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如今抱孩子練得嫻，輕松地把人抱到了懷里，稷兒鼓了鼓小，嫌棄地看了眼方才對自己大吼的爹爹，“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李玄翊霎時黑了臉，“再哭，朕就把你扔出去！”

　稷兒毫不理會爹爹的威脅，哭得聲音越來越大。

　伶玉頗覺頭痛，“哪有皇上這個哄孩子的。”

　遂把稷兒接到自己懷里，沒多久，哭聲就消下去。

　折騰了一個時辰，終于把孩子哄得睡著，伶玉早就筋疲力竭。

　李玄翊抱著懷中的子，指腹了的臉蛋，“朕不在時，稷兒也是這麼磨你的？”

　伶玉認真想了想，真誠道:“與安兒鬧脾氣，稷兒氣不過就會這樣。”

　李玄翊詫異挑眉，“一個男人，跟子鬧脾氣就會哭？”

　稷兒不到兩歲，哪就是男人？

　伶玉不贊同地嗔了眼帝王，“稷兒還是孩子，皇上小時候就沒哭過嗎？”

　難以想象那種形，李玄翊回憶以前，自己確實很哭，或許他知道，父母都不喜他，即便哭了也沒人心疼。

　李玄翊沒答這句話，反問，“你以前哭過？”

　伶玉問得一怔，眼眸幾分暗淡，“臣妾早就不記得了。”

　其實不是不記得，小時候越哭母親就打得越狠，所以不敢哭，慢慢地，連怎麼哭都忘了。

　李玄翊到懷中子的緒，方覺其實與自己很像，或許就是因為這種相像，才讓他心生憐惜，不顧一切地想要護好。

　瓣在一起，伶玉仰起雪白的脖頸，前的衫落了，到今夜的帝王似乎格外溫。

　指腹捻了又捻，伶玉手臂抱住男人瘦的腰，仿佛整個人都飄在云端里。

　……

　時值六月，今歲燥熱，依照舊例，每至熱時要出宮避暑一遭。

　伶玉了宮就沒想過再出去，而今能好好出宮逛逛自是高興，唯一讓憂心的是，稷兒安兒太小，只能留在宮里。

　出巡之事由德妃，伶玉是必然要跟出去了，其余的嬪妃，德妃挑挑揀揀，皆是脾氣溫和，沒什麼壞心思的。

　伶玉看了看名冊，問道:“姐姐可要一同出去？”

　德妃笑著，“我要走了，嘉禾怎麼辦？你那兩個娃娃給別人自己可放心？”

　其實即便伶玉不問，德妃也要留在宮里，這是帝王的意思，由不得。

　伶玉舍不得兩個孩子，可若是不跟出去，難保皇上再回宮待的誼會是如何。

　“你放心地跟出去，稷兒安兒都給我。”德妃握住伶玉的手，溫聲安。

　伶玉眼眸微，激地一笑，“多謝姐姐。”

　離宮前夕，帝王召了王氏嫡在乾坤宮侍寢，翌日，便給了其嬪位，封號端。

　端為四妃之一，皇上意思可見明顯。

　出宮儀仗安排好，伶玉登上了馬車。

　道寬闊，上馬車沒多久伶玉就睡著了，到了晌午才醒。

　此時已出了上京，伶玉掀起車簾只看得見四周是一叢樹林，林中翳，遮掩著日，帶來些許的清涼。

　沒多時，馬車停下休整。

　燕霜將糕點送進來，是離京帶著的甜糕。伶玉腹中正，吃了幾口填填肚子。

　吃得慢，一小口一小口，燕霜看著娘娘的面，低聲開了口，“方才娘娘睡著不知，皇上召了端嬪伴駕。”

　端嬪？伶玉一時沒反應過來這人是誰。

　不過端嬪一承寵就有了封號，還有了嬪位，可見其瑯琊王氏出作用多大。

　伶玉面淡下來，沒多問，燕霜見娘娘不語，便也不說了。

　帝王馬車

　端嬪手執白子已與皇帝對弈了一上午，“皇上讓嬪妾上了馬車，不怕宸妃會誤會？”

　端嬪臉有笑意，好似揶揄。

　李玄翊眉梢輕挑，不耐地看，“朕為何要管宸妃會不會誤會。”

　黑子落下，正給白子吃了個干凈。

　端嬪將棋盤所剩無幾的黑子收囊中，“嬪妾自上了馬車，皇上五次過車簾看向外面，三次心不在焉地召福如海，對弈兩局，只將將與嬪妾持平，不是心中有事又是為何？”

　李玄翊一臉坦然，取出一枚黑子落到了棋盤上，毫不起眼的位置，卻將白子吃得所剩無幾。

　“朕最不喜旁人揣測朕的心思。”

　端嬪臉一白，徹底敗了一局。

　……

　伶玉離帝王最近，提著擺頂著眾人的視線上了馬車。

　守在圣駕一旁的男人著黑甲，腰挎長刀，只看了那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太后壽宴那日，失神地走在花園中，好似并不高興。

　如今太后回宮，聽聞，太后不喜，刁難。而現在王氏嫡被封端嬪，宮中又有了新寵。

　衛宴黑眸愈沉，嚨極為艱地滾了下。沒有他，過得遠比現在要好。

　……

　上了馬車，伶玉就聞到一子熏香的味道，一撇，不不愿地坐到男人對面。

　李玄翊掠了掠，將側的榻空出了位置，“坐過來。”

