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做得太絕。

“我會掂量辦。”

說完，掛斷。

這漫漫長夜，陳淵已然沒了困意。

他掀開枕頭，取出一張相片，凝視了一會兒，收起，關燈。

***

轉天下午，蔡醫生去1診室借醫療材，婦產科胡主任的助手正好來送倪影的藥，他湊到跟前，翻著藥袋，“備孕呢，不近的陳主任要下凡塵了？”

陳崇州伏案寫醫囑，沒搭理。

那藥，他也沒要，退回了。

一旁的男患者話，“是沈小姐吧？上月在急診科幫一個病人抬過擔架，聽護士講，外號是我有醫保。”

陳崇州抿，淺笑了一下。

那晚，他在急診科連三臺手，沈楨在手室外等他，門一開，他沒發現在，直到廖坤提醒。

要不是架著，他累得本站不住。

患者繼續說，“還夸您了。”

陳崇州神微，“夸我什麼。”

“好大夫，好男人，求在場的家屬多理解。那天您值班，重癥室有醫鬧，病人差點沒搶救，沈小姐說家屬眼里只有自家親人，可您眼里裝著千千萬萬的病患，您不是沒盡力。”

他不自覺停下筆。

好男人。

沈楨背后說，他是好男人。

患者拿著病歷離開，陳崇州暫停接診，獨自去天臺。

廖坤在廢棄的沙發上喝酒，招呼他，“陳主任，法國紅酒，嘗嘗嗎？”

他走過去，看瓶的說明，“哪年的。”

廖坤一臉滿足，“今年的。”

陳崇州撂下，“自己喝。”

“非82年的不喝？”廖坤翹起二郎，“我那有一瓶81年的福爾馬林。”

他煙盒，破天荒扣上過濾，吸了一口。

“養生了？”

“準備戒煙。”

廖坤端杯站起，“你不是為倪影學煙的嗎？”

這信號，別是揮劍斬的征兆。

陳崇州目徘徊在城區的天大樓，“我和，好。”

過了半晌，“有態麼。”

廖坤裝傻，“誰啊？”

“那狍蟬。”

他樂了，沈楨的微信名。

“你記不錯啊。”

男人人之間，一旦在細枝末節上開始有記憶了，這關系，就沒表現得那麼淡。

廖坤咂滋味，“你去問啊，狀況能跟我說嗎？”

陳崇州拔下煙，甩了甩，“沒問。”

“你問什麼，我也不了解。”

陳崇州心里琢磨著沈楨，從天臺下來，好巧不巧地，在走廊轉角撞個正著。

頸部著四四方方的白繃帶，簡易包扎，在按電梯。

6樓，皮科。

治外傷的。

沈楨從門壁的投影上也瞧見他了，一扭頭，裝沒瞧見。

陳崇州側過，倚著電梯門，數字一格格跳，到這層，門打開，里面有幾名醫患，“陳主任。”

他頷首，沈楨剛邁步，他胳膊一探，按關門。

沒故意攔，但也無法越過他。

護士問，“您不進？”

他蠻溫和，“有事。”

護士靦腆笑，“陳主任，您朋友真。”

陳崇州不咸不淡瞟沈楨，“哪個。”

“倪小姐。”

他嗯了聲。

沈楨也打量他，儀表堂堂，英俊清冷，其實，一斯文敗類。

他要是真玩，彼此心照不宣，分了也痛快，打著的幌子玩，最可惡。

門合上，鼓著氣，往右邊挪，“我坐電梯。”

陳崇州懶散盯著大理石磚，視覺拉寬，影子不免虛胖，又穿著純白的針織長，像個雪球。

“沒不讓你進。”

“可你擋道了。”

他單手揣兜，手指隔著白大褂無意兩下，臉上一副坦，好像沈楨冤了他，“脖子怎麼弄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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