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雪綠并不知道車站發生的事。
從家屬大院出來后,沒有去供銷社排隊買,而是直接去了國營飯店。
黃香蘭和陳大妮看到佟雪綠過來,臉上都出了笑容:“佟同志你來啦?吃早飯了沒有?”
佟雪綠搖搖頭:“還沒,現在還有什麼吃的嗎?”
在家里只喝了半碗粥,這會兒肚子是于空空的狀態。
陳大妮熱道:“有豆漿和包,還有面條,你要什麼?”
話剛出口,就聽見有桌客人不滿意地了起來:“怎麼搞的,剛才你明明說沒有包了!”
陳大妮臉一拉,回叉著腰罵道:“沒有就是沒有,怎麼著,你有什麼不服的嗎?”
看著陳大妮那副“不服來battle”的囂張模樣,那人抿抿,低下頭吃饅頭,屁都不敢放一個。
佟雪綠一點也沒有搞特殊待遇的心虛,沐浴在眾人羨慕嫉妒眼神中,豪邁道:“來兩個包子和一碗豆漿!”
陳大妮收了錢將東西端過來,八卦道:“佟同志,你那天去尋找香蘭的表姐,后來怎麼樣了?”
黃香蘭將吃的端給另外一個客人后也走過來,雙眼亮晶晶盯著佟雪綠看。
佟雪綠咬下一口包子,香噴噴的餡頓時盈滿了口腔,不錯不錯。
這包子是用富強做的,包子皮看上去特別白,嚼著也特別又嚼勁,餡料也足,回頭買點回去給佟綿綿他們吃。
吃完一個包子,又喝了一口豆漿。
肚子有點東西了,這才有力氣開始的表演。
佟雪綠眉頭一蹙,看著黃香蘭道:“你表姐這兩天有沒有跟你聯系?”
黃香蘭頓時張了,急忙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我表姐發生什麼事了?”
佟雪綠表沉重地點點頭:“你表姐又被打了!我過去時,你表姐被打得頭破流,你外甥被嚇暈過去,我當時看得拳頭都了!”
黃香蘭“啊”了一聲,眼眶瞬間就紅了:“那個臭男人,他怎麼又手了?”
陳大妮也跟著皺起了眉頭:“天打雷劈的死男人,他這次又是為什麼手打人?”
佟雪綠搖頭:“我也不清楚,但不管是什麼理由都不應該手!”
陳大妮憤憤不平地點頭:“你說得對,只會對人出氣的男人算什麼男人!那香蘭表姐怎麼說?同意讓你幫出氣嗎?”
“沒有,”佟雪綠再次搖頭:“秀英姐下不了決心。”
陳大妮一聽這話就跟被踩腳的貓一樣炸了:“被打這樣還下不了決心,真是爛泥扶不上墻!”
陳大妮脾氣比較,說話完全不給人留面子。
黃香蘭紅著臉,支吾地為表姐解釋:“可能我表姐怕影響不好吧。”
“打人的人都不怕影響,怕什麼影響!”
黃香蘭格和,對方語氣起來,便不敢出聲了。
陳大妮扭頭看向佟雪綠:“佟同志,你打算怎麼教訓那個爛男人,你告訴我,我回頭好幫你一起勸說。”
佟雪綠將最后一口包子吞下去,慢悠悠丟下一顆炸|彈道:“我讓你表姐去舉報老公和婆婆,將他們母子倆雙雙送進監獄。”
陳大妮:“……”
黃香蘭:“……”
這話一出,徹底將們兩個人給炸懵了。
要這樣大義滅親,換作是們,們也做不到啊!
佟雪綠對們的反應一點也不意外:“我給你們講一個小故事吧……”
接著又將那天的編的故事說給陳大妮兩人聽,聽得們兩人目瞪口呆,渾的皮疙瘩都起來了。
“……所以我讓秀英姐去舉報老公和婆婆是有道理的,有這麼個前車之鑒在,你說秀英姐是不是應該去舉報?”
這次陳大妮沒有說話,反而是黃香蘭開口了:“我表姐不可能那樣做的,要是那樣做,到時候我阿姨和姨夫他們肯定會跟斷絕關系!”
陳大妮回過神來,嘆了口氣道:“香蘭說得有道理,不僅娘家不會理解支持,而且周邊的人也會覺得心腸狠毒!”
甚至等兒長大了,說不定也會怨恨這個做母親的。
佟雪綠紅潤的瓣微微勾起:“如果將你表姐夫的工位給你姨夫或者表哥的話,你說他們還會不會反對你表姐去舉報?”
