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重新抬起頭向封岌,淺笑道:“我現在就去了。”
言罷,寒心里毫無負擔地轉。
“寒。”封岌突然住。
寒回眸向他。
封岌撐在憑欄上的手,食指輕叩了兩下。他遙遙著假山下的寒,道:“我快要啟程了。”
寒眉眼間的笑容霎時凝住。
“什麼時候啟程?”問。
“做最后的整頓清數,三五日吧。”封岌道。
一時間,寒也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滋味兒。明明一直盼著這一日,可當這一日真的到來,心里竟也沒有多解。
不過永遠都是個理智的人。
寒輕“嗯”了一聲,抬手掖了掖鬢間的碎發,含笑著封岌,對他聲道:“那祝將軍一路順風,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封岌也對笑了笑,道:“去吧。將要聲名遠揚的寒郎。”
寒抿點了一下頭,再點了一下頭。
封岌立在涼亭里,著寒遠去的背影。他終于說服了圣上出兵。不,不是說服,是威脅。他本已名聲太盛,今朝此舉確實不應該,只會加重帝王的忌憚,給未來鋪墊更多的兇險。
可是他在京城要發霉了。
他不能再等下去,他迫切地要踏上北齊的都城,將軍旗上北齊的宮墻。他急切地想要結束戰事,用天下一統的功績為聘,將這個站在暗的人從影里拉出來,他要寒明正大地立在他邊。
別人有的,都要有,還要擁有更多。
他不想見時不時垂眸間的憂愁,那是一把未開刃的刀鋒,磨在他心窩,一刀又一刀,不致命,卻實實在在在剜心。
寒將妹妹送回朝枝閣,彎腰將妹妹抱起來,放在塌上,聲對說:“笙笙不用等姐姐吃飯,姐姐要出門一趟。”
“我知道姐姐要出門。”寒笙甜甜笑起來,小酒窩深陷。
寒的頭,寒笙朝姐姐出手,的小手用力地握了一下姐姐的手,說:“姐姐一定能賣出去好多好多書!”
“借笙笙吉言。”
“姐姐給我帶回來一本,姐姐的第一本詩集,我當然要有!”
“好。”寒笑著答應,“姐姐日后的每一本詩集都會送給笙笙一本。等笙笙的眼睛痊愈了,讓笙笙讀給姐姐聽。”
“嗯!”寒笙重重點頭。
翠微站在門口看著姐妹兩個悠閑地聊天,急得不行。這段時日,寒為了忙這本詩集,平均每日只能睡兩個時辰。翠微太想知道今日的結果了!
“再不走就要天黑了。”翠微催。
寒這才別過妹妹,接過英遞過來的披風,和翠微出門去。
從朝枝閣出去,出府時必要經過姨母的住。三夫人提前讓丫鬟盯著,等寒經過時,三夫人走出來叮囑:“路上注意安全,別回來太晚,多帶幾個小廝跟著。”
“好。我記住了。”寒微笑。
封三爺舉著他新得的一只鸚鵡站在庭院里逗弄,他轉頭過來,樂呵呵說一句:“平常心,慢慢賣!”
“寒謹記。”
封三爺沒再開口,他皺著眉看著籠中的鸚鵡。如今他弄來的鸚鵡越來越多,一個比一個漂亮,一個比一個巧,可他還是覺得最初得的那一只討人喜歡。
時辰確實不早了,路上已經沒什麼人了。行人腳步匆匆都要趕在宵之前歸家。
青古書齋一向關門很晚。寒倒是,在這一條街上的商鋪只三四家還亮著燈。
李拓坐在案臺后撥著算盤打瞌睡。
“李叔。”寒提邁進來。
李拓打了一半的哈欠生生僵住,半張著。他轉過頭去向寒,打哈欠還未合上,眼睛卻先有了笑意。整張臉看上去說不出的怪異。
寒看了一眼,忍笑收回目,清聲道:“李叔瞧了我,怎麼這個表。”
李拓終于將半張的合上了,他眉飛舞地朝寒走過去,興道:“賣了!全賣了!一本也不剩!”
寒驚訝地抬眸,澈明的眸中晃著不敢置信。
來前見過封岌,封岌給了莫名的信心,審視了自己的詩詞,冷靜分析,知道可能售賣況不會太。卻沒有想到李叔告訴……全賣了!
翠微睜大了眼睛:“全賣了?”
“半下午就賣了!”李叔高興地笑著,“本來想提早關門回家,就等著你來,告訴你這個好消息呢!”
寒并沒有注意到對街的茶肆還有客人。
沈約呈遙遙著寒的背影,他干凈的眸中一片溫綿笑。
他原本準備若寒的詩集賣得不好,自己派人去買。可是他剛派人去,就發現寒的才學并不需要他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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