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名沒往下說，攏了攏外套，拖著行李箱去停車坪。

單薄得像生過大病，陳崇州甚至發現底沾了，流了久的，印記干涸。

“他們你了。”

倪影沒答復。

他拽住，“哪來的。”

甩開，“我忘了。”

原本去酒店，臨時改道，直奔市人民醫院。

路上，易名開車，副駕駛的安全帶崩斷了，陳崇州在后座，和倪影并排。

他攥拳支著下頜，不言不語。

“二哥，行李放哪？”

“先寄存我辦公室。”

易名升擋板，隔絕了前后廂。

倪影消瘦不，眼窩也凹陷，雖然底子靚絕市面，但仿佛是漂亮的紅漆釉蒙了灰塵，黯淡無神。

“沈楨呢？”

“在家。”

凝視他側臉，“同居了？”

“同了。”

陳崇州沒提沈楨和他分手那茬，談不上分，反正單方冷戰，他在包廂哄了，沒應。

他對人低頭，低過，就行了，不會重復第二次。

倪影如此，沈楨也如此，沒例外。

得再深，他也這心。

把面給到位了，過后，人主一下，陳崇州基本都接。

“那你和前友藕斷連，不惱？”

他從玻璃上同對視，“你清楚自己瘋什麼樣了麼。”

倪影靜止了一會兒，拉開坤包翻口紅，膏折了兩半，心莫名焦躁，扔出窗戶。

陳崇州沒進醫院，讓易名陪倪影做檢查，又去了廣府。

他突然想起陳淵名下的這房產。

安橋開門，一愣，“二公子？”

陳崇州神寡淡，“大哥在麼。”

這二位私下從不來往，貿然登門，安橋猜八是試探，“在陳公館。”

他眼神不聲掠過玄關的鞋架，一雙士高跟鞋，“是嗎。”

安橋說，“萬小姐搬到陳公館了，陳總當然和居住，如果有要事，您可以聯系他，我也可以替您轉達。”

陳崇州掂了掂車鑰匙，態度冷，“不必。”

昨晚沈楨穿著黑皮靴，而那雙高跟鞋是紅細跟。

不相符。

他坐回車上，調頭駛離。

中午，陳崇州抵達門診部2樓，敲檢室的窗口，“出結果了麼。”

廖坤正好取病人報告，捎帶他那份，“倪影又出現了？”

他接過來，瀏覽。

“有段日子了，怎麼才查。”廖坤嘬牙花子，“你也剛知？”

陳崇州全程，沒吭聲。

廖坤從未見過他這麼消沉，當初分分合合，像演瓊瑤劇，再低迷，再折騰，起碼沒影響正事。

眼下游魂似的，恐怕自己姓什麼，他都沒知覺了。

陳崇州反復看，看完化驗單，又看彩超片，手有些抖，咬住煙，好不容易對準，沒力氣摁下打火機。

廖坤拍他后背，“做個準備吧。”走出兩步，驀地回頭，“沈楨那...”

一提，陳崇州眉骨，“先瞞著。”

“我理解你為難，未必。”廖坤嘖，“人的天是嫉妒，你瞞，不瞞，早晚知道。”

陳崇州叼著煙，盡頭的天窗，葉子大片凋零，堆積在墻下。

他和倪影的，總在徹底枯萎時，橫劈一道劫。

這幾年，放浪形骸，作為男人，耐心漸漸磨蝕得所剩無幾。

只是，對于自己與之間的緒，很復雜。

在倪影上，陳崇州既不甘，又消耗了太多力，劇烈的掙扎、拉扯，形一種“痛”，和毒品一樣，折磨得難。

當真正戒掉的時候，為某一刻的好，又不免悵然若失。

他去男廁，用冷水洗了把臉，隨即，走進病房。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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