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安是群主, 真是巧啊,正好直接審,都不用去逮了。”沈飛笑著說道, “他應該是因為生意, 專挑話題對立制造矛盾賺取流量的那類‘新人’。”
“提審鄭安, 查他公司的全部業務往來。”林晏殊在電梯門關上那一瞬間長出電梯,大步往出口走,“調醫院住院部監控,昨天許靜來過醫院, 看看來醫院干什麼。通知許靜, 讓來警局接調查。低調點, 盡量不要影響的正常生活。”
林晏殊的車就停在醫院停車場, 他走出住院部回頭看了眼, 確定不會被江寧撞到。拉開車門坐進去,發引擎把車開出去。
他到警局, 電話響了起來, 是個陌生號碼。他停穩車接通電話,一個變過聲的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林晏殊按下錄音。
“江寧是你的人,你為了江寧顛倒黑白, 隨便抓人。這事兒,如果我捅給, 不知道你會不會被撤職。”
林晏殊抬了下眉, 握著手機,“你想要什麼?”
已經威脅到警察上了嗎?
“不要濫用職權。”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想做什麼?”林晏殊語調緩慢,意味深長,“我可是公證嚴明的警察, 我從不濫用職權。”
“你趕釋放鄭安,不然我要你們好看。”
“好啊,你等著吧。”林晏殊掛斷了電話,又發消息給江寧,“鄭安的人還在盯著你,你那邊能請假嗎?”
鄭安就是網絡流氓,不會做什麼大事。但林晏殊仍然擔心江寧的安危,他干警察這麼多年,什麼案子都敢什麼命都敢拼,那時候他沒有肋,江寧是他最重要的人。
江寧的消息很快就回了過來,“醫院很忙很難請假,我會盡可能保護好自己。醫院最近在設安檢口,應該沒事。有什麼事,我會第一時間跟你打電話。”
林晏殊走進專案組辦公室,沈飛脖子上夾著電話,把手里的文件遞了過來,“完事兒后請我吃飯,我下手的快,攔截下來了,他們還想威脅你呢。”
林晏殊接過文件看到上面寫著《打人的江醫生有多大背景》《江寧是濱城刑警隊長的人》《二十八歲英醫生人設倒塌》《江寧走到今天背后有多男人》《濱城醫院醫療事故背后的真相》,目驚心,字字煽。
林晏殊把手機遞了過來,“幫我查下,這個電話是誰打的,威脅到我頭上了。”
“他是瘋了,以為自己是誰?”沈飛接過電話查看錄音,笑出了聲,“老天,威脅到刑警隊長頭上,這群人是瘋了吧。”
打電話威脅林晏殊的是鄭安所在公司真正老板,鄭安的表哥,鄭懷。說是公司,不如說是□□,這家自公司主業是網上黑人下水軍,大規模帶節奏。以前是故意寫一些很極端的話賺流量錢,如今網絡發展規模,他們開始擴大了營業范圍,居然賺的不。
網上黑江寧那一撥人和liberty高熱度的帖子IP重合,liberty之前是匿名網站,實名制不到一年,所以部分很極端的帖子一直很難查發帖人。沒想到如今得來全不費功夫,一把揪了出來。
“很有可能,這家公司就是liberty背后的推手。”
林晏殊審了一早上,鄭安在警方提到liberty瞬間沉默,不再囂他開始裝死,顯然是有問題。
林晏殊在監控室看審訊,鄭安面對所有的證據反應都是不知道沒做過。證據拍到他面前,他又沉默。
“許靜帶過來了,也是什麼都不說。昨天確實去過住院部,在沈怡君的病房前待了半個小時才離開。”
林晏殊翻著厚厚的一沓口供,群里五百個人都找到了,他們的證詞都差不多。加群是為了追求真正的自由民主追求公平,他們信奉著群主的話,他們肆意用言論審判著自以為有罪的人。
“我們恢復了liberty的一些數據,鄭安是自由組早期的管理員,后來因為言論翻車。”
“什麼言論?”
