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一下：“這應該就是提示音里說過的腦怪。”

　腦神經細微地搐著，溫時有大腦的一小部分記憶也正在被汲取，他目中閃過一抹暗：“抓時間，這東西不進食的時候也會吸食人的記憶。”

　都走到這里了，沒有放棄一說，眾人沉默地往猩紅的深走去。

　又走出一段距離后，連地磚都消失了，每走一步都深陷在當中，出繼續往前邁步的時候，鞋底的隙間全是麻麻的泥。

　空氣變得粘稠，越來越過分的腥預示著他們正在接近怪的核心。宋炎都不敢看泥濘一片的子，年則是很淡定，還吐槽了一句：“我們像不像是正在走進怪的肚子里？”

　不知道怪面對送上門來的夜宵，會是作何反應。

　溫時認真思考了幾秒，回答說：“那就要腦怪有沒有實現腸胃和大腦一化了。”

　話音剛落下，周圍的壁開始劇烈地蠕，四面八方的墻朝部，富有彈的筋絕對有能力令人窒息溶解。

　溫時神一肅：“鎮定劑！”

　世界天旋地轉，人如同一葉孤舟在海浪中劇烈搖晃，年子站不穩，險些摔倒陷泥當中。他迅速拿出鎮定劑，使用說明里并未詳細解釋如何用藥，年簡單暴地用鋼管在泥里，攪出一個窟窿后，直接將藥劑灑在里面。

　除了挨鋼管那一刺的瞬間劇烈了一下，所有人都被掀翻了，注鎮定劑后的幾秒，風暴終于停止，周圍的一切開始平靜下來。

　這次不用誰的提醒，大家爬起來后，都在以最快速度朝前沖刺，他們已經用掉了一支鎮定劑，必須要在藥效過去前拿到鑰匙。剩下的一支鎮定劑，要留在返程使用。

　奔跑間年瞄了眼溫時。

　溫時知道他在想什麼，有關稍后鑰匙歸屬權的分配。

　年輕飄飄說了句：“別白忙活了一場，給別人做了嫁。”

　鑰匙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吸引力，不過真要讓他選，年多還是希這東西落到溫時手中，而非另外兩人。

　溫時完全沒有被這件事困擾。

　對付腦怪最難的環節已經過去，想要活著走出四樓的手室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他們多借助了一些運氣，【醫生】這個份和羊首保安的放水，才讓眾人相對順利地存活了下來。

　以這種難度來說，鎮定劑就是對付腦怪的絕佳途徑，不會再有更多難題。但游戲也不會輕易放過折磨玩家的機會，聯系整個副本的一切，溫時毫不懷疑，很快又要到了做選擇的時候。

　從下火車開始到結束，一路將抉擇貫徹到底，這種另類的有始有終讓他有些想罵臟話。

　越往前度越重，深紅上都能看到凝聚的小珠。

　當空氣里的度達到讓人幾乎無法呼吸的程度時，眾人不得不停下奔跑的腳步，調整呼吸緩步朝前走。

　溫時現在瘋狂想吸氧。

　先理智一步用力地一吸，結果腥味直肺，差點沒把他沖暈過去。

　他還在努力適應目前的環境時，前方歷南和虞星洲已經先后停下腳步。

　只顧埋頭往前走的溫時險些撞到其中一個人，及時停下后他一抬頭，愣住了。

　的最深，無數條和這錯綜道路一樣的筋脈全部匯聚往一，糾結纏繞在一面相當漂亮的古鏡上，從鏡子部可以看到夕鎮的全部影。眾多寶石鑲嵌在鏡子周，溫時眼尖地注意到其中一顆寶石微微有些暗沉，莫名和周圍所有裝飾格格不。

　他立刻想到了離開副本的鑰匙上面同樣都有鑲嵌寶石。

　這面鏡子宛若腦怪的心臟，依靠它，這奇怪的生才能存活。

　鑰匙可能近在眼前，但誰都沒有上前，因為在那面鏡子旁，還站著一個人。

　宋炎詫異出聲：“導游小姐。”

　標志的颯爽銀發在任何環境中都很矚目。

　然而當對方抬起頭，宋炎卻又不那麼確定了，導游小姐日常不會把喜怒完全擺在臉上，但也沒有這麼深不可測的氣質。

　溫時雙目一，下意識地口而出：“真靈。”

