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月里,褚容每日都要被氣的跳腳。
但...又無可奈何,怎麼逃也逃不掉。
“我說到做到,三弟可想好了?”
褚逸對褚容的怒火視而不見,淡淡道。
他知道父親二叔并非是拿褚容沒有辦法,只是舍不得下重手罷了。
他們舍不得,那就只有他這個兄長狠下心來治這個混球。
褚容向來對大哥敬畏三分,再想到這一月慘痛的經歷,即便氣到想錘墻,也不敢跟大哥板,只得咬牙切齒,氣勢洶洶的吼了聲,“不鬧事就不鬧事!”
他早晚會找到機會揍死那個姓景的!
褚容自個兒在一旁氣的七竅生煙,沒發現兄妹三人正一臉崇拜,悄悄的朝褚逸豎起大拇指。
尤其是褚墨,一臉的震驚與敬佩。
大哥不愧是大哥,只有大哥才能治得了他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哥哥。
褚逸到來自弟弟妹妹的敬仰,面上不聲,舉止卻更加穩重了些。
心里對自己樹立的這波威信頗為滿意。
很快,褚家幾位爺攜著夫人珊珊而來。
待小輩們見完禮,褚明鶴便道,“走吧。”
褚名揚瞥了眼自家兒子那張鐵青的臉,拉著穆氏走的飛快。
這小崽子也有落敗的時候,果真是一降一啊!
簡直是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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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參加凰山賞雪宴的,要麼是府中嫡出子,要麼是有功名在,或是在家中備寵重的。
但最不得世家子弟眼的就是最后一種。
雖然他們自己為能參加這樣的宴會而沾沾自喜,殊不知在嫡出公子姑娘的眼里,他們只不過是憑著一些旁的本事籠絡家主的心,上不得臺面。
而這樣的場合,可以說是聚齊了長安城名門之后。
長安城各大榜上的自然也都會出席。
什麼人榜,公子榜,才才子榜等等...喔,還有一個紈绔榜。
褚瑜十三歲時,就年年在人榜榜首,去年公子榜的第一從褚逸換了景時卿,至于紈绔榜,褚容九歲起就掛在榜首,至今居高不下。
而褚容也以此為豪。
是以,今兒這場宴會,各家小輩們大多數都是沖著能見欽慕之人而來的。
所以褚家到百階道時,便有許多公子貴壯似不經意的在那兒杵著。
只那些目,恨不得將褚逸與褚瑜生吞活剝了。
好在瑜早就習慣了這種場面,眼觀鼻鼻觀心的走在母親側。
有衛氏在,許多人倒也不敢太放肆,于是,落在褚逸上的目就格外突出了。
褚逸,褚國公府世子爺,字南廷,今年二十三,六年前的狀元郎,如今任職于都察院經歷,在景時卿之前,常年占據公子榜榜首。
去歲第一被景時卿取代,是因為年紀。
公子榜不得超過二十一。
否則如今的公子榜,褚逸仍能占據頭名。
本不會有景時卿什麼事。
最最重要的是,褚逸至今還未婚配。
眾所周知,褚家兒郎不納妾,娶妻雖說也是承父母之命妁之言,但更重要的是合自己的心意。
褚逸這個年紀,按理說早該親生子,可偏偏不知為何是拖到了現在,別說親,連婚約都沒有。
在長安貴眼里,褚逸就是塊香餑餑,誰都想上來啃一口據為己有。
褚逸雖然已經見慣這種場面,但還是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悄悄放慢腳步走到了褚崢后。
頓時,無數雙目落在了褚崢上。
褚崢幾歲就隨著褚二爺去了軍營,四年前戍邊去歲剛回來,哪見過這場面,被那一雙雙火熱的視線盯著,一張微黑的俊臉霎時就漲的通紅。
這長安貴未免太大膽了。
褚崢眼疾手快的一把扯出看熱鬧的褚容擋在自己前。
褚容是個實打實的貴子弟,哪里經得住褚崢那手勁。
掙扎無果,不得不認命的走在兩位兄長前頭,順手還將褚墨也扯了過來。
褚容混賬慣了,他哪里會在乎這點兒事,仗著自己那張俊俏的臉蛋時不時的朝人家姑娘眉弄眼。
惹得姑娘紅了臉,還語還休的瞪他幾眼。
褚容樂在其中,倒是苦了旁邊的四公子。
正在國子監就讀的年紀,臉皮最是薄,哪怕他頭都快垂到地上了,還是能看見那紅了耳尖。
褚明揚終是看不下去,上前將自己的小兒子解救到邊,快步上了百階道。
褚逸褚崢也跟了上去。
褚崢回頭看了眼笑花兒的褚容,吐出一口濁氣。
這種場面,還得三弟來應付。
褚家一行人緩緩朝凰山走去,毫不管落在最后頭的褚三公子。
“這是給大哥的?行行行,拿來吧。”
“放心放心,保證給你們送到大哥手上。”
“大哥有沒有心上人?”
