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玉抿了下,“應人緣何出宮到花園都是玉秀一面之詞,皇上何不將應人宮里的人傳過來問問。”
李玄翊沒看,也沒回應袖中的小作,只冷冷道:“傳語櫻堂宮人。”
兩廂各行其事,先來的卻是語櫻堂的人。
因是年宴,應人便給宮里的人開了假,只留下五人服侍。
這幾人口徑一致,都說應人是為了博得恩寵,才去了花園。
伶玉目細細打量著地上跪著的宮人,“去花園是你們誰的主意?”
幾人互相看著說不出話,伶玉聲音陡然冷了,“不說實話,你們也不必再繼續伺候,直接去慎刑司吧。”
“皇上恕罪!娘娘恕罪!”一人著音開了口,“是玉秀姐姐,玉秀姐姐跟主子說年宴會有河燈,要主子去湖邊偶遇皇上!”
“是奴婢說的又如何?奴婢沒做什麼,奴婢只是為了主子好!”玉秀死死瞪向伶玉。
伶玉閉了閉眼,倏忽走到玉秀跟前,手臂抬到空中狠落了下來。
“啪”的一聲,玉秀被打得猝不及防,捂住側臉不可思議地看。
伶玉整個人都在,“為歲歲好?你真的為你們主子好當初就不該讓去爭寵!”
這一掌將所有人都打懵了,以前應人與宸妃好們也是知曉的,只不過后宮沒有什麼純粹的分,更何況應人出寒門,而伶玉從未失過圣寵。
燕霜上前捂住了伶玉的手,本就,這一掌生生打出了紅。
“主子……”燕霜低下聲。
伶玉此時恢復許多,目冷淡下來。
“本宮不管你為何教唆應人做這些,現在最要的是查出誰害死了,你若真為好,就該將一切代得明白,查出真兇!”
一席話,玉秀目徹底變得黯淡無,怔然出神,看著躺在地上,再也不能玉秀姐姐的主子,倏忽醒悟,這些日子究竟都做了什麼!
是……是把小姐害死的……
玉秀當即號啕大哭,抱住應人不放,“小姐!奴婢錯了,是奴婢不好,小姐明知道這些,還是想幫奴婢……”
天越來越深,有堅持不住的嬪妃覺疲乏,伶玉神冰冷地盯著地上大哭不止的玉秀,攥住了燕霜的手。
在后宮,奴才對主子尤其重要,用的好就是左膀右臂,用的不好,就是一把致命短刀。
玉秀哭夠了,紅腫的眼抬起來,看向人群,“是惠修容,許諾只要主子得寵有孕,就放奴婢出宮,嫁給……嫁給大公子。”
應府的大公子,也是應人的兄長。
年宴之時應府只來了應侍郎一人,應大公子并不在宮中。
眾人一驚,應侍郎亦是震怒不已,口劇烈起伏,他如何也想不到為兒千挑萬選的婢,竟然會有這種心思。
伶玉也是一驚,始終想不明白玉秀為什麼這麼做,竟是因為如此。此時眼又轉到惠修容上了,惠修容冷冷一哼,“空口無憑,本宮何時指使過你做這些事。”
惠修容謹慎,從未落過任何把柄。
玉秀心知惠修容不會承認,也沒有證據,但主子死了,落的今日下場定然不能讓惠修容好過。
“奴婢是沒證據,可奴婢還知一事,宸妃娘娘在皇莊生產時曾遭遇大火,那火正是惠修容派人所放!”
皇上駕親征不放心有孕的宸妃獨自留在后宮,暗中安排人送去了皇莊,這事擺在明面上,但皇上讓羽林軍副統領看守,縱使后宮人有心加害,也沒那個本事,誰能想到,惠修容還從中摻和了。
李玄翊不曾聽說過這事,沒給他傳過一封信,之后又因著一些瑣事置氣,卻不曾料想有孕之時還有過這般的險事。
“皇上,這奴婢空口白話,意圖加害嬪妾,其心可誅!”惠修容驀地跪下否認。
清楚,皇上并不關心應人,所以可以輕描淡寫地揭過去,但對于伶玉,沒那麼容易。
李玄翊并未理會,先看向伶玉,“此事當真?”