　宋炎不是很能理解。

　‘導游小姐’稍微了下手指，幾個紅的繭出現在除年外，每一個人的面前。

　繭里是玩家走過來的這段時間中，被腦怪吸收的一小部分記憶。

　真靈只是隔空了一下，又把繭還給了他們。當玩家下意識手握住繭時，很多記憶片段重新出現在腦海里，并且加深。

　“在我看來，比起，記憶才是構建一個人的主。”明明是游戲里最恐怖的幾位存在，這位真靈的聲音卻格外平和，只是著一淡淡的遙不可及。

　他創造出了很多種，耳蟲，小明飛蟲……但真正想要實現的，是盜記憶的怪。

　溫時秒懂：“明這些東西可以從一個人轉移到另外一個人上，你認為記憶也能。”

　真靈微微點頭：“可惜竊取記憶容易，保留和移植卻很難。”

　歷南直覺哪里不對勁，真靈是恐怖和高傲的代名詞，沒道理能平易近人到和他們展開一問一答。

　“我的本不在這里，這面鏡子只是我的一部分本源。”真靈仿佛能看穿每個人的心聲，他說話的時候，導游小姐平凡的面孔跟著閃爍著異樣的澤，真靈微笑道：“所以我現在脾氣還算不錯。”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真靈上，宋炎例外。他好奇著自己就指甲蓋大小的繭，后都是列車上的一些畫面。

　對比其他人的，自己的況明顯很不正常。

　宋炎小聲問：“是因為我進副本的時間短嗎？”

　溫時避開這個問題，和真靈雙目對視時，腦海里會立刻出現尖銳的疼痛，所以他移開了視線，單刀直問：“我們要如何才能拿到鑰匙？”

　“選擇。”

　兩個字一出，溫時忍住按太的沖。

　真靈首先向宋炎：“我給你兩個選擇，你的來歷不凡，我可以告訴你真相并為你激活一個厲害的變，還是說，你選擇要這把鑰匙？”

　宋炎幾乎本能地問：“我拿到鑰匙后，可以送人嗎？”

　他看大佬好像很費心想要得到的樣子。

　氣氛一時間安靜的可怕，宋炎了脖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

　半晌，溫時輕聲提醒：“選第一個。”

　拿到鑰匙于宋炎來講毫無意義。

　宋炎不明所以，但還是按照溫時給的建議來：“我選真相和變。”

　真靈深深看了他一眼。

　宋炎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所有人都在刻意避開真靈的目，只有自己在對視。以宋炎的判斷，其他人避開的原因肯定不是因為害怕。

　“你是我的化之一。”

　短短幾個字，瞬間讓宋炎大腦一片空白。

　他的理解能力并不差，更何況這句話單從字面意義上就出很多信息。

　宋炎呼吸變得急促，對方是想說，自己并不是一個獨立的個嗎？

　怎麼可能？他明明有一個幸福滿的家庭，還有一份相當面的工作，宋炎記得自己是在出差途中的大車上睡著了，再次醒來時，人已經在列車上。想到這里，他的臉變得越來越難看，終于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每當他努力去探究一份回憶時，都會有錯，譬如宋炎驚訝地發現他本記不清父母的長相。

　“我是一名醫生。”話說出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在來到整形醫院看到這些變態實驗后，他并沒有下意識從一個醫生的角度去共病人或者斥責過這種行為。

　無視臉慘白的宋炎，真靈掠過溫時，直接向虞星洲。

　“你的記憶略微有趣，你出名門，有一個出意外的哥哥。意外發生后，你放棄學業第一時間趕回去總攬大局，但家族里的人，包括你那耳子的親母親，聽信流言認為你是為了繼承家業，人下了暗手。”真靈用最平鋪直敘的語言說出殘酷的事實，“直到后來你才知道，你托人找到的名醫，送去的保健品全部都被他們再三試探并檢查過。”

　虞星洲冷靜地站在原地，思緒卻好像飄回了三年前，彼時他剛心力瘁地理完一樁生意，家里打電話說他母親病倒了。等他拼命趕到醫院時，虛弱中的母親卻是拉著他的手，幾次言又止。

　“小洲，其實你想要什麼……你可以直接和我們開口……”

　那一刻，他明白了什麼，如墜寒窖。

　真靈：“我同樣給你兩個選擇，選鑰匙還是藥劑。”

　虞星洲手指僵地屈起：“什麼藥劑？”

