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這麼好心?盛悉風半信半疑。
雖說一直都知道他照顧的,但是給洗服,是不是太超范圍了?
都怕一答應,他馬上嘲笑,他開玩笑都信。
盛悉風想了想,婉拒:“樓下有洗機,我去那洗吧。”
江開質疑:“公用的,盛公主不嫌臟?”
一個寢室樓公用幾臺洗機,本來就不衛生,更別提有些人不自覺,子鞋子什麼都往里面扔。
他和沈錫舟兩個大老爺們倒是無所謂,除了的,其它都省事靠機洗。
盛悉風果然猶豫了。
住校以后,一直都沒有用過樓下的公用洗機。
決定住校以后,為了方便的日常生活,盛家和學校商量過,打算給所有寢室都裝一臺洗機,奈何寢室臺的面積和布局實在無法容納洗機,這才作罷。
見不說話,江開推著往寢方向走:“行了,我在樓下等你。”
“你真給我洗嗎?”盛悉風懷疑道。
江開:“嗯。”
盛悉風繼續確認:“無償?”
經提醒,江開才意識到自己忘了敲竹杠了,差點當了回活雷鋒,他馬上反悔:“當然有償。”
他說有償,盛悉風反而松了一口氣。
“怎麼償?”
江·洗小弟·開的腦子飛速轉了一圈,50?100?200?500?
他也是第一次給人當洗小弟,不太了解市場行。
而且他雖然是個窮養長大的,但好歹也是江家兩代單傳的小爺,份金貴,洗服的價格跟一般的洗小弟自然有所不同。
說了怕吃虧,說多了怕盛公主不干,他干脆說:“你分期付款吧。”
“你又想坑我。”盛悉風一聽這個就警覺了。
小時候,他和沈錫舟總是絞盡腦騙零花錢,騙得最狠的一次,用一個不知道哪里搞來的芭比娃娃說便宜賣給,至于價錢嘛:“讓你分期付款吧。”
他們第一天給1角錢,第二天2角,以此類推,每天都是前一天的兩倍,給足30天。
倆人臉上都著一邪惡的笑意,盛悉風雖然看出他們不懷好意,但彼時正在學校里學習乘法,自詡絕不會算不清楚數目、他們騙了去。
略算了前幾天的錢,覺得很便宜,于是欣然答應。
前幾天都是小意思,一,兩,四……慷慨地付到第十天,開始意識到不對勁。
這個增長速度似乎太恐怖了。
著頭皮又給了他們兩天,終于沒忍住拿自己的小計算按了下第30天的數目,那個結果差點沒把嚇死,一個二年級的小學生,甚至都不知道這麼長的數字應該怎麼讀。
這個事江開也還記得,他嘲笑:“真好騙,笨得要死。”
“我才二年級!”盛悉風為自己鳴冤,“你們兩個簡直喪盡天良。”
會算帶小數點的乘法已經很厲害了。
又一陣寒風吹來,江開不聲地往風口方向站,盡量給盛悉風擋風,他正了臉:“畢業前每天給我買一瓶飲料就行。”想了想,給兄弟也謀上福利,“沈錫舟也要。”
盛悉風警惕地找了一遍他話里的,發現確實好像沒有。
學校小賣部最貴的飲料就是12塊一瓶的酸,他們兩個也不怎麼喜歡喝,平時都是喝礦泉水或者可樂。
距離他們畢業也就幾個月了。
“行。”鑒于他們前科累累的過往,最后確認道,“你不會回去拿洗機轉了告訴我你手洗的吧?”
“……”江開才知道自己在心目中居然是這個形象,“給你錄視頻?”
“行。”
“還真要我錄啊?”
“好吧好吧。”盛悉風妥協,“信你一回。”
雙方達一致,盛悉風回了寢室。
紀寒正要出門,手里拎著給帶的飯:“你怎麼回來了?”
“側。”盛悉風說。
“哎。”同為生,紀寒非常有共鳴,“當生真的好麻煩。”
盛悉風去洗手間換了子出來,然后在紀寒不解的眼神里,找了個塑料袋子把它裝了起來。
“走吧。”
“你不洗?”紀寒大為不解,“你要把它帶到哪去?”
盛悉風說:“江開說給我洗。”
紀寒以為自己聽錯:“他,給你洗?”