“‘城南路上的按師全是,全都該死’。隨后另一個管理員就跟他吵了起來,他自嫖過。他被捧起來就是因為他信奉眾生平等,追求自由。他翻車了,不再用之前的號,他在liberty組有很多小號,目前我們查到的一百二十一個賬號。這個群主在許紅被殺前后都在網上帶節奏,暗示按師就是特殊職業的應該去死。”
許紅死之前,濱城發生過一起擾案件。有個在家里報警說被猥,警方趕到后,對方說是仙人跳。由于他們住的地方破舊沒有監控,這就是一場羅生門。警方按證據辦事,抓了那個猥的男人。有人出方是按師,網上很快就暴起來,有人覺得男人冤枉,有人覺得人可憐。
撕了一團,一部分極端人士緒被煽,才有了許紅被殺。
林晏殊靠在桌子上,仰起頭看頭頂白的燈。
惡循環,以為黑暗能解決黑暗,實際上那只會創造出更大的黑暗。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以暴制暴而變好,永遠不會。
“我去跟許靜說兩句話。”林晏殊摘下耳機,走出了監控室。鄭安那邊人已經全部抓了,他招不招,不招其他人會招。
林晏殊在審訊室前站了一會兒,才推門進去,許靜低垂著頭,很瘦很小,坐在寬大的椅子里顯得空的。
有人晦有人皎潔。
“林隊。”審訊的警員讓開了位置。
許靜倏然抬眼,林晏殊沒有坐,他給許靜倒了一杯水,“你還有回頭的機會,不然,誰也救不了你。”
許靜直直看著林晏殊,手攥著,“你會把這些告訴江醫生嗎?”
“你往前再走一步,會知道。”林晏殊目沉下去,“許靜,你真的不想回頭?非要把這條路走到黑?你有明的未來,你可以往前看。”
“往前看?就是看到沈怡君裝死拿書冤枉學校冤枉警察冤枉江醫生嗎?”許靜開口,說,“我想結束的,可這個世界真的會變好嗎?江醫生那樣的人都有人攻擊,他們自以為是的拿起武殺著好人,憑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那麼壞?好人的命運是什麼?不消失就沒有真正的平等與自由。”
這句話太悉了,林晏殊在剛才的證詞里看到無數個人這麼說。
讓‘它’消失,消失了,才會真正的平等。
“殺了沈怡君就能改變嗎?這些暴戾會消失嗎?迫會消失嗎?”林晏殊道,“不會,不可能消失,只會愈演愈烈,每個人都逃不了。你知道什麼會讓這些徹底消失嗎?法律。法律讓沈怡君的書本沒有發出去的機會,法律抓捕了策劃侮辱江醫生的人,他的未來會在牢獄里度過。毀滅就會得到平等與自由,這是誰告訴你的?iberty的群主嗎?”
許靜猛然抬頭。
“你知道iberty群主真正的份是誰嗎?他就是策劃帶節奏罵江醫生的人,是iberty的群主。他也是自由組消失的版主,間接害死你媽的人。還覺得那是救贖嗎?”
“不可能。”許靜面慘白搖頭,“不可能的,在教我自保!在保護我!”
審訊室靜了幾秒。
林晏殊坐回去,語氣嚴厲,“他是騙子,他偽裝你需要的人來接近你而已,他是男人,你所看到的只是他想讓你看到的。你還要當槍?去傷害那那些真正你的人嗎?是非不分,毀了你自己毀了那些想幫你的人。”
許靜還在搖頭,“不可能,絕不可能。”
“真正想救你的人,不會把你推向深淵。而是會領你走向有的地方,他會不顧一切把放進你的世界,照亮你。這才是救贖,才是。”
不是毀滅。
從來都不是。
下午三點,江寧查完房回到值班寫病歷。穿過烏云散在大地上,世界被照的明亮,連帶著值班都一片明。
走廊里的燈都被的沒有了亮度,醫院里依舊充斥著消毒水味。
腳步聲響,隨即旁邊的椅子被拉開,江寧抬眼看到穿白大褂的徐淼。他剛上班,拎著一袋蛋仔,蛋仔的香氣飄在走廊里。
“徐哥,你最近怎麼這麼喜歡吃高熱量的東西,不減了?”黃燕溜達過來,拿了他兩顆蛋仔,摘下口罩塞進里里。
“減個屁,瘦了也沒有人看得上我,隨便胖吧。”徐淼往后靠在椅子上,歪頭看江寧,“江醫生,吃蛋仔嗎?”
“我減。”江寧笑著說道,“我有對象。”
殺人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