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早料到這出,冷笑一聲,出一鞭子來,燕玥嚇得四閃躲,眾人想笑又不敢笑,只見國公爺虎目橫掃,鞭子在他手里跟條靈蛇似的,專往燕玥后背竄,
“當初我與你母親苦口婆心勸你,希你走點彎路,可人哪不吃一塹不長一智,我在軍營尚且狠得下心,對你卻再三優容,不想釀大錯,可知無論什麼人,還是得丟去狼窩里才能長,你再說一個不字,下次回娘家,休想門房開門。”
燕玥那點本事哪是燕國公的對手,被了兩鞭子,痛得眼冒金星,往徐氏后躲,徐氏也對兒忍無可忍,扶著丫鬟的手避開了,燕玥別的本事沒有,鬼機靈還有一點,見寧晏穩穩當當立在那兒,忽然就往后罩去,拽住了寧晏的擺蹲在后,“爹爹,你別打了,打了我事小,傷了大嫂,大哥要尋你麻煩。”
寧晏:“.......”
國公爺立在五步開外,揚起的鞭子頓住。
只見寧晏利索地將擺從燕玥手里出,讓開兩步,
“沒事,您繼續。”
燕玥:“.......”
沒多久,程王夫婦登門致歉,國公爺將燕玥趕了回去,徐氏悄悄擰起了燕玥的耳郭,耳提面命道,“你別拿自己跟你大嫂比,你婆母只你一個兒媳婦,自然是與你一條心,你婆母能在一眾眷中殺出重圍,為當時如日中天的程王妃,一定不簡單,你回去,只管事事跟隨你婆母左右,一定護著你。”
燕玥一步三回頭上了馬車,好歹沒再鬧著和離。
因為程王夫婦到場,國公爺親自送他們出門,寧晏也站在一旁,七月中旬的晚風已開始著一涼意,晚霞被風暈開一片火紅的燒云,遠遠瞧著,仿佛要傾下來。
燕玥登車時,瞥見寧晏一襲月白長悠然玉立,忽然想起寧晏初嫁那一日,被兄長冷落,獨自一人趕赴容山堂敬茶,而呢,當時就坐在容山堂明間口無遮攔嘲諷寧晏的出,現如今在這里嚶嚶含淚,程王府里卻坐著一堆嗤笑的人。
這因果報應吧。
燕玥抹了淚,鉆馬車,再也沒掀開車簾往外一眼。
*
明宴樓新得了菜品,寧晏邀淳安公主出宮試菜,淳安遣人回絕了,一問才知前幾日淳安洋洋灑灑寫了一份長信給戚無忌,先與他道了謝,又誠懇與戚無忌道明拒絕的緣由,順帶從皇帝那兒提前把今年所有月例給支來,還了戚無忌的銀子。
淳安見識過戚無忌的手段,又擔心出宮撞上他,干脆裝頭烏,此外,寫出那封信后,心里沒由來的有些失落,干什麼都不得勁,故而拒了寧晏所請。
淳安不去,寧晏也了興致,轉眼到了中元節,又忙著給長公主與母親做道場燒紙錢,燕翎前幾日便去了宣府,十八這一日下午回京,一回來顧不上洗漱抱著寧晏只管親,寧晏聞得他上有酒氣,將他推開,“剛回來就有功夫與人喝酒?莫不是去酒樓里快活了才記得家里有個我吧。”
燕翎格外聽吃醋,一本正經道,“若我真去了,你打算怎麼著?”
寧晏沒料到他這麼說,一時不知怎麼接茬,一雙眸子水濛濛地看著他不說話。
燕翎也不再逗,起往浴室去,一面走一面待,“無忌心不好,我陪他喝了兩杯。”
寧晏跟了進去,替他備好裳,扭頭問他,“無忌公子是什麼打算?”
燕翎褪去外衫往旁邊一扔,隨口道,“淳安本就不適合他,他該要娶一房溫的妻子....”話未說完,意識到失言,連忙打住,扭頭朝寧晏看來,果然瞧見寧晏擰著干凈的帕子立在不遠,一雙眸子清凌凌看著他,盛滿了冷意。
燕翎得只剩下一條垮,這會兒略有幾分尷尬。
“我不是那個意思....”
寧晏眼底的惱怒一閃而逝,很快平靜下來,將帕子扔給他,轉離開了。
燕翎懊惱不已,匆匆淋了個澡,追了出來,午后下了一場雨,月淌了些水汽溜了進來,天將暗不暗,寧晏沒有點燈,獨自一人坐在窗下的炕床,抱著膝蓋不語。
燕翎先到長幾倒了一杯冷茶,灌了一口,來到對面。
“對不起,我失言....”
寧晏淡聲問他,“那依你之見,淳安公主可以嫁給誰?還是誰也不配嫁,養幾個男寵便可?”
燕翎正道,“淳安子驕縱慣了,只會給無忌捅婁子,無忌總不能日日跟在后替收拾爛攤子,他有自己的抱負,不能被駙馬的份耽擱了。我著實不看好他們,但如果他們兩相悅,我無話可說,可現在不是無忌被拒絕了麼?我勸他放下,他把我趕出來了。”
寧晏本來憋了一肚子氣,聽到最后一句,撲哧一聲笑出來,“活該!”
