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夫人數落道:“你總是回娘家,暮朝就是上不說,心里也會不高興的。”
紀云窈不在意地道:“他不會!”
見兒這般篤定,紀夫人放了心,自己的寶貝兒說話這般有底氣,說明沈暮朝很疼。
當初,紀夫人說沈暮朝是個貴婿,無論沈暮朝日后造化如何,在紀夫人心里,沈暮朝確實是個貴婿。
從永安侯府回來,紀云窈閑著沒事,隨意掃了一圈,覺得寢屋里的屏風有些看膩了,“明綠,你讓阿大他們重新從庫房里抬扇屏風過來。”
屏風換了,紀云窈又指揮著換了一套配套的桌子。
這麼一來,屋子里糟糟的,丫鬟們有條不紊整理著房間。
紀云窈去到外間喝茶,這時,明綠捧著一個小木盒過來,“夫人,我收拾箱籠的時候,在最底下找到了這個盒子,這里面裝的是什麼啊?”
看到這個小盒子,紀云窈想起來了,輕咳一聲,“放著吧。”
裝的是什麼?當然是不能讓別人看到的東西啊。
紀云窈用鑰匙把木盒打開,取出里面的小簿子。
親那天,紀云窈夢到沈暮朝會變負心郎,又生氣又無訴說,便把夢到的容全寫到了這本小簿子上,不僅如此,還些了很多罵沈暮朝的話。
小簿子下面是一張契約書,這張小簿子是沈暮朝給立的保證,上面還有沈暮朝的簽名。
紀云窈看了一眼,把契約書放到盒子里,拿出了那本小簿子。
閑著沒事,翻開小簿子,前幾頁全是和預知夢有關的容,時不時摻雜幾句紀云窈罵沈暮朝的容,甚至,小簿子上還出現了“和離”的字樣。
“又是沒有和離的一天,好難過!”
著這行字,紀云窈不由得出笑,剛開始那段時間,并不信任沈暮朝,擔心沈暮朝會變話本子里的負心郎,是考慮過和沈暮朝和離的。
想了想,紀云窈拿起紫毫,把“好難過”三個字劃掉,又特意畫了個笑臉,在下面寫了幾個字。
這時,又一個丫鬟匆匆進來,“夫人,吉州王家夫人來信了!”
紀云窈一喜,隨手把小簿子合上,“王夫人的信?快拿來我看看!”
王老爺和王夫人的兒被牙婆賣到了京郊的蘆葦村,當時,劉家老太太不愿意讓劉小花離開,劉小花也早已把劉家人當了親人,也不愿認祖歸宗。
自己肚里生出來的兒,卻不愿意認他們,那個時候,王老爺和王夫人急得不行,紀云窈出了個主意,說先順著劉小花的意,把劉小花接回王家住段時間,劉小花缺什麼,提前備好,不缺的,也要備好,首飾隨劉小花挑,即便劉小花鬧著要回養父母邊,那也不要阻攔,答應了就是。
好吃好喝的伺候劉小花一段時間,等劉小花回到劉家,一下子從金窩回到了狗窩里,到其中的差距,自然會待不下去,選擇回到王家。
事實證明,紀云窈的猜測是對的,按照紀云窈出的主意,在王家待了幾個月,王夫人又把劉小花送回了劉家,沒幾天時間,劉小花就主提出要回王家。
是以,王老爺和王夫人很是激紀云窈,逢年過節都回備好賀禮送到京城,紀云窈親的時候,王家人更是送來了重禮。
劉小花和小善年紀一般大,也到了嫁人的年紀,定下親事后,王夫人立即給紀云窈寫了信。
王夫人還在信里說,若不是離得太遠,等兒親后,一定要讓兒和婿來給紀云窈磕個頭。
親是喜事,紀云窈也替王老爺和王夫人高興,去到庫房里,打算親自挑幾件新婚賀禮。
掀開門口的珠簾,穿著一袍的沈暮朝進來,明綠聽到靜,拿著巾帕過來,“老爺,您回來了!”
沈暮朝看了看,“夫人呢?”
