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申帝或者皇后開口,越長溪先起,一拜,正道,“兒臣正要說此事,兒臣以公主之掌管六宮,心惶恐不安,唯恐出差錯。然而皇后娘娘子不好,不敢以瑣事叨。兒臣想,不如讓賢妃與妃主事,兒臣在旁輔佐,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除去皇后,宮中還有二妃四嬪,妃和賢妃雖然不得寵,但都是宮中的老人,讓們掌管后宮,是最合適的。
申帝出思索的表。
皇后驀地握指尖,眼中閃過怒火。特意讓家中尋來與孝靜相似的子,就是為了討申帝歡心,奪回六宮權柄,怎會任由權柄分散,出端莊的笑,剛要開口,忽然被打斷。
開玩笑,還能讓你說話?玩過游戲都知道,對方出大招時,一定要打斷的技能!越長溪哪會給對方機會,繼續道,“原本,皇后娘娘主掌六宮、許昭儀在旁輔佐,也是可以的。但兒臣想著,母后在時,便最煩這些宮中瑣事,時常抱怨,許昭儀是母后的表妹,肯定和母后一樣吧。”
你選擇當替,就要有替的覺悟。孝靜皇后不喜歡,你就不能喜歡,怎麼樣,作繭自縛,現在傻了吧?
皇后心思深沉,還能維持表面平靜,只是角下,出些許怒意。許昭儀卻已經面不悅、想要爭辯,還是皇后輕咳一聲,才不不愿退回去。
看著兩人竹籃打水一場空、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越長溪心中忍不住笑,知道申帝一定會同意的做法。多提供幾個選項,讓對方誤以為自己有選擇的權利,這是衛良教的方法,據說對申帝特別有用。
皇后娘娘,您輸得不冤,誰讓有外掛呢。衛良,不愧是你!
想起衛良,越長溪的手指微微了,心緒莫名,但很快下這緒,專心對付皇后。
不愧是前司禮監掌印,衛良對申帝十分了解。沉思片刻后,申帝果然同意的做法,“皇后子不好,該多休養。就讓賢妃和妃暫領六宮事,寶寧從旁協助。”
申帝漫不經心定下此事,帶著許昭儀回寢宮。
幽幽大殿中,越長溪對上皇后怒不可遏的目,緩緩出一個笑,慢悠悠道,“皇后娘娘,您聽過一句話,不蝕把米麼?”
今天是十六,按照規矩,申帝應該留在皇后宮中,但皇后為了刁難越長溪,借故子不好,特意來許昭儀,結果,刁難不,申帝還走了。
皇后也反應過來,頓時沉下臉,眉宇間仿佛籠罩著一層烏云,郁憤怒。
越長溪勾,轉離去。
*
雖然申帝的作有點惡心人,但能打擊到皇后,今天還是值得高興的一天。越長溪心不錯,哼著歌回永和宮,見到一個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驚訝道,“衛良,你怎麼在這?”衛良去搜查大皇子府,至三天才能結束,怎麼不到半天就回來了?
衛良似乎回來的很急,風塵仆仆,黑沾染著塵土的痕跡。他沉沉看了一眼,跪地道,“這是您要的匣。”
大皇子死前,給一把鑰匙,能打開他書房里的匣,里面藏著三皇子的犯罪證據。越長溪知道衛良搜查大皇子府,便拜托對方幫拿回來。
但是,這麼著急送來,難道里面有重要的東西?可是,衛良沒有鑰匙,又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他不僅有讀心,還有視眼?他是超人吧!
越長溪滿頭霧水接過匣子,想回房間打開,可發現,衛良并沒走,依舊跪在地上。
他沉默冷淡地跪在前,不言不語,和平時一樣。但莫名地,越長溪不自在起來,拽了拽擺,問道,“衛廠公,你還有事?起來說話吧。”
衛良頓了頓,起開口,“聽說宮里迎來一位昭儀。”
“你在宮外也聽說此事了?不愧是東廠,消息真靈通,”越長溪微微驚訝,想到對方的份,又了然,“那你肯定也聽說,特別像孝靜皇后。”
“您認為呢?”衛良問。
越長溪想了想,“本宮看來,許昭儀與孝靜皇后不過五分相似,但僅有這五分,已經足夠。”恍然大悟,“你是擔心皇后借此復寵?應該沒那麼容易。”畢竟那個許昭儀,看起來很有野心的樣子,未必會乖乖聽話。
衛良搖頭,“臣并不擔心此事。”他是擔心……
衛良沒有繼續開口,偌大的院子里只有風吹與雪落的聲音,莫名像昨晚的場景,一想到對面這個人也許喜歡自己,越長溪愈發不自在,鼻子,想說,如果沒有其他事,可以走了吧?站在這里有點冷,匣子也很沉,但不好意思。
越長溪:“……”等等,為什麼不好意思?衛良只是喜歡,又不欠他什麼,憑什麼不好意思!
正要開口說離開時,衛良忽然從懷里掏出個東西,掌大小,銀閃閃的,他道,“這是臣在大皇子府搜出來的東西。”
“這是……九連環?”越長溪眼前一亮,興致接過來,沒想到,大申也有九連環,還這麼漂亮。把匣子給半枝,讓對方放進屋子。自己則拿起九連環,擺弄幾下,然后……原本就復雜的九連環頓時更復雜了,第三次差點把手指鉸進去,無奈道,“可惜本宮不會玩。”
“臣可以教您。”衛良拿過九連環,給演示。冷白修長的手指在眼前上下翻飛,不過幾下,纏在一起的九連環就被解開。
越長溪蒙了,“等等,你怎麼做到的?”剛才發生了什麼?
冰天雪地的院子里,兩人莫名其妙玩起九連環,衛良解,越長溪學,然后拿過來解,失敗,再重復以上步驟。
最后一次,差點就功了,只差最后兩個纏在一起,卻怎麼也解不開。越長溪忽然惱怒,氣呼呼抬頭,把東西塞進衛良懷里,“本宮不玩了。”垃圾游戲!垃圾!
的作太突然,衛良還沒反應過來,來不及作。所以,越長溪抬頭時,正好對上他的目。
這才發現,衛良并沒有看九連環,而是在看。
黑眸深深,認真地、專注地、近乎執拗地著。
……
陌生的緒涌上來,像是熱水沸騰后冒出的氣泡,在耳邊噼噼啪啪小聲開,越長溪遲鈍的大腦靈一閃,不確定道,“衛良,你是在……擔心本宮?”
衛良指節蜷了蜷,很快低下頭。
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越長溪恍然,終于明白,衛良為何突然回來。他知道申帝尋來一個很像孝靜皇后的妃子,怕難過,所以馬不停蹄趕回來,帶著一風霜,卻什麼都沒說,只用略帶笨拙的方式,試圖哄開心。
心臟驀地,越長溪眉眼和,輕輕道,“別擔心,本宮沒事。”
衛良低低應了聲,“嗯。”
說話時,他還垂著頭,雪花落在他的睫上,隨著他的作,輕輕,像是纖薄的蝶翅,莫名脆弱。
他這幅樣子,哪還像傳說中冷漠郁、手段狠辣的東廠督主。
越長溪有點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就像經歷了纏綿的雨季、偶然見到一抹彩虹,滿心都是過于飽脹的緒。
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拂去衛良肩上的雪。恍惚想著,原來……衛良真的喜歡,在他冷淡漠然的外表下,用獨屬于他的方式,靜默地、無聲地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越長溪:我不信——我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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