黃香蘭又“啊”了一聲,張得大大,良久都沒說出話來。
何寶是機械廠的工人,每個月有五十元的工資,在工人里頭屬于高工資一族。
如果蘇秀英將何寶兩母子舉報了,到時候他的工作便會落在蘇秀英手中,蘇秀英可以選擇將它賣掉,也可以選擇給娘家人。
財帛人心,他娘家人難保不會心。
蘇秀英完全可以拿這個跟娘家人談條件,除了要求他們支持自己,還可以要求他們給自己帶孩子,這樣以后就可以放心出去工作。
至于其他人的眼,這就更簡單了,換個工作和環境就好了。
這個方法佟雪綠之前就想到了,只是和蘇秀英才剛認識,有些話來說不方便。
佟雪綠:“你將我這些話跟你表姐說,自助者天助,一個人要想得到幸福,就必須自己立起來,你讓好好考慮清楚,不過記得這些話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你阿姨家!”
若蘇秀英這樣還不能下定決心,那也無能為力了。
可能是因為的表太過于嚴肅,黃香蘭不自覺點頭:“我知道了,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陳大妮看著佟雪綠,沒想到年紀小小,卻想得這麼周到。
可惜老公和婆婆沒打,否則就可以用這個辦法大義滅親,啊呸呸呸,才沒覺得可惜,就是想想而已。
佟雪綠不知道陳大妮的想法。
跟兩人說今天會帶家人來這里吃飯,讓們到時候幫忙留些好飯菜。
這點小事,黃香蘭和陳大妮自然不會拒絕。
佟雪綠看時間還早,便買了幾個大包帶回去院子給佟綿綿他們吃。
**
回到家屬大院。
眾人看到空手回來,好奇問道:“大閨,你這是沒買到嗎?”
佟雪綠一臉沮喪的樣子:“是啊,排隊了一個多鐘頭,等到我的時候都賣了!”
這種事經常發生,大家聽到也沒覺得奇怪。
佟雪綠走后,佟嘉信牽著妹妹佟綿綿兩人在院子坐了小半會,因為兩人一直在打盹,最終被大家勸回去補覺了。
這會兒佟雪綠走進屋里,兩人還在睡呢。
佟雪綠走過去將他們醒:“綿綿快醒醒,姐姐買了大包給你吃。”
佟嘉信聽到“大包”三個字,“嗖”的一聲睜開眼睛坐起來:“大包在哪里?大包在哪里?”
佟雪綠將包從軍挎包里拿出來,佟嘉信雙眼一亮,“嗷”的一聲撲過去。
那模樣跟了好多天的狼一樣。
佟綿綿醒過來看到包,兩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也彎了月牙,抱著包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那模樣讓人想到進食的小倉鼠,可極了。
兩人剛吃完,豬蛋就著小屁屁跑進來,將一張紙條遞給:“姐姐,給你的!”
佟雪綠一怔:“這是什麼?”
豬蛋搖著大腦袋瓜:“不知道,外面一個小哥哥讓我給你的,他給我糖吃。”
說著他將手里被得臟兮兮的糖拿給佟雪綠看。
佟雪綠將紙條拿過來,了他的頭讓他出去玩。
豬蛋著才剃的頭咧一笑,跑了。
佟雪綠將紙條打開,上面寫著:到后巷來。
?
佟雪綠滿腦子黑人問號,認出這紙條的字跡是佟嘉鳴的,可就是因為這樣才想不通。
佟嘉鳴不是去車站接人了嗎?怎麼會給寫紙條?
還有他怎麼不直接回來,反而要這樣鬼鬼祟祟約到后巷去見面?
好在現在是白天,也不害怕有詐。
跟佟嘉信說了一聲,抬腳出門了。
走過拐角,一眼便看到站在巷子口的佟嘉鳴。
耀眼的灑進巷子里,年立在金的影中,單薄的背影一不。
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來,平時一貫冷靜的黑眸閃過一不自在。
佟雪綠不聲道:“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佟嘉鳴瓣抿了抿,將車站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佟雪綠聽完怔了好久,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所以你眼睜睜看著佟彥良被打,不但沒出手幫忙,還在他傷后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直接離開?”
“嗯。”
佟嘉鳴如墨的黑眸看著,眼底早沒了之前的淡定。
沒能將老家的人接回來,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是破壞了的計劃,所以才借筆寫了張紙條讓人遞進去。
下一刻佟雪綠發出一陣笑聲,笑得花枝招展地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哈哈哈哈……干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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