明綠:“夫人在庫房里挑東西,應該就快回來了,老爺,里間換了屏風和其他擺設,還沒收拾好,您先在外間待一會兒。”
沈暮朝“嗯”了一聲,踱步去到外間,呷了口茶,他打算去庫房找紀云窈,然而,余看到桌子上的一時,沈暮朝作一頓,拿起了梨木桌子上擺著的那本小簿子。
翻開一看,悉的字跡映沈暮朝的眼簾,上面的字跡小巧娟秀,一看就是出自紀云窈之手。
沈暮朝倒不是故意要看,而是他以為紀云窈落了重要的東西才翻開的。
沈暮朝掃了幾眼,正準備合上,然而,看清楚小簿子上的容時,他眉峰揚了揚,合書的手一頓,又翻了一頁。
“可能是被沈暮朝氣死的”、“這個狗男人、負心郎”、“和離?”、“又是沒有和離的一天,好難過”……
沈暮朝:……
這些話,可都是紀云窈寫的,還特意用朱筆在小簿子圈了圈。
紀云窈竟然想和他和離,還稱呼他為“狗男人”!
翻到最后一頁,小簿子上大大的笑臉首先進沈暮朝的視野,沈暮朝注意到,“好難過”三個字被抹去,替換了“好開心”。
“又是沒有和離的一天,好難過”,變了“好開心”!
沈暮朝微哂,他也很高興!
趕在紀云窈回來前,沈暮朝把小簿子看完并放回原。
用過晚膳,是紀云窈散步消食、沈暮朝去書房辦公務的時間,然而,今天晚上,沈暮朝卻坐在那里一不。
紀云窈奇怪地道:“你怎麼不去書房?”
沈暮朝看一眼,“不想去。”
紀云窈心地道:“可是累了?要不,讓阿大進來給你捶捶。”
沈暮朝搖了搖頭,“不用,為夫只是在反省自己。”
紀云窈一臉迷,“你干嘛要反省?”
沈暮朝故意道:“小羊你竟然想和我和離,說明我沒有把你伺候好!”
“我什麼時候想和你和……”,說到這兒,紀云窈突然噤聲,眸子瞪大,“你不會是看到那本小簿子了吧?”
沈暮朝“嗯”了一聲,“不僅看到了,還看完了!”
紀云窈:……難怪沈暮朝今天晚上這麼反常!
紀云窈忙順道:“不是,那都是之前寫的,我沒想和你和離呀。”
沈暮朝揚了揚眉,“意思是你之前想和我和離?”
不愧是狀元郎,真會抓重點!
紀云窈心虛笑了一下,“夫君,你也知道,我不是真心想和你和離的,我是被那些預知夢還有那本話本子誤導的,再說了,我也就只是想想而已,等把事弄清楚了,我就再也沒有過這樣的想法。”
“還有啊,你看字跡,真的都是之前寫的,我不是都劃掉了嘛!你有沒有看最后一頁呀?”
角揚起,沈暮朝戲謔地道:“看了,不過我眼神不好,沒看清楚你新加的那三個字是什麼?”
紀云窈臉一紅,哼唧了一聲,“你沒看見就算了!”
沒和沈暮朝和離,兩個人兩相悅,相互扶持,確實很開心很開心呀!
不過,這話不能當面說給沈暮朝聽,不然,這人會得意忘形的!
不說?
沈暮朝佯裝嘆口氣,“我對小羊你癡心一片,小羊你卻想和我和離!”
沈暮朝這樣一副“怨婦”的口吻,紀云窈更心虛了,眨眨眼睛,“那你還沒經我允許,就看我的小簿子呢,我都沒跟你計較。”
“你也別和我計較了,好不好?”
“也不是不行。”面上浮出一抹壞笑,沈暮朝傾著子靠近朝紀云窈,“那你把新改的那句話,說給我聽聽!”
……
十九歲那年,沈暮朝金榜題名,三十而立,他進閣 。
因著當朝首輔和首輔夫人常來百味樓用膳,百味樓一躍為全京城名氣最大的書院。
除了有珍饈食招牌菜,百味樓一樓的大廳,更是每日都有說書先生在說書。
說聲先生一拍驚堂木,“各位客今天想聽什麼?”
一個穿著長袍的客人磕著瓜子,“徐先生,再過幾天就是殿試,您說哪個人會是今科的狀元郎啊?我好去賭坊押銀子。”
“這我可說不準,每年都有狀元郎,你就是這次押不準,三年后再押就是。”徐先生捋了捋胡子,頓了頓,道:“不過,說起狀元郎,大家知道上一個連中六元的狀元郎是誰嗎?”
話音剛落,就有人搶著回答,“我知道我知道,是咱們的閣首輔沈大人!”
“不錯!”徐先生得意地道:“沈首輔不僅連中六元,更是大周朝最年輕的首輔!不過而立之年,就從次輔了首輔。”
“十一年前,沈首輔在百味樓而出,奪下歹人手里的刀,救了許多婦孺,十年前,青州鄉試舞弊案發生,更是沈首輔不畏強權,以一人之力抗衡那些皇親國戚,還了無數青州讀書人的清白和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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