燕翎好不容易回了家,恨不得跟妻子溫存一番,認錯認得很干脆。“是,我是活該,你別氣了。”
燕翎將摟過來親,捉住的紅就啃了一下,寧晏著他溫熱的瓣錯開一些,要說話,燕翎不給機會,粘著不放,寧晏被迫含糊不清道,“淳安公主是我最喜歡的人,你以后不許說不好....”
燕翎聞言頓住了,眼神銳利看著,“是我表妹,我哪里會真的看輕,但你把話說清楚,是你最喜歡的人,那我呢?”
男人醋勁又犯了。
寧晏半嗔半笑,“你們不一樣....”
燕翎不依不饒,“若只剩一碗飯,你給誰吃?”
自然是給淳安吃,這話寧晏可不敢說,“你堂堂閣老糾纏這些,像話嗎?”
燕翎從回避的姿態已知答案。
“若你與無忌一同落水里,我肯定救你。”救了寧晏再去救戚無忌。
想當初他因為戚無忌枉顧的面子,如今卻毫不猶豫選擇,寧晏出的模樣,纖纖素手按住他下,輕聲笑道,“我不需要你救,我會鳧水....”
燕翎:“......”
但燕翎有的是法子折騰,將捉去床榻,明著是伺候,暗里是欺負,寧晏被他弄得出一汗氣吁吁,綿綿無力趴在那里求他袖手,燕翎不肯,手上作不減,耳鬢廝磨問,
“喚一聲翎哥哥饒了你?”
最后床榻了一片他也沒能得嘗所愿。
第二日天還沒亮,寧晏迷迷糊糊醒了,頭暈腦脹,略有些不舒服,推了推側的燕翎,錘了他幾下,“讓你鬧,害我著了風寒...”寧晏打了個噴嚏,乏力地靠在他背心,燕翎也很懊悔,連忙轉過將抱著,“你今個兒哪里都別去,就在家里歇著,我去請太醫....”
上午吃過藥,午后睡了一覺,略微好轉,醒來吃了一碗燕窩粥,聽得如霜匆匆來報,說是蕭夫人求見,寧晏大驚,蕭夫人無事不登三寶殿,莫不是出事了,后來將人請進來,才知道刑部的事終究牽扯到了蕭元朗上,
“他前程正好,偏生不知怎麼招惹了王家,被人拖下水,他是什麼子,晏兒你是知道的,還請你求求世子,拜托周旋一下,萬不能除了他的功名,那他這輩子就完了。”
“人現在就關在都察院,昨日一夜沒吃東西,也不知是何景?”蕭夫人心力瘁,淚如雨下,
寧晏也知其中干系甚大,將蕭夫人攙起,“姑母且回去,我就這去求世子。”
蕭夫人不敢耽擱,連忙告辭,寧晏心頭擱著事,上的病氣好了大半,思來想去,親自下廚做了三道菜,提著食盒往署區趕。
云旭去江南收租子去了,換了許管家跟隨,許管家護著到了署區對面的茶樓,連忙派人去給燕翎送信,燕翎聽得寧晏來尋他,心中詫異,這還是第一次來尋他。
子不好,這會兒來找他怕是有急事,推拒公務,趕到了對面的茶樓,推門而,卻見妻子罩著件銀披衫立在窗下,秀眉蹙,小臉一片煞白,再看桌案上擱著兩個食盒,心生疑,“晏兒,你怎麼來了?”
寧晏也不遲疑,開門見山道,“恰才我姑母來尋我,告訴我蕭家表兄進了都察院的牢獄,想請你為表兄周旋,我不知案子詳,卻也知表兄霽月風,絕不是那等作犯科之人,莫不是里頭有誤會?”
又將其中一個食盒與一包袱推到他跟前,“能否煩請世子幫我將這些捎給他,姑母怕他著凍著,心急如焚。”
燕翎自詡是一位是非分明的丈夫,此刻心里也忍不住泛了一些酸意。
寧晏子不舒服,冒著細雨趕來署區,就是為了給蕭元朗求。
轉念一想,蕭元朗曾幫助過寧晏,寧晏這麼做合合理,若坐視不理反而不符合行事作風,燕翎告訴自己,不能多想。
他忍耐著心頭的不快,看了后的云卓一眼,如霜便將食盒和包袱全部遞給云卓,寧晏使了個眼,二人又一同退去了外頭。
寧晏又將另外一個食盒遞給燕翎,
“這是給你的....”將他另一只手拉過來,二人雙手握在一,寧晏小手地覆著他,來回挲著,試圖將他全部包裹住,見燕翎神冷沉,便知他不高興,彎笑了笑,羽輕眨,踮著腳往他瓣印下一吻,小聲哄道,“你難道樂意瞧見我欠旁人人?”
不得不說,一句話,一個吻,輕而易舉拂去了他心頭的塵埃。
上一回,有難尋到蕭元朗,將他這位丈夫拋到九霄云外,這一回,將蕭元朗視為“旁人”,讓他這位丈夫替還人。親疏立現。
燕翎敗下陣來,了眉心不覺苦笑,一個輕飄飄的眼神,溫的語調兒,他便舍不得拒絕,
“行,你子不舒服,快些回去,我去一趟都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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