　于是伶玉坐起，正要過去，看見榻里的一方帕子，哼了聲，坐回了原位，“皇上都找了別人，何故再吊著臣妾。”

　李玄翊了太，耐著子跟解釋，“你坐過來，朕跟你說端嬪的事。”

　僵持片刻，伶玉倒底坐了過去，只不過將那方帕子拽了出來，狠狠踩到腳下。

　李玄翊被這小脾氣鬧得發笑，在的瓣上輕咬了下，“氣這樣？”

　伶玉不說話，李玄翊看著氣呼呼的眸子，心底竟愈發得，只覺這人真是按著他心意生的，哪哪看著都順心。

　他以前想不明白史上為何會有那些昏君，最初子于他而言不過是帝王附屬，錦上添花之罷了。現在有了這子，卻愈發覺出了昏君的樂趣。

　李玄翊抬手鉗住了子的下頜，輕晃了兩下，“朕沒幸過。”

　伶玉眼眸一，睫羽了兩下，不可思議地抬頭看向眼前的帝王，一時啞聲，“為何……？”

　“笨。”李玄翊語氣涼涼，“與朕不過是利益相關。”

　伶玉還是沒明白什麼意思，但大抵是懂了帝王這麼做或許是因為自己，角一彎，心底的不快一消而散，乖順地依偎到男人懷中，“爺有此心為何不早告訴妾，害得妾郁悶了好多日。”

　“你郁悶？”李玄翊冷嗤，這子不悅是有，倒不至于郁悶，聽說吃的好喝的好，睡了一上午，讓伴駕連個人都不醒。

　伶玉面不改地親了親帝王的薄，“爺不許再嚇唬妾了，妾還以為爺有了新歡就拋棄舊了。”

　越說越沒個統，李玄翊聽不下去，住了那張小，“睡飽了？”

　伶玉呆呆地點了下頭。

　李玄翊在那的一親了下，伶玉耳通紅，頗有拒還休的意味，“爺……”這青天白日，可不想鬧出什麼靜被旁人聽見。

　李玄翊理智尚在，自當也不想讓別人聽了去，呼吸灼灼含了口，蠻不講理道:“別。”

　始終不敢彈的伶玉:“……”

　……

　這一行過了大半月，了江南城。

　時隔十余年，再江南，伶玉頗有是人非之。

　夜里落宿在東城的一宅子，宅院占了半條街，假山水榭致。

　伶玉住在離主屋最近的西院，一下馬車，就撐不住困意要進去安置。連日的波折，對于早就養尊優的頗為難。

　李玄翊看走得那麼急，擰了下眉，一把兩人拉回來，“看路。”

　要不是他拉著，當真要摔下去了。

　伶玉埋怨一句，“妾好累。”

　李玄翊不明白這人力怎麼差這樣，沒顧及別的，將人打橫抱進了懷里，“睡吧，朕抱你進去。”

　周圍視線若有若無落到伶玉上，伶玉臉蛋埋在帝王懷中，倒底是面皮兒薄，有些不住，“爺還是放妾下來吧……”

　到頭頂涼涼的視線，悻悻閉上了。

　……

　皇上只給宸妃娘娘一人安排了住所，其余嬪妃都在外面等著，福如海實在不知怎麼辦，進去請示圣意。

　李玄翊掀起眼皮掃他一眼，“這等事也要朕親自過問，留你何用？”

　福如海當即嚇得不敢出聲，心驚膽地出去，按著和宸妃娘娘關系近疏，將其余人安置了。

　有嬪妃不愿住得太遠，來找福如海說事，福如海臉不紅心不跳地搪塞，“都是皇上的吩咐，奴才也沒法子。主子若不愿皇上的安排，可自已去尋皇上。”

　那嬪妃哪敢不聽從皇上的令，卻也心知這奴才圓，是故意這麼說，偏也沒甚法子。不是宸妃，沒帝王圣寵，只得自己著這悶氣，冷哼一聲走了。

　福如海拍了拍口，這才剛到這就出了這麼多事，不知日后還會發生什麼。

　落宿的第一夜，李玄翊理完上京送來的折子，闔眼向后靠了靠，“歇了？”

　福如海心領神會，“回皇上，宸妃娘娘一回屋就歇了。”

　李玄翊涼薄的線抿出一分笑意，“子養得不像話，這麼容易就累。”

　小半月在馬車里不是躺著就是躺著，又沒讓做什麼，怎麼這麼不中用。

　福如海心想宸妃娘娘再氣也是皇上慣出來的，依著宸妃娘娘那般出，小時候定然吃過不苦頭，行程顛簸罷了，怎會不住。再者宮里那麼多嬪妃都沒喊累，倒是宸妃娘娘再皇上跟前得不行，若不是皇上縱容，宸妃娘娘怎敢。

　稍許，帝王不知想到什麼，忽然又道:“湖州那些人都安置妥當了？”

　“皇上放心，奴才已將溫氏一家安排到了揚州城。”福如海謹慎地回答。

　十余年前，湖州溫氏撿到了被棄的嬰，才造就了后來諸事。皇上江南此行不只為了避暑，更為宸妃娘娘時出。

　福如海心底嘆氣，怕是再沒有子讓皇上這般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