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博贍回到屋里,奇怪道:“蘊詩是去打飯嗎?怎麼跑那麼快?”
鐘舒蘭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遞過去:“是去打飯,應該是害了吧。”
焦博贍聞言,越發迷了:“害?害什麼?”
鐘舒蘭展笑了起來,眼角的魚尾紋同時舒展開來:“你的學生如歸回來了,把胖大海給送過去,回來后就一直這副開心的樣子。”
焦博贍聞言沉默了。
鐘舒蘭見狀,嘆了口氣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要是如歸那邊對蘊詩沒意思,我肯定不會強人所難,但現在不是不知道嗎?有個機會放在眼前,我們總得試一試,你說對吧?”
焦博贍沉默了好一會才道:“這事以后再說吧。”
若是換其他學生,或許他就開口了。
可溫如歸不行。
溫如歸到這個年紀沒結婚沒對象,除了一心研究科學,更重要的還是因為他的家庭。
他父母給他造的傷害十分巨大,讓他對婚姻缺乏安全。
他有一萬個不愿意去迫他,哪怕只是開這個口。
鐘舒蘭聽丈夫這麼說,角抿了抿,也沒再出聲。
屋里的氣氛一下子沉悶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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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代的人都很窮,哪怕是工人,就算發了工資,但大部分的人從來不會踏進國營飯店。
可自從佟雪綠掌勺后,飯店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了起來。
一到飯點,搶位置的人也比之前多了好多,譚小燕這兩天是吼這些人,嗓音都吼沙啞了。
這天中午,有個煤場的同志吃了午飯后,遲遲沒有離開飯店。
直等到佟雪綠出來,立馬沖過去道:“大師傅你好!”
佟雪綠打量了一眼,秀眉微挑:“你是哪位?”
王年珍道:“大師傅你好,我是附近服裝廠的工人,我來飯店吃過幾次飯,你做的紅燒十分好吃!”
佟雪綠不聲道:“謝謝夸獎。”
王年珍突然低聲音道:“大師傅,我有點事想跟你說,你看你方便跟我出來一下嗎?”
現在是大白天,佟雪綠倒不怕會對自己不利,于是便跟走出了飯店。
到了外頭,王年珍這才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我快七十歲大壽了,很想吃一口記憶中的紅燒,可我媽跟我嫂子做的都說味道不對。”
“我那天帶了一塊紅燒回去,說跟小時候吃過的很像,所以我想……能不能請你幫我做一鍋紅燒,只要你幫我做,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至于為什麼不直接在飯店買,是因為生日那天飯店沒有供應紅燒。
其次就是每個人購買的分量是有限制的,再說了,要是敢一個人把所有紅燒買走,回頭說不定就被人舉報資本作風!
沒辦法之下,才來找飯店的大師傅。
佟雪綠想了一下道:“你剛才說你在服裝廠工作?”
王年珍十分上道,一聽這話連忙點點頭:“對,我在服裝廠,我們工廠經常有那些殘缺品的布匹和服你看你……”
后面的話沒說下去,可兩人都心領意會。
殘缺品,雖然有瑕疵,卻不影響使用,可價格會便宜很多,而且不用票。
現在手里有錢,但票不夠,佟嘉鳴三兄妹的服洗得都發白了,得給他們各自添置一套。
還有自己,從那邊的佟家出來并沒有帶冬天的服過來,現在回去拿肯定是不行的。
如果不趕做幾套厚服出來,這個冬天肯定會被凍死。
現在對方提出這事,正好解決了的問題。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沒想到暫時頂替大師傅還有這種福利。
真爽!
佟雪綠道:“我姓佟,同志你怎麼稱呼?”
王年珍眼睛亮了起來:“我王年珍,今年二十歲,工作地方在紅服裝廠!”
佟雪綠:“……”
這麼報家門,也是忒老實了。
“我正好想買點棉花和冬天的服,不知道你那邊有沒有?”
王年珍點頭如搗蒜:“有呢有呢,天氣涼了,我們上兩個月就開始做秋冬的服裝,你看你要多?”
佟雪綠也不客氣:“我要三套我自己穿的,秋天一套冬天兩套,還有十來歲男孩各一套,五歲左右的孩兩套,你那邊有嗎?”
王年珍被的大手筆給嚇了一跳:“有是有,不過你這數量有點多,你確定要這麼多嗎?”