“嘶,據我所知,是沒有的,各位還有機會。”
“呀,這個荷包真好看,我知道,是給大哥的對吧。”
“我定不辱使命...”
褚崢有武功在,耳力自然好,他將這些話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神復雜的看向還一無所知的褚逸。
同樣耳力好的褚明揚忍不住連著咳了好幾聲,這狗東西記吃不記打,要真敢把那些東西送到大郎手里,估計又得遭殃。
褚明揚同了大兒子片刻,便換了一副和藹的笑容看著小兒子,“墨兒啊,最近學的怎麼樣,跟同窗相的好不好啊,沒欺負吧。”
褚墨,“回父親,孩兒一切安好。”
“那就好那就好,可千萬別跟你哥哥學啊...咱們墨兒將來是要同大郎一樣,做個讀書人的...”
“謹遵父親教誨。”
...
褚家一行人爬上凰山時,凰臺已經到了許多人。
褚家幾位爺拉著幾位公子拜見長輩,夫人們便攜著褚瑜與相的夫人打招呼。
一時間,凰臺上熱鬧不已。
“瑜妹妹。”褚瑜循聲去,卻見穆靈溪正朝走來,當即朝母親與諸位夫人告退,迎了上去,“婳姐姐怎麼才來。”
穆靈溪拉著的手,癟癟往某看了看,“喏,等梳妝打扮唄。”
褚瑜轉眼去,便見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正給幾位夫人見禮。
褚瑜認得,穆府的四姑娘穆靈瓏。
長安穆家有四房,大房承恩伯是已故穆老爺與元妻的嫡長子,沒多久先頭夫人過世,穆老爺續弦,便是穆二爺與褚二夫人穆氏的母親。
另外兩房則是庶出。
穆靈溪的父親是二房穆二爺,將軍府的牌匾也是穆二爺掙來的,只可惜七年前北邊邊關一戰,穆二爺與穆二夫人雙雙戰死沙場。
這將軍府便由大房穆大爺當了家。
天子念穆二爺夫妻為國捐軀,賜了穆大爺伯爵之位。
至于為何如今穆家仍然掛著將軍府的牌匾,那得歸功于穆二爺的長子穆野。
彼時十三歲的穆野上書請天子保留將軍府牌匾五年,若他無功績再撤下,天子念其一腔孤勇赤誠,便應了。
穆野是個爭氣的,他從小兵做起,到如今已是從四品宣武將軍。
府中有了在朝任職的將軍,將軍府的牌匾自然就保下來了。
但也因此惹來大房不滿。
可不滿歸不滿,陛下的旨意容不得他們置喙。
不過,雖說將軍府是因穆野而保住的,但現在穆家的當家人是穆大爺,承恩伯。
而穆靈瓏便是承恩伯的嫡,上頭還有個哥哥,穆煥。
下頭還有好幾個庶弟庶妹。
而另外兩房更是妻妾群,子眾多。
這樣的后院,可想而知必是爭風吃醋,紛爭不斷。
穆野如今駐守邊關,二房便只有穆靈溪一人,沒了父母兄長庇佑,穆靈溪只得自己強起來,習了一武,這才沒讓自己在這復雜的大院里什麼委屈。
但被忽視是在所難免的,就像現在那幾位夫人都帶著自家姑娘拜見諸位夫人,卻沒人來管穆靈溪。
褚瑜收回視線,了穆靈溪的手,“婳姐姐,二叔母剛剛還在找你呢,我帶你過去拜見。”
不待穆靈溪反應過來,褚瑜就已經拽著穆靈溪走到了穆氏跟前,“二叔母。”
穆靈溪也跟著見禮,“姑姑。”
穆氏玲瓏心思,瞥了眼不遠的穆家人,當即就會意過來,一手拽了一個姑娘,朝邊幾位夫人爽朗介紹道,“這是我家五姑娘,這是我親侄兒穆三姑娘,快,給夫人們見禮。”
褚瑜穆靈溪乖巧的給各位夫人行禮。
“你就會顯擺,誰不曉得這是你家五姑娘,五姑娘出落的可真是愈發人了。”
“許久不見穆三姑娘啊,哎呀,真真的生的俊呢。”
與穆氏好的幾位夫人,都瞧出來穆氏這是有意給侄兒撐腰,遂拉著穆靈溪你一言我一語可勁兒的夸贊。
很快,這邊便引來了不夫人的目,褚瑜穆靈溪在穆氏一一介紹下,規規矩矩的給過來的諸位夫人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