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珍角出一個諷刺的笑,“媽,我知道,您現在是眼睛往上看,想給雨珠找一個各方面條件都好的對象,最起碼不能和我差得太多,對吧?”
“但雨珠想要嫁的好,也沒必要非得在許家的親戚里找吧,就不說別的,紡織廠不也有好多干部嗎,廠里也有新分來的大學生,再不濟你還可以去找我二姑,準能幫你張羅!”
經提醒,林二爺倒是想起他的二姐了,“翠芬,雨珍說的沒錯,我二姐前幾年日子過得一般,可這幾年三個孩子都進了工廠,日子越過越好了,以前就是個特別張羅的人,要不問問去?”
黃翠芬其實已經找過這二姑姐了,前些年林雨珍的這個二姑家日子過得窮,跟林二爺借錢,兩回都讓黃翠芬拒絕了,因此林二姑對弟媳婦態度淡淡的,倒也答應幫著張羅了。
而且很快就給介紹了一個,但,找的那都是什麼條件啊,雖說是五金廠的技員,但家里一堆兄弟姊妹不說,小伙子長得也不行,那小眼睛都快咪一條線了。
黃翠芬說,“二姐認識的人是多,但認識的,都是家附近胡同的,能有什麼好條件的,就是有,也未必幫忙介紹,上兩回咱沒借給錢,現在還記恨著呢!”
林二爺皺著眉頭,說,“也是。”
黃翠芬說,“雨珍啊,好歹你也了我這麼多年的媽,雨珠好歹也算是你的妹妹,你就幫介紹個人家吧,你放心吧,那樣的,即便運氣再好,以后指定也沒你過得好!”
林雨珍皺了皺眉,看來,今天晚上得好好說道說道了,不把有些事說開是不行了。
笑了笑,“媽,您現在是不是后悔了,后悔不該讓二舅的朋友,用三車撞你和雨珠啊,要是不撞,當年下鄉的就是林雨珠了,那樣的話,也能找到像俊生這樣的好對象了,是吧?”
黃翠芬心里發慌,面上卻沒出一點馬腳,反而笑著說,“雨珍,你這是聽誰胡說八道的呀,我就為了不讓雨珠下鄉,還專門找一三往我腦袋上撞啊,那不是有病嗎,我當初要是不想讓雨珠去,我就不會說,也不會行李都給準備好了。”
林二爺也給打圓場,說,“雨珍,你媽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為了持這個家不容易,也不是什麼太大的事兒,你咋就這麼犟呢?”
林雨珍盯著他說,“爸,您是不是也不相信啊,其實我也不信,沒想到媽平時那麼明的一個人,不但讓人家白撞了一下,還被訛了兩塊錢!”
說的這麼,林二爺半信半疑,瞅著黃翠芬問,“這是怎麼回事兒?”
黃翠芬咋可能承認,低著頭說,“我的確給了他二舅兩塊錢,是因為他賭錢輸了,都了兩三天了。”
“撞車的確是我和雨珠沒當心,那蹬三的恰巧和雨珠他二舅認識。”
這人可是真會說謊話!
林雨珍盯著黃翠芬說,“媽,我你一聲媽,您覺得您對得起我嗎,小時候趁我爸不在家打了我好多回吧,還威脅我要是告狀就沒飯吃,您每次做了好吃的,都要在廚房提前說一聲,讓我吃,我舅和我二姨送來的餅干和麥,我哪回能吃上,都讓您鎖起來了,還有我二姨送來的服,一多半都給了雨珠,沒錯吧?”
“您剛才說,都已經給雨珠準備好了行李,里面就有厚棉,我臨走的時候想要,您不給我,害得我第一年手腳還有臉上都凍傷了。”
“還有雨珠,什麼時候把我當過姐姐,我沒有這樣的妹妹!”
林二爺不住的嘆氣,卻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些年親閨委屈了,他是知道的,但,哪能怎麼辦呢,要怪,只能怪雨珍的親媽去世的太早了。
黃翠芬著眼睛開始抹淚了,“二爺,這些年我對不住雨珍啊,好些事兒都做錯了,要早知道這樣,落了那麼大的不是,我真該讓雨珠去東北,雨珠這孩子活泛,肯定也能找到小許這樣的對象。”
頓了一下,“說不定,小許就會是雨珠的對象了。”
這是故意要惡心人了。
林雨珍簡直被氣笑了,這麼不要臉的話也能說出來,“媽,你真想讓雨珠學你啊,你當年,不是搶了已經和堂姐訂婚的堂姐夫嗎,你也想讓雨珠搶姐夫?”
林二爺愕然,皺著眉頭,瞅瞅黃翠芬,又瞅瞅林雨珍,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黃翠芬要解釋,林雨珍說,“爸,我這不說的很清楚了嗎,媽年輕的時候,搶了已經和堂姐訂婚的堂姐夫,昌平那邊的人都知道,不信你可以去打聽打聽!”
搶了人家的未婚夫,這事兒做的太不講究了,林二爺聽了覺得不舒服,沒想到黃翠芬竟然是這樣的人。
可繼妻都跟他過了這麼多年了,倆人也一直都好。
林二爺除了嘆氣,更說不出話了。
黃翠芬低著頭,紅著眼圈,說,“都是我的不是,本來我覺得,都是一家人,互相幫扶是應該的,給雨珠介紹對象,也不是什麼太大的事兒,怎麼就惹了雨珍生這麼大的氣啊?”