佟雪綠點頭:“我冬天的服被人了,不購置的話,這個冬天就沒法過。”
王年珍聞言,幫忙罵了小幾句:“行,那回頭我們約個時間面。”
佟雪綠想了一下道:“紅燒你到時候提前把帶到飯店來,我給你做好后你再來拿,至于服,等下班后你再來找我。”
這樣分開來,就算被人發現了,也可以說是親戚之間送東西,而不是在做易。
王年珍覺得這個方法好,稱贊了幾句,笑著回工廠上班了。
回到飯店,孟青青問道:“那人找你什麼事?”
孟青青說這話時,一旁的譚小燕和劉東昌齊齊看過來,耳朵豎著。
佟雪綠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道:“我跟姐以前都是紡織廠的,剛才認出我來,便跟我說了一些有關姐的事。”
孟青青“哦”了一聲,便沒再問下去。
**
過了兩天,王年珍便來飯店找佟雪綠,跟說明天下班后面。
佟雪綠知道后,心十分雀躍。
到了第二天下班時間,國營飯店非常準時關門。
佟雪綠出了飯店后,和孟青青揮手道別,然后朝與家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來到一條的巷子,佟雪綠發出兩聲布谷聲。
很快,另外一道布谷聲從拐角那頭傳過來。
搞得兩人好像在搞地下黨一樣,就很搞笑。
隨即王年珍的影從拐角那頭出來,手里拿著一個麻袋子,看著很有分量:“佟同志,東西都在里面。”
佟雪綠拿出一件棉來看,了上面的布料,很厚實,一看穿上去就會很暖。
心里很是滿意:“總共多錢?”
王年珍道:“四十元五角七分,后面的零頭你就不用給了,當是你幫我做紅燒的謝禮。”
佟雪綠沒占這便宜,給了四十元六。
這麼多套服,其實是占便宜了,再貪那幾角就沒意思了。
王年珍看拿多了,連忙道:“你等一下,我給你找錢。”
佟雪綠擺擺手:“不用了,你趕走吧,一會兒要是有人來了就不好了!”
王年珍想了想也沒再掏錢,其實這錢已經是往里說的:“那好吧,對了,豬我后天拿過去飯店給你!”
佟雪綠點點頭,再次催走。
王年珍也怕人看到,轉跑了。
等跑得沒影,佟雪綠這才開口:“你們兩個快過來吧。”
佟嘉鳴和佟嘉信兩兄弟這才從巷子那頭跑過來。
佟嘉信興得臉都紅了:“姐,里頭真的是服嗎?”
佟雪綠點頭:“對,現在別看了,回去再看,嘉鳴把兩套服塞到你的袋子里,嘉信兩套。”
剩下三套自己拿,這樣一來目標就不會太明顯。
三人把服各自裝到帶來的袋子里,然后也連忙離開巷子。
回到家里,佟嘉鳴過去魏家把佟綿綿接回來,然后大家才一起拆服。
佟雪綠一個人有三套,這個事一早就跟兩兄弟說了。
兩人都沒有意見。
畢竟佟雪綠的確沒帶服過來,佟真真比佟雪綠矮了半個頭,的服佟雪綠穿不了。
而且自己會賺錢,買多兩件也是應該的。
至于佟綿綿兩套,兩人更是沒意見。
佟嘉信雖然經常逗佟綿綿,但心里還是很寵自己的妹妹。
佟嘉信拿出自己的棉,幾乎咧到耳:“我現在就來穿看看!”
他把棉穿上去,臭地問大家:“怎麼樣?好看吧?”
在場沒有人搭理他,因為大家都顧著看自己的新服呢。
佟綿綿扭著小手,小臉蛋紅紅道:“姐姐,綿綿也想穿服。”
小團子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看著,眼眸里帶著,又似乎覺得自己有點臭,害得小臉通紅。
真是可得不行。
佟雪綠在臉上抱著親了一口,拿起一件服給穿上去。
服稍微大了一些,不過孩子還會長高,所以買大一些回頭才能穿。
佟綿綿穿上新服,大眼睛亮亮的:“姐姐,綿綿好看嗎?”
哈哈,真是個臭的小團子。
佟雪綠了的小臉,肯定道:“好看,我們家綿綿穿什麼都很好看!”
小團子聽到這話,大眼睛笑了月牙狀。
小狗聽到這邊的熱鬧,也爬著過來湊熱鬧。
佟綿綿怕它在自己的新服上撒尿,著把新服拿走,屋里熱鬧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