竊喜,開始自鳴得意,妄想讓生下他們的孩子,想有孩子在旁,他們又朝夕相伴,裴雋也已不在,終將真心實意投他懷中。
不過是一場春秋大夢,諷刺,可笑,也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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