“雨珍,媽給你賠個不是,以前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多擔待啊。”
不管咋說,是長輩,話都這份上了,林二爺覺得這態度已經不錯了,已經給足了親閨面子,把帕子遞給黃翠芬淚,說,“行了,大晚上的,不說了啊,都歇著吧,別把宇強給吵醒了。”
林雨珍站起來,說,“爸,媽,你們以后要想過安穩日子,就別惹我,也別跟我要求什麼,許家是講究的人家,你們只會沾,吃不了虧,要是不聽我的,那就是不想好了!”
的語氣里滿含威脅,換了別的父母也許會火冒三丈了,偏偏黃翠芬和林二爺都是吃怕的,都特別慫,黃翠芬想得是,繼現在翅膀了,真要不把他們當回事了,上哪兒說理去,真一點轍也沒有,林二爺也差不多。
林雨珍不管咋說是他親閨。
親閨嫁得這麼好,那就得敬著。
擱過去,旗人家里的姑娘那都特別金貴,沒出門大三輩,都得姑呢。
黃翠芬這會兒不敢再多說了,怕真惹怒了繼,林二爺更是如此,他還想著以后吃親閨和閨婿的孝敬呢。
他不氣反笑,“,我都聽我閨的。”
第二天早上,林雨珍在院子里洗臉刷牙的時候,黃翠芬已經從外面回來了,手里拎著買來的早點,豆漿油條什麼的。
“雨珍起來了,快洗一把臉過來吃飯吧!”
飯桌上,黃翠芬將剝好的茶葉蛋遞給林雨珍,說,“雨珍啊,你要是沒睡好,等中午回來了再補上一覺。”
說話作都有點夸張,熱的讓人覺腦子不正常。
林雨珍還沒接,林宇強已經劈手剝好的蛋奪過去了,還十分不滿的瞪了媽媽一眼。
黃翠芬竟然舍得念叨他,“宇強,你這孩子,咋這麼不懂事啊,你大姐昨晚十點了才下班回來,多辛苦啊。”
林二爺給親閨夾了個油炸糕,說,“雨珍,多吃點啊。”
林雨珍說,“謝謝爸。”
角浮起一個嘲諷的笑,夾了最后一個油炸糕,說,“爸,您也吃。”
這一副父慈孝的景,還有親媽也上趕著結繼姐的樣子,刺痛了林雨珠的心,三口兩口吃了油條,呼嚕嚕喝完豆漿,抹抹站起來就走了。
吃過飯,林雨珠和林宇強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黃翠芬按理也應該上班,但沒走,而是不不慢的收拾屋子。
看到繼換下來的服,還要幫洗。
林雨珍問,“媽,您今天休班啊?”
不是前天剛休過了?
黃翠芬說,“我跟別人換了個班,前邊院的你朱阿姨下周要去喝喜酒。”
林雨珍收拾妥當,把寫滿錯題的筆記本放到包里,去了西廂房,跟林二爺說,“爸,您把戶口本給我吧。”
林二爺說,“這麼大的事兒,俊生不來接你啊?”
許俊生當然會來接,但林雨珍不想在家,想去胡同口等著。
因為懷疑,這兩人還琢磨昨晚的事兒呢,在這兒吃了閉門羹,萬一跟俊生提出來這樣的要求。
許俊生指定會一口答應。
林雨珍再次催促,“爸,您倒是把戶口本給我啊,怎麼著,我沒答應給雨珠介紹對象,您就要攔著我去登記啊?”
林二爺趕說,“哪能呢,這是兩碼事兒。”他沖院里正在洗服的黃翠芬說,“行了,你趕的,把戶口本給雨珍吧。”
黃翠芬在圍上了手上的皂沫,說,“我想著是房子最靠里的箱里了,昨晚就找了一遍,沒找著,雨珍,你別急,我再去找找!”
林雨珍跟來到里屋,看著找,很快就在箱子里找到了。
接過來放到包里,說,“爸,媽,我去路口迎迎俊生啊。”
結果剛走出屋門,許俊生就到了。
“雨珍!咱趕的去吧,這不馬上國慶節了嗎,這幾天登記的人特別多,都得排隊呢!”
黃翠芬大喜,十分熱的說,“俊生啊,快進屋喝杯茶,前些天你送來的好茶葉,都還沒舍得開包呢!”
許俊生沖笑笑,把掛在車把上的一網兜東西遞過去,說,“不了,伯母,伯父,我和雨珍得趕走了!”
說著倆人就一起出了院子,在院門口,就迫不及待的騎上自行車,載上林雨珍走了。
黃翠芬和林二爺回過神,人家早都走遠了。
路上,林雨珍說,“俊生,我提前給你說一聲,要是我爸媽讓你給林雨珠介紹對象,你不準管啊!”
許俊生對林玉珍的家人印象都不算太好,尤其煩林雨珠,每次看到他,都跟發的丑貓似的,看他的眼神特別滲人。
還總說些不知所謂的話,太丟份了。
要不是因為是林雨珍的便宜妹妹,他早就開罵了。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指定不管。”
民政局的確人不,也在排隊,但隊伍并不長,很快就到他們了。
半個小時后,嶄新的大紅燙金的兩張結婚證就拿到手了。
許俊生拿在手里左看右看,簡直不釋手。
林雨珍說,“好了,趕裝包里吧!”
許俊生十分小心的把結婚證放到包里,生怕給折了。
他牽起林雨珍的手,低聲說,“雨珍,咱們結婚證都領了,房子也收拾好了,你搬過來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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