紀寒反應這麼大,搞得盛悉風不由張起來:“是啊,怎麼了?”
“他自己說給你洗嗎?”
“嗯……”
寢室里還有別人在,紀寒把盛悉風拉遠些,沒有第一時間說話,思來想去,還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個男生,給生洗服,還是洗姨媽,太私了也,起碼得是男朋友的關系才做的出來吧。”
強調:“還得是那種很親很親了的男朋友。”
“你們兩個一個敢洗,一個敢給,等于完全沒有界限啊。”
“啊?”盛悉風也躑躅了。
剛才就覺得不對勁,現在才知道究竟有多不對勁。
試圖把這件事解釋正常:“他不是給我白洗,畢業前我每天都給他和沈錫舟買飲料。”
“他倆到底是有多窮啊我靠?”紀寒真是服了,“什麼錢都賺。”
跟紀寒這麼一說道,盛悉風斷了把子給江開洗的念頭,紀寒教把子加了洗泡水里。
“泡到晚自習下課,一就干凈了。”紀寒說,“很簡單的。”
盛悉風照著辦了,兩個生一起下了寢室樓,江開正在寢的大鐵門外頭等著,這個年紀的男生要風度不要溫度,他沒穿什麼寒的,還把校服外套給了,上就剩一件寬松的灰,空的下擺更顯得他形單薄。
剛才在面前,他表現得一點都不冷,這會卻抱著臂把脖子了起來,人也站到了墻垛后頭避風。
見到,他整個人又展開去,疏疏朗朗地迎上前來,目瞟向手里,發現只有自己的校服外套。
他眉頭微微皺了皺,表達疑。
“我自己洗掉了,不麻煩你了。”盛悉風明明不欠他什麼,但此時此刻,站在他面前,莫名有種不識好歹的歉疚,所以又補了一句,“很好洗。”
江開頓一下,淡淡“嗯”了聲,手拿過臂彎間掛著的他的校服。
“走了。”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臉上沒什麼表,不知道為什麼,盛悉風覺得他好像有點不高興。
追上前一步,沖著他的背影:“給你們買飲料的話還算話。”
雖然服沒洗,但江開主提出幫助的舉措還是值得肯定的。
加!
江開沒回頭,兩條長慢條斯理前行的步伐不停,只舉起單手擺了擺,表示不用。
又過了兩天,到了周末。
結束周日上午的課,沈常沛來學校接盛悉風去外面上鋼琴課和小提琴課,上完課,沈常沛還想接回家吃個晚飯再回學校。
“不了媽媽,快期末考試了,我還是去學校吧。”
沈常沛拗不過盛悉風,只得吩咐司機送回學校:“你爸昨天還在說呢,很久沒看見你了,說早知道就不讓你去遠橋讀書了。”
其實并沒有很久,上個禮拜天才剛見過,只不過盛總心切,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每當這種時候,盛悉風都會為自己并沒有像父母記掛一樣記掛父母而到疚。
這種緒一直持續到在遠橋中學食堂坐下來吃晚飯,一個人路過邊時,被旁邊的人推了一下,那人沒收住,餐盤傾斜,湯撒到了的服上面。
一個禮拜里,周日下午的休息時間是遠橋唯一不強制要求學生穿校服的時間段,所以每當周日下午,很多人都會珍惜這來之不易的自由,換上自己的服臭一下。
校園里彩斑斕,煥然一新。
盛悉風當然也不例外。
今天穿的是一件白的短款羽絨服,又暖和又洋氣。
醬的湯在純白的羽絨服布料上格外突兀。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男生一個勁道歉。
是任豪杰,肇事者是他同行的男生,打鬧中途不知道抱著什麼目的推的他,眼見闖禍,收了壞笑換上抱歉的表,跟他一塊道起歉來。
盛悉風忙著接過紀寒遞來的紙巾拭臟污,發現醬已經滲進服布料,本回天乏。
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還有一個任豪杰在,盛悉風哪怕心里有點窩火,也只能心不甘不愿地表示:“沒關系。”
兩個男生都不傻,能聽出的勉強。
任豪杰提出解決方案:“要不你把服給我,我洗干凈了還你。”
其實盛悉風的怨氣不針對任豪杰,不爽的是另一個男生,因為他好像是故意的。
但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想了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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