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夢夢到什麼了?”
謝卿辭終究難掩關切。
清螢蘇醒后表現實在反常。
清螢哼哼唧唧不想說,被謝卿辭又安了半天,方才附在他耳邊,低聲道:“我夢見你和我那個,咳咳,懂吧。”
清螢指手畫腳了半天,謝卿辭終于聽明白了。
這是做了旖咳旎之夢,認為自己過于不正常,因此窘。
謝卿辭自然好言安,清螢心結在昨晚與他講得很清楚。
“只要日后你每晚心愿滿足,應當不會再做那般夢境。”
盡管謝卿辭通達理,可清螢心中始終有些不安,難以做到徹底放心此事。
夢里的師兄言辭譏誚,對自己為“謝卿辭”的份頗為厭棄,甚至自稱渣滓。
可清螢卻覺得,謝卿辭固然溫寬和,是天上的皎皎明月,然而在記憶中,師兄亦有冷酷郁時。
夢里的師兄……有著真實的惡。
盡管謝卿辭說并無詛咒,不過清螢還是從他那里學了一手清心法訣,若自覺深陷幻境無法出,使用此法訣便好。
只是法訣有著它的弊端,強行從夢中蘇醒,會導致神魂驚悸,數日神不振,靈力淤塞。
*
夢中月升起。
當謝卿辭再度出現在面前時,看到的并不是憔悴驚惶的面容。
“狀態看起來很不錯,昨晚覺得很舒服麼?”
俊冰冷的魔尊瞧著,邊出淡淡笑意。
“他沒發現你我之事麼?”
尖銳刻薄的言語讓清螢忍不住皺眉。
“你這是在侮辱我,還是在侮辱你自己?”
謝卿辭微微挑眉。
“不要用這種口吻。”清螢道,“而且我都和師兄說了,他沒生氣,讓我放寬心。”
謝卿辭:“?”
“那家伙何時變得這般大度?”
他懷疑清螢沒與那家伙講實話。
他可是挑釁到他臉上了,那虛偽冷漠的家伙,還能當做無事發生?
清螢等的就是這句話。
“你到底是誰?”盯著謝卿辭,“你就是師兄,為何要刻意區分?”
眼珠一轉,大膽猜測:“莫非你是師兄的神魂化?”
“問題這麼多,是想與我促膝長談麼?”
謝卿辭冷冷道:“可本座為何要與你通。”
“于你,本座只有兩種想法。”
“殺。”
“或者……食。”
清螢不理解,夢中師兄為何會對有這麼強的敵意。在認知里,沒有什麼誤會是不能用真誠流解決的,在這一點上,和謝卿辭從來做的很好。
然而——
“我不是他。”
謝卿辭微微歪頭,他骨相生得極,平日不言語時,便是清冷高華,而此刻滿含桀驁戾氣的微笑時,便得驚心魄,尖銳刻骨。
“你是真的笨啊。”
“昨晚不是告訴你了麼,郁、冷漠、殘酷、自私、滿心仇恨。”
“我是這樣的渣滓。”“是三界之惡。”
他慢條斯理道:“我對你怎會像他那樣溫勸哄?”
沉冰冷的氣場得清螢不過氣,見狀不對,清螢默念法訣,決定從夢中出。
然而——
啪。
謝卿辭箍住的手腕,將拽至前。
他盯著清螢,目冷酷凌厲,仿佛擇人噬的惡。
“我想要之,我只會自己去取。”
“你到底想干什麼?”清螢忍無可忍,“你要是對我有怨氣,你倒是直說。”
“至于仇恨我?”氣笑了,“你和我糾纏時,怎麼沒看出來你厭惡憎恨呢?”
謝卿辭瞳孔,出被侮辱般的驚怒表。
清螢用力把自己的手腕回,原本覺得這師兄是重傷那段歲月的投影,對他頗多憐惜。
卻沒想到,這家伙沒有師兄那段時間的惹人憐惜,倒是把他的刻薄冷漠學得十十。
“你要是覺得我有錯,你就直說,我才好與你細細分辨。”
“這樣始終自說自話,沉浸在你自己的世界里,你覺得有通意義麼?”
謝卿辭:……
清螢著他,只覺夢中的這位師兄,全都寫滿矛盾擰。
想親近,卻又口吐惡言。
心存自卑,卻口氣格外矜傲。
仿佛隨時都會破碎的玻璃人。
……終究關切師兄,口吻也和了些。
“如果原因不想解釋的話,那你倒是說說,你為什麼會自稱本座?”
清螢敏銳道:“我記得你以前只自稱過本尊。”
本座又是何時冒出來的?
謝卿辭深深著,忽得微笑。
“你很想知道麼?若是知道真相,你可未必能繼續坦然生活了。”
清螢不吃他這一套,言簡意賅:“裝神弄鬼,說人話。”
謝卿辭干脆:“我是魔尊。”
清螢:……?
“你應該聽過不有關我的傳說吧?”
謝卿辭饒有興趣地著,似乎很喜歡此刻的表。
冷酷乖戾,殺人如麻,與魘惡狼狽為,被天尊謝卿辭鎮.千年。
“你怎麼會……”長得與師兄一般模樣。
等等!
失聲:“擄走蘇木——”
“對,我專門讓那圣瞧見我容貌。”謝卿辭平靜道,“你果然來了。”
聽見他親口承認的瞬間,清螢只覺腦子作一團。
“而我想你來此的原因,只是因為我想殺你。”
謝卿辭從容欣賞清螢的表,慢條斯理道:“我忍了千年,如今不想——”
就在此刻,一道厲喝陡然炸響。
“滾!”
一韌的力道裹住清螢腰,將立即帶至旁,離那魔尊邊。
接著,霜雪般的亮陡然明滅,宛如空白紙張上,畫筆沾滿料的淋漓一筆。
讓整個夜都明亮。
而在這道劍黯淡后,才是劍氣撕裂空氣的蜂鳴聲!
冰冷劍在夜中微微震,而謝卿辭握著劍柄,墨發徐徐飄落,神凌厲而漠然。
“虛偽。”
魔尊輕嗤,揮袖擋下劍氣,他的眉眼冷酷森嚴,著肅殺之氣。
——他認真起來了。
“師兄!”
看清來人的瞬間,清螢頓覺心中放松,隨后是由衷的委屈。
師兄非說沒有被邪祟糾纏,那這自稱魔尊的家伙是誰?
而且這魔尊還偏要偽裝他的模樣……也有可能不是偽裝,總之,其中紛復雜的真相,讓清螢心無比。
“不要在夢中戰。”
謝卿辭白勝雪,聲音冷漠:“你我戰會撕裂的夢境,于神識有損。”
魔尊輕笑:“那你徑直殺了我,不是更干脆?”
清螢目在兩人之間打轉,滿心疑慮。
這兩人氣質大相徑庭,簡直是與兩個極端,并且對彼此滿心殺機。
可形貌相同,音相同,態相同。
就連言談習慣,格舉措,都曾在同一個人上見過——
的師兄,謝卿辭!
“我說過,現在不要提這件事。”謝卿辭的聲音帶了警告。
“你在害怕誰知道?”
魔尊嗤笑:“如此清高潔凈的天尊大人,前四夜,與你妻子夢中糾纏之人是誰?”
“在你畔睡時,夢中又在做何事,你當真毫無所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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