　“你哥哥傷到的是腦神經，專業對口，這里最不缺的就是治療大腦的藥。”真靈淡淡道：“這個世界的東西帶不去你那邊，不過有一種辦法可以，讓藥品作為介。”

　虞星洲何等聰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使用藥劑的代價是作為玩家進游戲。不久前他還曾用類似的借口，和溫時見了一面，商討對方愿意為拉游戲，付出多代價。

　足足半分鐘過去，他沒有給出回答。

　“為什麼沉默？”真靈笑了，“據你的記憶，你哥哥不是一直在說與其這樣活著，倒不如死了。相信如果這個選擇擺在他面前，他會毫不猶豫進這個世界。”

　只不過進之后會發生什麼，就另說了。

　人類最喜歡做的就是無能遷怒。

　溫時皺了下眉。

　選鑰匙虞星洲必然一生難安，選藥劑又是另一個悲劇的開始。

　他忍不住話問：“你只有一把鑰匙，如果我們都選它呢？”

　真靈千方百計置溫時于死地，但卻又對他格外包容，倘若換一個人，用這種冷的語氣多，付出的代價絕對不會小。

　“別忘了我的本是什麼。”

　鏡子最擅長的就是復制，只要他想，甚至可以給每人一枚鑰匙。

　不過想要離開游戲，需要集齊的三枚鑰匙各有不同，哪怕真靈直接給一個人三枚，也沒有用。

　虞星洲終于重新開口：“藥劑當真管用？”

　“當然，又不是什麼絕癥。”

　不知道是不是虞星洲的錯覺，真靈在提起絕癥時，有著一淡淡的傷。

　虞星洲沒有做太多的猶豫：“我選藥劑。”

　真靈并不意外他的選擇，似千斤重的視線終于停留在了溫時上。

　“你的養父……”真靈第一次語氣停滯了一下：“很多人類口中的怪都在期盼著他能回來。”

　——沒有生死的概念卻想要逆轉生死，本就是一場悲劇。

　年想到溫時在電梯里說過的話，還有那場把死人大腦移植到活人的實驗，猛然扭過頭。

　溫時心平氣和問：“你們取走了老爹的大腦，對嗎？”

　真靈沒有回答。

　溫時繼續道：“你們想讓他在我上復活。”

　驚悚的言論引得所有人目一，齊齊朝他看去，不明白他是從哪里得出的結論。

　真靈但笑不語。

　就在溫時以為這份沉默要延續下去時，真靈開口了：“他的愿我還是會遵從的，但有些存在未必。我可以告知你未來需要面對的所有危險源頭在哪里，理方法是什麼，你是想知道這些，還是要鑰匙。”

　“鑰匙。”溫時竟然一秒鐘都沒有遲疑。

　空氣再次安靜下來。

　一旁原本無法接現實的宋炎在聽完虞星洲的故事后，突然覺得自己也沒那麼不幸；而剛剛做完抉擇的虞星洲，在聽聞溫時要經歷的一切時，莫名覺得自己的遭遇……也就還好。

　雙方間，率先開口的一直都是真靈，他只說了一句話：“你的幸運就是最大的不幸。”

　溫時敷衍：“嗯嗯。”

　他滿臉寫著：已閱，鑰匙，速來。

　宋炎見狀不自想，大佬這麼堅強，自己是不是也要支棱起來，比如先定個小目標，化吞沒本？

　沒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他整個人神起來了。

　幾乎是這個念頭升起的一瞬間，危險程度極高的視線掃了過來，宋炎反朝溫時后躲了躲。

　真靈看著這一幕不知想到什麼，目中的殺意淡了一些，隨意一甩手，兩枚鑰匙同時朝溫時和歷南飛去。

　溫時默默把東西收進保險柜，順便還看了一下時間，滿心只有任務。

　真靈瞇了瞇眼：“你一點都不在乎這些事？”

　被迫強慘的溫時聳了聳肩。

　家中有姐姐弟弟兒子，還有一個不的影子，邊跟著小章魚，后有宋炎做迷弟，過去有老爹一路教導扶持，最近還了幾個朋友。

　最終，他只是淡定道：“謝邀，家庭滿有親有友未來可期。”

　另一邊，歷南接住鑰匙后，狐疑問：“我不用做選擇？”

　真靈面無表：“你太普通了。”

　歷南：“……”

　沒有悲慘世，沒有家庭不幸，沒有前路坎坷，那還真是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