伶玉不知該如何解釋,走過去撓了撓男人的掌心,“臣妾想都過去了,稷兒安兒也都平安,臣妾……”
“為何不與朕說?”李玄翊打斷。
伶玉詫異一瞬,訥訥地說不出口。
想說,等找到惠修容的把柄,就將此事一塊說了,可沒等組織好腹稿,男人便沉了聲,“你不信朕。”
不信他能解決此事,所以即便知道真相也不愿,不敢說出口。
做的并無不妥,至從的立場,帝王于而言就是該討好,溫順依賴,即便委屈了,也該是撒著的。
這樣的認知讓李玄翊心中劃過一抹異樣,轉瞬即逝。
“日,朕要查清皇莊縱火之人,若真是惠修容所為,以謀害皇嗣之罪,廢除惠修容九嬪之位,打冷宮。”
惠修容形一,苦笑地抬起頭,“皇上就這般信,寵嗎!”
知道,皇上下這道令是篤定做過此事了,確實是安排的人,那又如何?就是看不得伶玉那賤人好過,是救了,沒有,那賤人現在早就死了!
惠修容忽然笑起來,“皇上可還記得嬪妾小產時說過的話?”
帝王冷眼,看時的目中無一往日分。
“皇上不記得了。”惠修容頓了下,“皇上跟嬪妾說日后會常來看嬪妾。”
“因著這一句話,嬪妾在鐘粹宮等啊等啊,等了好久,最后等到的消息都是皇上有了新寵,那些新寵們也都有了孕,像當初的嬪妾一樣有了皇上的子嗣。”
“慢慢地,嬪妾就不愿意等了……”
淚水不知何時流了下來,惠修容深深吸了口氣,“皇上厭惡了嬪妾,嬪妾可以隨著皇上的心意一死,只是……”抬起頭看向伶玉,“伶玉這一條命是嬪妾所救,也是嬪妾將帶進的宮,嬪妾只有一個請求,”眼一冷,“請皇上將伶玉送出皇宮,且永遠不得宮。”
所有人都震驚于惠修容這句話,對于伶玉的世,宮中人只知是惠修容的人,再想知道,卻如何都打探不出。
伶玉含住,眼神淡下來。
一陣沉默中,帝王不聲地握住了伶玉的手,聲音沉冷,“宸妃是英國公府,誰再有疑宸妃的世,便是與朕作對。”
只這一句話,帝王的偏護之意毫不遮掩。
惠修容臉慘白,面如死灰,徹底頹敗下來。
……
這事沒了,福如海已將俞行之帶到了花園。
與尋常面白尖嗓的宦不同,俞行之更偏向于清雋面相,眉眼多了幾分病弱的書香氣,若不是一太監裳,倒像富貴人家的書生公子。
德妃見到俞行之,眉心一瞬蹙了,這人不是伺候在坤寧宮,怎的來了花園?
“奴才參見皇上,各位主子,大人。”俞行之跪下,左腳略跛,行顯得稍有遲緩。
“皇上,奴才問過了,俞行之今夜本是花園當差,不慎從臺階上摔下來,斷了,才讓人替了差事,自己去太醫院拿藥。”
福如海一連問了幾個小太監,才從太醫院找到俞行之,故而來得就晚了點。
“皇上,是臣親自給俞公公拿的藥。”后面跟著一位年輕的太醫。
“何時去的太醫院?”李玄翊問。
俞行之神恭敬,不見分毫慌,“回皇上,奴才斷了后疼得厲害,因而走了慢些,先找了人頂替差事,再到太醫院已是一個時辰了。”
“從何去的太醫院,中途遇到過何人?”李玄翊眼眸深沉。
俞行之頭垂得愈低,“今日宮宴,奴才怕一雙跛沖撞了貴人,從小路去的太醫院,奴才中途確實遇到了一人,”他稍頓片刻,“奴才遇到了定國公高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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