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岌慢慢抬起眼睛,過拂柳條的隙仰著天幕中的殘月。他漆沉深邃的眼底有泛濫。
他自問,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何為端方君子何為頂天立地何為尊重信任?是不是他太縱著?因為太在意,希歡喜,盡量尊重的決定。同時驕傲讓封岌永遠不會去勉強寒,他要寒滿心歡喜地接他。
可是,這是對的嗎?
為什麼要允離開京城?
他就應該鎖著,用他強的方式牢牢鎖住!縱恨他怨他永不真心接他,至……會平安。
封岌慢慢攏起手掌,讓殘破的扳指繼續割著掌心。
向來自傲的人,突然之間有巨大的疲憊山巒般向他砸下來,砸在他肩上、心上,讓他彈不得息不得。
“寒,我今日如此是篤定你我皆無事。如今天下未定,我的命關乎許多。若有朝一日你再被劫持,城池與你相擇,我不會為了救你放棄城池國土,也不會在天下未定前為你草率赴死。”
“若有那麼一日寒寧愿自盡也不愿連累大局戰事!將天下大業子民安康放在心中第一位才是我心中的將軍!”
你心目中的將軍?
封岌突然輕笑了一聲。他偏過頭去,一滴淚悄落。
黎明前的黑暗之后,東方悄悄劃出一道魚肚白,黎明將至。
城墻之上,長舟、肖子林等人焦急地著遠方。
“這都快天亮了,將軍怎麼還不回來?”葉南皺眉。
云帆問:“軍隊已經整理完備,一會兒將軍還不回來怎麼辦?要是讓北齊人知道咱們將軍不見了,這這……”
云帆原地渡著步子轉了兩圈,見他們幾個都沉默著不說話。他也不知道他們急不急,他心里急得要命,再問:“你們倒是吱個聲啊!要是將軍今日不回來了怎麼辦?這大軍還要不要啟程出城啊?”
肖子林抱著懷里的劍,說:“將軍會回來的。”
“長舟,你也像肖子林這麼認為?”云帆轉過頭去問長舟。
長舟沒有回答他。云帆瞧見長舟遙著前方。云帆順著長舟的視線轉頭,瞇起眼睛來朝著那個方向去。
天乍亮之時,天地被一道白撕破一道口子,降落的涼白芒下,逐漸出現一道影子。那個小小的影子越來越大,逐漸能夠分辨出是一道縱馬疾奔的影。
云帆快步走到城墻前,雙手撐在墻柱上,長了脖子去。
“是將軍!是將軍回來了!”云帆笑起來。
其他幾個人走過來,遙遙去,皆松了口氣。
天大亮,封岌馬蹄踏破黎明,闖進城門。肖子林、葉南等心腹部下帶兵相迎,準備出城。
“出發。”封岌沉聲下令,威嚴無邊。
封岌面無表地出手,長舟將長刀捧遞于他。
烏整齊劃一的大軍跟隨在封岌后,踏出河彰城。
馬蹄嘶鳴,聲勢浩大。
封岌帶兵趕至溪蘿州,幾乎沒有多停留,繼續率兵北上。曾經雷厲風行運兵如神的赫延王,仍舊那般勢如破竹。
可有些東西悄無聲息中變得不一樣了。
曾經的赫延王不會屠城,但從這一日起,他自己破了戰俘不殺的軍規。所到之,斬盡北齊人。不需要更多時間收降戰俘,就不會被絆住腳步,大軍氣勢越來越兇,直抵北齊都城。
·
寒陷沉眠,昏迷中上也是疼的,這種疼痛讓知道自己沒有死。想要知道自己在何,是誰將救走。
可是睜不開眼睛,耳朵也聽不見聲音。好似被困在一個霧蒙蒙的狹小地方,除了疼痛失去了六。就連殘留的意識也不能夠多思,只要一凝神就會頭痛裂。
寒在昏迷中仍舊惦記著河彰城的百姓,不知道救兵到底有沒有趕到……
寒來不及多想,再一次陷了昏迷。
寒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終于一日極為勉強地睜開眼睛,看見一道青的頎長形。那道影立在門口,似乎正要進屋來。那道影模模糊糊,完全看不真切。
再一次陷昏迷。
后來,寒一日中有意識的時間多了些。開始能聽見些聲音,那些聲音好似隔著千山萬水,能夠聽見卻又聽不清。
這一日,覺覺到好像有人抱著哭。寒分明什麼都聽不清,為什麼能夠真切地到抱著自己哭的人十分傷心?
真是奇怪。這個人又是誰?
寒在昏迷中拼命去思考,思考又讓頭痛裂,沒多久再一次失去了意識。
時間一日接著一日過去,夏日的雨漸漸變冷。
秋天到了。
寒再一次睜開眼睛,看見那道青的影踉蹌著快步朝奔過來。
重生回了風沙連天,種什麼都半死不活的戈壁黃土地。 盛姣姣一腳踢開了前世渣夫,決定專心搞事業,恢復生態,讓戈壁荒灘變成綠水青山。 先從種出半畝菜地開始...... 盛姣姣:那個男人,上輩子我倆的緋聞直接讓我死於非命,這輩子,你要不要對我負個責? 譚戟:那是緋聞嗎?
重活一世,初夏對前世最深的記憶是一身黑色衣袍肅殺冷清的新帝閔延禮抱着她冰冷僵硬的身體痛哭失聲。因爲這哭聲太悲慟,她一直沒法離開,跟在他身後陪他殺伐天下一統江山,看着他空置後宮孤獨終老。 還封了一個亡人爲中宮皇后。 那位皇后的名字跟她一模一樣,也叫初夏。 她這才知道,她因憐憫從深山中帶出的少年有多愛她,她又虧欠了他多少。 執念難消的她重回十五歲,她的少年還停留在話都說不清楚的階段。她凝着他,心中暗暗發誓,這一世再不錯愛他人,再不讓他孤寂悲傷,即使前路波折叢生,她也要陪着他走上帝國之巔,攜手到白頭。 * 婚後小劇場, 冬至朝會,新帝於泰安殿更衣。忽有內侍至皇后寢宮,面帶無奈。 初夏問其緣由,內侍回說,陛下不知怎地興致不高。言辭剋制精短,初夏卻當即了悟,隨着內侍走了一趟。 才踏入泰安殿,即被帝王擁入懷中。 初夏的手搭在他的腰側,輕笑詢問,“爲何興致不高?” 閔延禮委屈道:“兩日沒見着你了。” 初夏聞言,心頭一暖,軟着聲音哄道,“今日過後便好了,再忍忍,臣妾替你更衣可好?” 拗了好半天的新帝乖順道好。 一衆內侍:剛可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