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外放過,當過小的員,他們之前接的都是百姓穿吃飯問題。
如今紀煬解決的,正是這些問題。
徐九祥向前幾步,手里捧著稻谷。
他之前看別人育種是一回事。
在花園開辟地方種田又是另一回事,親自種過田,更知道里面艱辛。
隨著畝產一點點報上來。
五百二十斤,五百斤,四百九十六,五百二十一。
所有人心里的火熱漸漸被溫和的稻子平復。
看著風吹稻田,看著阡陌縱橫,心被收獲的快樂充實填滿。
等到黃昏時分,雖說田地并未全部收獲,但皇上緩緩道:“待良種推廣,天下減稅一,十年為期。”
這下,外面聽到消息的百姓更是不敢置信。
也就是說,以后的十而稅二,改為十稅一。
十年之間都有效!
如果他們也有這樣高的畝產,再有田稅的減免,那將會什麼場景?
家家戶戶谷滿倉,絕對不是夢。
當天晚上的汴京外,都被這兩個好消息填滿。
其實在紀煬跟皇上的規劃里,十而稅一,其實都能再減。
但前提是天下田減,天下田地按時稅,特別是那些大莊戶,大豪強們。
只是如今田產還沒清查結束,只能暫時用稅一來安。
這些規劃,暫時埋在紀煬跟徐九祥的心里。
終有一日會實現的。
至于現在。
大家還是為減稅跟增產高興吧!
往年兩件有其一,已經可以山呼皇恩浩。
今年卻能兩樣同時進行。
只怕全天下的人,都要搶著種良種,種了良種,就能減稅增產了!
徐九祥的話對良種的推廣果然十分有用。
別說普通百姓了,朝中的世家也紛紛響應。
減稅,增產,還有這種好?
于是在接下來四月二十五的朝會上,眾人對紀煬是夸了又夸,最后落點都在:“紀大人,紀學士,什麼時候開始分發稻種啊。”
“這樣的稻種送到各地,是能在今年種第二茬的。”
“紀大人為國為民,頗有遠見,得此良種,天下幸事啊!”
“不知那良種共有多斤,又該如何分配。”
“雖說種下來的頗多,但要天下百姓都分到良種,怕是不太可能?”
“對啊,到底先給哪邊?”
“肯定是江南啊,江南氣候好,最適宜了。”
“難道粵地就不適合?”
“我們湖南湖北的水田難道就差?”
眼看爭了起來。
紀煬看看皇上,拱手對眾人笑道:“難道諸位大臣有所不知。”
“頭一年種良種,是要接良種司以及當地農務司監察的。”
“至于發給誰,如今還在商議。”
承平國天下田地大致分為三種。
田,之前說過不多介紹,這次的良種也會給各地田,這大致占全國田地的一半。
多是百姓租種,府好的話,可以保證他們一定的權益。
普通百姓擁有的民田,一家十幾口人,擁有幾十畝田地這種況,大致占全國田地一,只有當地長勤勉治下,對百姓好的地方,普通百姓才能擁有自己的土地。
他們負擔比較小,田地畝產也清晰,日子過得最好,稅也最及時。
最后一種,便是世家豪強擁有的土地,基本占全國土地的四。
手下也有佃戶,更偏遠的還有農奴,這也是承平國大力打擊的對象。
這種不用多介紹,紀煬在灌江府的時候,就過當地豪強的土地,分給了當地百姓。
這點當時還怒承平國其他各地世家,剛回汴京之時,那文家,以及后面的世家,還有當時的國子監主簿,都是因為這些事看紀煬不爽。
種種麻煩,也因這些事而起。
之后雖說因為紀煬的緣故,他們放一年多給到自家佃戶,讓大家日子都好過了些。
但紀煬給的強一過,這事自然也就算了。
減免的田租漸漸再收回來,也是他們如今在做的。
至于瞞田產,不田稅的事,更是數不勝數。
這樣一看,天下間的田地,都是窮人在稅,都是田的佃戶跟擁有自己土地的百姓老老實實稅。
占了天底下四,甚至更多田地的豪強世家們想方設法稅稅。
他們還會逐步侵吞百姓的田產,手里田多了,糧食卻不多。
于是,朝廷看著每年越來越的稅款,肯定會加稅。
可加的稅跟大戶又有什麼關系,人家可以利用手里的權勢逃啊。
那加的稅又必須收上去,最終只會落到無權無勢的百姓頭上。
如此反復,等百姓實在不起稅的時候,這天下也就完了。
灌江府,就是完了的例子。
不是紀煬,那邊什麼況大家心知肚明。
所以清查大戶豪強世家的田產這事,勢在必行。
紀煬已經有段時間沒提這事。
大家以為他已放棄此事,畢竟世家全力打,那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若不是先皇走了,且有的鬧。
沒想到他借著手里有良種。
竟然又提此事。
“頭一年種良種,是要接良種司以及當地農務司監察的。”
“至于發給誰,如今還在商議。”
這是紀煬方才說的話。
很簡單。
可在場許多人無不變了臉。
想要增產減稅,就要種良種。
種良種,需要接各地良種司,以及當地被紀煬剛著手整理的各地農務司監察。
監察什麼?
