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自給花嫵倒酒,酒清亮,香氣濃郁,不同于平常的酒,著些甘冽的冷香,周璟忍不住道:“這是什麼酒?”
花嫵道:“寒梅釀。”
綠珠笑著解釋道:“這是娘娘親自釀的酒,從王府一直帶到碧梧宮,又從碧梧宮帶到這里,換了三個地方呢。”
周璟將倒好的酒推到花嫵面前,訝異道:“這麼珍貴?”
花嫵端起那盞酒,笑瞇瞇道:“可不是麼?梅花都是我一朵一朵收集起來的。”
周璟一怔,腦中有什麼東西呼之出,還沒等他想明白,就聽見花嫵道:“皇上,喝酒嗎?”
舉著杯,笑地過來,周璟自然不能拒絕,甚至他的比腦子還要先作,下意識接過那個酒杯,將其中的酒一飲而盡。
“這酒……”
花嫵笑道:“好喝麼?能釀出這壇酒,也有皇上一份功勞呢。”
周璟這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初花嫵想看梅花,他每日晨起去京郊摘來白梅,在瓶中,可是每當他下值回來,梅花就只剩下了禿禿的枝干,花嫵還騙他,花是被風吹掉了,如今總算是真相大白。
周璟從沒想過,他摘來的那些花竟然都保存下來了,以這種方式。
倘若花嫵今日不開這一壇酒,那麼梅花便會永永遠遠地保留下去,直到他們化作黃土白骨,而他也永遠不會知道,花嫵釀了這一壇酒。
那一剎那,周璟仿佛意識到了什麼,他抬起頭,定定地看著花嫵,道:“絨絨,這酒釀了多久了?”
聲音很小心,甚至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抖,花嫵垂眸,笑意淺淺,語氣卻輕快:“也就幾年啊。”
“幾年?”
花嫵唔了一聲,眸著狡黠的意味,不肯與他對視,別過頭去,悠悠道:“你猜呀。”
周璟不敢去猜,他甚至害怕知道那個答案,這意味著,他當初是多麼愚蠢而遲鈍。
他手輕輕扣住花嫵小巧的下頷,稍一用力,讓轉過臉來,與他四目相對,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得很近,周璟目不轉睛地看著,低聲道:“絨絨會一直留在我邊嗎?”
花嫵一怔,聽見周璟繼續問道:“此生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對麼?”
語氣是有的不確定,像是小心翼翼的求證,花嫵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近乎惶惶不安。
著周璟,一直沒有說話,看見周璟微紅的眼眶,里面浮現出的水,花嫵有些驚奇,相識這麼多年來,從沒見過這個男人哭。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哭起來也是忍無聲的,薄一直微微抖著,角往下撇,像個孩子。
真可憐,又有點可。
花嫵終于忍不住手捧住他的臉,輕輕吻了吻他的眼角,舌尖嘗到了眼淚的味道,又咸又苦。
但是奇異的,心底竟升起幾分愉悅的覺,或者說是,一種滿足。
仿佛一個了很久的人,終于吃到了想吃的東西,那種由自外產生的飽腹,令人不可抑止地戰栗,甚至有落淚的沖。
花嫵替他去眼淚,微笑著道:“不要哭了,璟哥哥。”
頓了頓,輕嘆一口氣,又道:“倘若你一直像今天這樣喜歡我,我們就會一直在一起,真的,我不騙你。”
花絨絨從來不騙人。
周璟將抱著,聲音微啞,道:“我會的,絨絨,我喜歡你,只要我還活著一日,就永遠喜歡你。”
“噓……”花嫵抬起頭,食指輕輕點住他的,笑得眉眼微彎,道:“不要輕易許諾哦,璟哥哥。”
周璟輕輕吻了吻的指尖,神虔誠,道:“我明白的,絨絨。”
花嫵小聲道:“那……親一親?”
話音才落,周璟便低頭吻了下來,齒相依,意熱烈,著至死方休的意味。
花嫵仍然不信他,但是沒關系,他有一生的時間可以來踐行諾言,周璟不會在現在許諾下輩子如何,那些話他要等到奈何橋前才告訴。
他喜歡,這輩子的喜歡,這輩子給了。
下輩子的喜歡,就留著下輩子再給。
這一次,他絕不會失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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