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在自家樓下一別, 再次見到楚煜是在溫芙的朋友圈。
7月10號下午,趙聽雨從療養院做完康復訓練出來,來到公站等公。
無聊之際, 拿出手機刷朋友圈。
刷著刷著,劃屏幕的手忽地一頓。
剛剛閃過的一張照片里好像有道悉影。
連忙往下劃, 目落在一張合照上,照片背景是之前去過的宜北大學室籃球館。
籃球隊所有員加上球隊助理分兩排站在籃球架下, 穿寬松黑T恤的楚煜站在最中間位置。
這是他們籃球隊助理溫芙發的態,配文:祝學長前程似錦。
這個“學長”應該就是指的楚煜。
態發表于昨天。
他已經去港城了嗎?
他以后就在那邊發展了嗎?
趙聽雨發現這個朋友當的很失敗。
兩人在一起期間, 一心撲在自己的事業上, 全然忘記去問他的職業規劃。
畢業進社會后, 很難再有集。
沒在一起前他們的集是張牧, 分手后連這個集都消失了。
9月底,張牧生日那天, 趙聽雨給他發了條生日祝福,等了一天沒等到回復。
晚上睡覺前,給羅熙發了條消息:【你今天陪張牧過生日了嗎?】
羅熙回的很快:【沒,我們分手了。】
趙聽雨一愣,忙退出微信打了個電話過去,“怎麼回事啊?”
“就是分手了啊。”羅熙的聲音聽起來很不對勁, 像哭過之后的沙啞。
趙聽雨, 小心翼翼地問, “什麼時候的事?”
羅熙如以前所規劃的那般, 為了一名公務員, 目前就職于海東財政/局。
兩人在回海東的那天一起吃過一次飯, 當時都沒聽說分手的事。
羅熙說本來的好好的, 大四下學期開學, 張牧態度突然冷淡了許多,“沒發生什麼事,也沒吵架,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趙聽雨蹙眉,“那你問他原因了嗎?”
“沒,我不想問,可能就是不喜歡了吧。”羅熙苦笑,“是不是每個孩都以為自己對喜歡的男生是特別的啊?我當時也這樣以為,因為他對我太好了。”
“也許他對每個朋友都這樣。”笑著笑著就哭了,“我太傻了。”
趙聽雨心里不是滋味,“要不我去問問他?”
“不用,他沒說‘分手’兩個字,我也不會說。”羅熙倔強地說,“我等他來找我。我不會賴著他的,就想要一個理由。”
雖然羅熙不讓去問張牧,趙聽雨第二天還是自作主給他發了條消息:【你跟羅熙怎麼回事?】
可這條消息跟生日祝福一樣,石沉大海,沒有回信。
他估計也不想旁人手吧。
怪不得都說人越長大越孤單。
隨著年紀的增長,需要面對的事越多、越復雜。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生活,有自己需要承擔的責任。
他們開始掩飾自己、抑自己。
表面上的對不一定是對,表面上的錯也不一定是錯。
要換做以前,趙聽雨肯定會在心里把張牧臭罵一頓。
在這一年里,已經學會冷靜思考問題。
不知真相,不予置評。
長是一個痛并快樂的過程,這個過程總是有得有失。
結束將近一年的休養和康復訓練,趙聽雨于15年12月15號正式正式職海東歌舞團。
醫生說狀態差不多恢復正常,但前期最好不要做太大的作,得一步步來,讓慢慢適應。
團里現在沒有給安排演出,上班就跟以前在工作室訓練一樣,練習一些簡單的作技巧。
12月23號周五,趙聽雨下了班直接回了楓溪鎮。
在家里跟爸爸一起吃完飯,拎上廚房的保溫桶,打算出門,“我去送飯啦。”
正在收拾餐桌的趙爸爸抬頭提醒了一句:“外面下雨,記得拿傘。”
“……”走到門口的趙聽雨重新返回客廳拿上傘,“好。”
海東市的冬天氣溫雖然沒宜北低,卻更冷。
特別是雨天,空氣又又冷。
趙聽雨把白羽絨服拉鏈拉到頂,堪堪遮住了下。
去年底和今年上半年前幾個月,雨天是的噩夢,晚上疼得睡不著。
每當這個時候,就會想到楚煜的那句:不是月亮在發,是你在發。
以前不懂,以為是他隨口的安。
后來懂了。
以前總覺得自己收獲的那些獎杯也好、夸獎也罷,一部分是因為幸運,一部分是因為先天條件好。
其實不然,是因為的努力。
努力追求夢想的人上自帶芒。
以前之所以忽略自己的努力,是因為一直于順境中。
在順境中待習慣了,一頭扎到逆境中就變了無頭蒼蠅。