只是良種的種植況?
這只是其一。
其二便是各家的田地畝數。
畢竟給你家看良種況的時候,“偶然”發現你家實際田地跟賬冊上的不符。
那你說這事,報還是不報。
良種司若瞞,農務司連著你良種司一起告,本就是有沖突的部門,這還不趕告了奪權。
反之也一樣。
就算有什麼地方,大戶跟良種司,農務司全都勾結到一起。
當地的吏呢?
想要辦事,卻一直有阻撓的大臣?
如果全都買通,紀煬這學士也不做了,馬上去你那地方當知縣。
最后一句。
發給誰,還要商議。
看著當初各地指揮使的況。
自然是誰聽話,發給誰。
這還用說。
這次良種分發,田,普通百姓擁有的民田,肯定最為優先。
特別是普通百姓,紀煬一直對他們頗多照顧。
他這兩句簡簡單單,又復雜無比的話。
再次直沖世家。
或者說,再次直沖擁有田的大戶。
他要為天下百姓查清到底誰沒田稅,到底誰把他們要的田稅,攤給了最普通最吃苦的百姓。
滿朝文武這才明白。
上次著手改革國子監,不過是他吹響的號角。
如今這手用良種換清查田地,這才是利刃。
而如今皇位上坐著的皇帝,甚至是他的忠實擁護者。
文學士手心冒汗,金學士更是思索他家下面有沒有齷齪賬,若有,那有多。
或者說,不要他這良種了?
一畝地增加一百斤左右的良種,你不要?
一年兩的種子,你看不上?
再說,紀煬那皇莊里,還在源源不斷送出更多良種。
你這次不要,以后呢。
如果人家都急著種良種,你推三阻四,豈不是更紀煬的眼。
他在灌江府做的那些事,誰不知道。
讓多鄉紳世家去修城墻修道路。
他在灌江府敢這麼做,難道不敢在汴京如此?
他紀煬,會沒這個膽子?
只能說,紀煬那兩句話一出,整個朝堂沉默不止一瞬。
方才還熱熱鬧鬧要良種,現在恨不得自己沒出現。
不人對紀煬,簡直既又恨。
他確實厲害,政績斐然,恨他自己不跟自己一條心。
你一個勛爵人戶,干嘛一直心系百姓。
可這麼久了,紀煬的為人,誰還不清楚。
跟他甚至多說無益。
紀煬看看四周,笑道:“那良種分發的事,便私下再議了,但時間也張,想趕在六月前種下,也就一個月。減去路上需要時間,估計只有十日時間。”
十天,給你們一個機會,趕把自己家那些欺百姓,瞞田產的事給理了。
不管是把田地低價賣給任地百姓,還是如何如何,他都不管。
等專門立的良種司到下面的時候,一旦發現玩花的,紀煬的手腕,眾所周知。
下朝之后不人開始研究良種司的名單。
原本以為就是個控制種子價格,種子買賣的部門,等看到上屆科考的狀元都在里面時,甚至還有林家的林啟牽頭。
這已經沒什麼好說了。
你們良種司,還是監察司。
大家心里清楚。
還有整頓各地農務司的事,也傳遍朝廷。
偏偏整頓這事,是在良種收獲的前一天定下。
各方面都已經同意,皇上也按了印章,誰都不能更改。
他們承平國朝堂辦事效率什麼時候這麼高了。
不管朝堂的局勢如何復雜,地下百姓聽到良種的消息,只會歡欣雀躍。
增產減稅。
這簡直跟做夢一般。
這種消息總是傳得格外快。
等各地的大戶們開始自查自家田地問題,開始將產走明路,或者直接賣出,更要解決跟當地百姓田產糾紛,即使多賠銀子也不讓自己有田地司時。
當地百姓更疑了。
不人都掐自己一把。
這家怎麼好心便宜賣土地了?
這家要低價買他田地,這會又趕送了回來,并給了封口費?
他們是瘋了嗎。
怎麼最近所有好事都落到他們普通人頭上了。
可哪有人不會歡歡喜喜拿回自己的土地,更有員趁機理之前礙于世族勢力的糾紛。
一時間,朝野上下似乎變了天地。
對百姓們來縱然只有薄田幾畝,但加上減稅,加上良種。
這日子就不愁吃喝。
他們聰明,勤,踏實,肯干。
日子肯定過得好!
一批批良種從汴京運出。
每到一,當地百姓皆是夾道相迎。
今年的稻谷,絕對會收的!
隨著良種到來的消息,還有汴京的幾份報紙。
上面還說了,當今皇上都在花園里種田地呢。
皇上妃子都在宮殿里養蠶呢。
上位者都如此勤,他們怎麼能靠著良種歇懶!
種田!馬上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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