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晴于是坐下讓師父號脈,結果鄔神醫卻捋著胡子道,“丫頭,最近憂思重啊。”
“憂傷脾,你再這麼下去,回頭兒折騰的還是你自己。趁著如今害喜還不嚴重,趕多吃多睡,把底子先養好。”
辛晴嘆了口氣,鄭重道,“由不得我不多想。師父,皇帝這一病有些重。我真怕他撐不了凌云璟回來的那一天,到時候,朝中無人坐鎮,會生出大子,那前線的將士們便沒了保障。說不定,還會腹背敵。”
鄔神醫點點頭,“你說的這些不是沒可能。但是這種事,不是你一個人能左右的,更不是你應該心的。眼下,你只需養好自己的,好好把腹中孩子平安生出來。至于皇帝那邊,你師父我雖然老的不重用了,這個時候,還是勉強能撐一撐的。”
辛晴頓時眼冒淚花,拉住鄔神醫的袖子,“師父,我就知道師父最疼徒兒了,徒兒來找您,也正是為了讓您去看看皇帝的病……”
“哼,就知道你這丫頭無事獻殷勤,非即盜。”鄔神醫沒好氣的吹了吹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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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神醫功進了太醫院,卻不愿意接職,只是在東宮的偏殿住著,每日就是給皇帝請個脈,開個方子調養著。
廖崢這病其實主要是心病,他若是自己想不開,那這病一時半會兒便好不了。
偏廖崢還選在這個節骨眼上勤政民起來,原本不喜的朝臣,突然重用起來,原本視而不見的奏折,突然就批閱起來,宵旰食,夙興夜寐,氣的鄔神醫每次給他號完脈,回到東宮便發脾氣,直對辛晴嚷嚷說病人不配合,他不想給皇帝治了,要出宮。
每當這個時候,辛晴便親自下廚,做些他老人家吃的飯菜點心,這才把人哄高興了。
日子便這麼平靜且熱鬧的過了兩個月,凌云璟那邊時不時傳來消息,有時候是占了一城,有時候是戰事膠著,但總歸,是把兩國的邊界線在不斷往南邊推移。
從盛夏到秋日,辛晴的肚子也漸漸鼓了起來,已經有四五個月了。
前方戰事逐漸吃,每日糧草耗費巨靡,宮里上下開始減開支,傾盡全力支持前線。
這日中秋,廖崢便吩咐一切從簡,只召廖信和辛晴一同吃了頓家宴。
本該是闔家團圓之日,偌大的飯桌去只有三個人,冷冷清清的。
廖崢吃到一半,擱下筷子,讓監扶著回宮歇息了。
天還早,廖信眼的看著辛晴道,“嫂嫂,聽說今晚宮外有燈會,還有集市呢。”
辛晴想了想,有段日子沒去看府翻修的如何了,不如趁這個機會去看看。
“也好,嫂嫂帶你出宮去,但咱們先說好,只是看一看,你可得抓嫂嫂的手,不能跑哦。”
廖信眨著眼,點點頭。
回到東宮,鄔神醫聽說辛晴要出宮,嚷嚷著非要跟著一同去,說自己在宮里都快憋出病來了,許久沒有去嘗嘗樊樓的桂花釀和花了。
辛晴笑笑,只好讓人換了輛大些的馬車,帶著師父、廖信,還有蘭姑竹筠一同出了宮,一隊軍在后面隨行,保護眾人的安全。
宮外確實熱鬧,無數花燈璀璨映照著夜空,將朱雀長街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街上人頭攢,男男衫鮮亮,走上街頭,手里提著花燈,或駐足在街邊攤販邊挑選,或歡聲笑語結伴指著天上綻放的煙火觀看,人人臉上洋溢著節日的氣氛。
這般歡樂的氣氛,相比于沉悶清冷的宮里來說,確實會讓人到輕松愉悅。
只是歡樂是別人的,辛晴想起在前線征戰的凌云璟已經許久沒有消息傳來了,心里又是一陣低落。
鄔神醫見小徒兒神黯然,及時出聲道,“哎呀,我老頭子許久沒吃花了,待會兒先去樊樓打打牙祭吧!”
“好呀好呀!”廖信跟著拍手,“樊樓的金也好吃!嫂嫂給信兒買來吃!”
“好好,小饞貓,想吃什麼,嫂嫂讓人都給你買來。”辛晴憐地了他的小腦袋。
“咱們能去店里吃嗎?”廖信一臉期盼的著,“信兒好久沒去樊樓啦。”
“不能哦。”辛晴搖頭,“今日人實在太多了,為避免危險,咱們還是買了帶回去吃吧。”
“哦。”廖信失落的點點頭,但很快又找到新鮮有趣的事,趴在窗邊探著小腦袋四看,嘰嘰喳喳說個不行,像是只剛從籠子里放出來的小鳥。
馬車先往樊樓而去,卻在朱雀街上漸漸慢了下來,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多,幾乎到肩踵的地步。
車夫無奈轉頭道,“王妃,前面實在走不了,要不讓侍衛們疏散人群,把路讓開吧!”
辛晴點點頭,“疏散歸疏散,莫要對百姓。”
侍衛們應聲,紛紛退至馬車的兩側,轟趕人群。
“嫂嫂,我想更……”廖信突然捂著肚子道。
“信兒再等等好不好?馬上就到樊樓了。”辛晴耐心勸道。
“我、我快憋不住了。”廖信小臉兒通紅。
辛晴朝外了,吩咐道,“來兩個侍衛,跟著小殿下,就在路邊找個地方,別跑遠了。”
立刻便有侍衛過來,領走了廖信。
竹筠原本要跟著,卻被辛晴攔了下來,“沒必要去那麼多人。”
自從上了車,的眼皮子便一直在跳,心里不安,總覺得今日出門,像是要發生什麼事似的。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方才的侍衛便跑了回來,“啟稟王妃!小殿下他、他不見了!”
“什麼?”辛晴悚然一驚,探頭出去,厲聲問,“怎麼不見的?”
侍衛抱拳低頭,“小殿下不肯在路邊出恭,非要找個僻靜之,屬下于是帶他去了旁邊巷子,那里有些黑,一進去,屬下便被人打暈了,再醒來時,小殿下便不見了!”
“哪個巷子?你領我去!”辛晴一臉慌張地盯著他問。
侍衛點頭,轉朝遠一個黑暗的巷子指了指。
“前面帶路!”辛晴推開車門,作勢要下車。
侍衛于是轉去帶路。
蘭姑們正要勸阻,卻見辛晴飛快在車夫耳邊說了一句,然后退回車中,趕關了車門。
車夫正是喬裝改扮過后的風涯,自從養好了傷,他便扮監進了宮,時刻守在東宮里,既方便保護主子,又方便同竹筠見面。
聽完辛晴的話,風涯立刻扭頭看向那個低頭領路的侍衛,掏出一只飛鏢驟然朝他甩了過去!
那侍衛若有所,霎時轉頭,分明已經換了一張臉,就不是帶廖信去方便的那個人!
風涯試探出來真相,再無二話,拔出藏在車軸上的劍,與其過了兩招之后,一劍將人刺了個對穿!
“啊!殺人了!”
這一幕被百姓們看到,頓時引起了恐慌。
“風涯!回宮!再晚咱們就走不了了!”辛晴當機立斷,聲音過車廂傳了出來。
一旦有心之人利用民眾堵住他們的馬車,他們可真是翅難飛了。
風涯頓時跳上車頭,一個揚鞭,馬兒驚嘶鳴,頓時撒朝前奔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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