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的,誰要敢去搶回家是要挨打的。
程蕓蕓對看得迷的喬茗茗說:“第一把撒的是東家,等會兒撒下來的咱們才能去搶。”
喬茗茗沒回過神來,衡衡倒是忙點點頭,然后一副躍躍試的模樣。
他也想去搶!
搶來的糖果就是更甜!
接著,唐際秋又遞上去了另外一個竹籃,木匠師傅抓起一把糖果接著撒,里念道:“手拿喜糖白如霜,東梁撒到西梁上……老者撿了添福壽,者撿了添兒郎。”
轟——
門外和院子里的小孩都熱熱鬧鬧沖了進來,蹲在地上不停撿糖果。
衡衡也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了孩子堆中,在他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用他那胖乎乎的手不停地把地上的糖果摟到自己懷里。
喬茗茗:“???”
忍不住瞪眼。
不是啊,家里的水果糖你都不的!
這小孩偶像包袱大,嘛,喬茗茗從跟他說吃糖吃多了會蛀牙后,他干脆就不吃了。再加上他挑食得很,從前只吃糖,所以家里的水果糖放著化了他都不愿意更不愿意吃。
如今倒是搶了起來。
程蕓蕓笑笑:“小孩都這樣,喜歡好熱鬧或許比喜歡糖果要更多些。”
喬茗茗實在沒眼看,但真別說,這麼多孩子在院里屋里熱熱鬧鬧的撿糖果,這個新屋子仿佛一下子就充滿生命力。
仿佛就,“活”了過來!
最后一個竹籃,里頭的東西是留給木匠自己的。
他邊往自己的袋子里塞,邊念:“存倉存倉子孫滿堂,六畜興旺稻米滿倉。”
特別有儀式的上梁,隨著木匠和瓦匠從梯子上下來就此結束。
周三叔整天耷拉著的臉在今日終于放晴,他笑得特別燦爛,本來摳門的厲害,如今卻在門口招呼門外的人趕進來搶糖果。
唐際秋買了糖果,他也買了。
他和蘋果媽甚至豪氣一把,還做了許多小的米糕。
摳門了大半輩子的父母,為著兒的事兒總能無比大方。
不久后,又是一陣鞭炮。
這意思是告訴村里人上梁已經完畢,你這會兒來我已經沒有糖果和米糕分給你啦!
這便是農村里的世智慧。
*
回家后,喬茗茗和衡衡不停地給寧渝講述著上梁的事兒。
母子兩人眼睛瞪得老大了,表也賊興了,衡衡還說得手舞足蹈,最后趴在寧渝上激道:“爸爸,咱們也蓋房子吧,也蓋小唐叔叔的那種房子好不好?”
呃……
夫妻倆頓時間語塞。
他們其實也想蓋啊。
敷衍完惦記著蓋房子的兒子,喬茗茗湊到寧渝的耳邊,答答的說:“我有個事想聽取一下你的意見。”
寧渝:“……生三胎?”
喬茗茗頓時虎目一瞪:“討厭,誰要跟你生三胎!”
寧渝心說真不是他多想,去年五月他還沒出事的時候,他家茗茗的一個同事生的兒滿周歲了,于是抱到供銷社來上班。
那小姑娘賊漂亮,烏黑的頭發,還帶著自然卷。眼睛大得跟葡萄似的,皮還白,惹得茗茗那段時間總是拉著他的角,說特想要個妹妹。
當時的表,和現在一模一樣。
答答的,怯生生的,眼睛潤得能出水。
喬茗茗翻個白眼,踢了鞋子把盤起來:“不可能有三胎,這輩子都不可能有!”
寧渝拿起水杯:“我也沒說要三胎,話說回來,你是想跟我說什麼?”
喬茗茗“啪”一下拍個大,昂首目灼灼道:“我想寫書!”
“噗——”
“噗——”
一個是里噴水,一個是憋不住笑出聲。
寧渝口中的水噴到地上,“咳咳咳咳”頓時間咳的撕心裂肺,臉蛋憋得通紅。
而門外呢?
喬小弟正好進來,聽到二姐的這一番豪壯志的話,當場笑出聲,笑得差點摔倒在門檻上。
“不是啊,二姐你要寫書?”
喬小弟大驚,捂著肚子子都笑了,靠在門框邊起都起不來。
喬茗茗拳頭握。
猛地站起,把寧渝推倒在床,又轉把門口的小弟踢翻在地。
“笑什麼笑!”
“我寫書有什麼不可以的嗎?”
梗著脖子,狠狠地看著兩人。
兩人趕閉,可眼中的笑意卻不可抑制地流了出來,直點頭。
怎麼不可以,當然可以!
寧渝想了想,他家茗茗好像剛工作那會兒,工作報告都是他幫忙給寫的。
而喬小弟則在回憶,回憶他二姐語文考了全班倒數第三,然后被學校老師找上家門的那件事兒。
那會兒,他還小。
但二姐挨揍,他記憶猶新。
*
十月中旬。
收獲的季節又來臨,縣里的學校在這段時間會放假,就是為了讓學生回家去幫忙。
村里的也會,倒不至于還要把小孩兒拉來田里,而是老師需要下地。
可見秋收期間,想躲是躲不掉的。因為今年的活要多許多,所以人人都得比以往忙。
今日,喬茗茗自告勇,決定去田里驗驗這次秋收。
出門時,寧渝再次叮囑:“你要是堅持不下去了千萬要停下,不能撐。”
喬茗茗幽幽看他:“啥堅持不下,我在你心里是這點小事兒都堅持不下的人嗎?”
寧渝嘆聲氣:“好吧,那我換個說法。你千萬別撐,堅持不了咱就休息休息。”
別為了和他們慪氣而死撐。
喬茗茗:“……你要是不會說廢話,就不要說廢話。”
寧渝也不跟這個沒下過田的人爭辯了,心說遲早有你無法喊累的時候。
他幫掰正寬檐稻草帽,又仔細將白巾掛在的脖子上。
細細檢查一遍服袖子會不會太薄,因為太薄了很容易被扎。
他家茗茗還算仔細,知道穿長袖,還知道在服上套個袖套。
再看看手套帶了沒,喬茗茗從兜里掏出付勞保手套來:“帶了,新的呢。”
最后看看子,嗯,有彈不會繃。
檢查完畢,寧渝拍了拍肩膀,抿抿把笑意下去,輕咳兩聲道:“其實你想寫書,不一定非得親自驗秋收,這一部分我可以給你完整敘述我的,你要是愿意我甚至可以代筆。”
喬茗茗踢他一腳:“不相信我,還看不起我,閉吧你,你和小弟都閉!”
寧渝心笑,你這一周憋不出一段開頭,如今紙上只有七個字,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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