如果說順境的源是努力,那逆境的源就是堅持。
這也是每個人安時都要說一句“別放棄”的原因。
從家里走到客棧花了25分鐘,趙聽雨抖了抖雨傘上的水,走進大廳,“吃飯啦。”
客棧有廚房平時不需要送飯,今天是因為爸爸做了媽媽最吃的豬蹄。
趙媽媽從收銀臺走出來跟在兒后面來到廚房。
趙聽雨打開保溫桶,把分裝餐盒拿出來擺在桌上,而后在媽媽對面坐下來,“吃吧。”
趙媽媽在對面吃飯,拿出手機點開屏幕,目便是跟楚煜的微信對話框。
今天不知道第幾次打開這個對話框了。
“生日快樂”也輸了好幾次。
輸了刪,刪了輸,就是沒有勇氣按下發送鍵。
算了。
當初是說不讓聯系,現在又主發消息。先不說面子不面子的問題,人家都不一定會理。
趙聽雨把手機倒扣在桌上,手枕腦袋著趴在桌上,看窗外的綿綿細雨。
許是心有所想,腦子里自浮現一個畫面。
同樣是下雨天。
一個簡陋的紅幕布棚下,楚煜坐在對面,他說:我不喜歡下雨,我喜歡聽雨。
趙聽雨那一刻有多心,現在就有多心酸。
“聽聽。”
趙媽媽的聲音打斷了的思緒,“嗯?”
一開口發現嗓子有點。
趙媽媽佯裝不經意地問:“現在好了,不去跟同學們聚聚嗎?”
“去啊。”趙聽雨說,“我明天約了羅熙出去逛街。”
趙媽媽夾了一塊塞進里,問的很隨意,“那個小楚沒呢?沒聯系了?”
趙聽雨目閃了下,“沒,很久沒聯系了。”
“分手了?”趙媽媽輕松自然的語氣仿佛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趙聽雨沒想到媽媽會問得這麼直白,“啊?”
“啊什麼?”趙媽媽咽下一口飯,笑了聲,“你該不會以為媽媽不知道吧?”
那倒也沒有。
雖說雙方說沒明說,但在媽媽面前也沒有刻意掩飾。
趙聽雨坐直子,輕嗯了聲,“分了。”
趙媽媽嘆口氣,“分了又舍不得,當初為什麼要把人推開呢?”
“你怎麼知道是我把人推開的?”明明什麼都沒說過!
“你啊。”趙媽媽吃完飯,把餐盒收好,語重心長地道:“媽媽一直覺得你是個自信的小孩,哪知道一場病就讓你學會了自卑。”
“……”其實不是這場病導致的自卑,是跟楚煜相過程中慢慢積累的覺。
也只針對他。
沉默幾秒,趙聽雨悶聲開口:“他太好了,談的時候一直是他在照顧我,我被接他的好,從沒付出過什麼。我真心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值得他喜歡的點。特別是那種況下,我太槽糕了,帶給他的只有負面緒,連陪伴都給不了。”
“那你說爸爸媽媽圖你什麼?”趙媽媽歪頭,“爸爸媽媽你吧?”
這個問題問得趙聽雨一愣,“這不一樣。”
“沒什麼不一樣的。”趙媽媽說,“真正你的人不會圖你什麼實質的東西,像我和你爸,只希你每天開心就好。”
“但你也別覺得自己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付出。我看到你開心,我也收獲了開心啊。”趙媽媽繼續說,“這是一種神支撐。我不指你賺錢給我用、幫我做事,不在我邊也沒關系。但你要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會嚴重影響我的生活、神狀態和狀態。”
趙聽雨眼眶一熱。
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記得楚煜在第一次因為累提出想放棄夢想時說過的一句話:“放棄了,生活照樣過,但是會失去很多彩。”
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是楚煜生活里的一種?
“自己把人推開的,要是舍不得,就去找回來。”趙媽媽丟下這句話便走出了廚房。
趙聽雨在里面坐了很久,最后像是下定了決心,拿起手機重新打開跟楚煜的微信對話框,毫不猶豫地發過去一條:【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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