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俊紅也覺得在這待著沒意思,說,“,衛東,咱們走吧,去后院。”
許家老爺子的份,趙衛東已經聽許俊紅說過了,他使勁了手心的汗,沖所有人都笑了笑,跟著許俊紅出了屋子。
走到月亮門的時候,許俊紅低聲抱怨,“衛東,你怎麼了,今天怎麼像個木頭似的,我爸媽問一句你答一句,你不能主說幾句話啊?”
趙衛東歉意的笑了笑,“俊紅,我是怕言多必失,不說沒關系,說錯了就不好看了。”
許俊紅微微皺眉,“在我爺爺面前,你機靈點啊。”
許老爺子這會兒正在跟警衛員下棋呢,已經下了兩盤了,都是很輕松就贏了,正覺得忒沒意思,見到孫領進來一個小伙子,就隨口問,“下棋水平怎麼樣?”
趙衛東都多年沒下棋了,但想到許俊紅讓他多多表現,猶豫了幾秒,說,“還。”
許老爺子指了指對面,警衛員趕站起來了,把座位讓給趙衛東。
結果,一開局,趙衛東沒幾步就輸了,許老爺子有點兒煩,但還是好脾氣的指點了幾句。
然而第二局,趙衛東又犯了一模一樣的錯誤,還是沒幾步就輸了。
許老爺子搖頭,這是個說大話的,而且腦子還有點笨。
許俊紅見趙衛東輸的太難看了,主說,“爺爺,我跟您下一盤吧?”
許老爺子說,“不用了,今兒都下了好幾局了。”
警衛員把棋盤給收拾了,炊事員老方端著一盤子洗好的水果進來了,問,“老司令,今兒中午想吃什麼呀?”
許老爺子笑了笑,“都,要是有蝦,上回做的韭菜蝦仁的菜盒子倒是不錯。”
炊事員也笑著說,“有,冰箱里有早上才剝好的蝦仁,這那我這就去準備了。”
老方走后,許俊紅才來得及正式介紹,“爺爺,他就是趙衛東。”
許老爺子沒看上這個未來的孫婿,態度就有些冷淡,說,“知道了,我這馬上就要澆花了,你們去前院坐著吧。”
許俊紅正要拉著趙衛東走,趙衛東自然覺到了,這位曾經叱咤戰場的老司令,也是許家最大的家長,沒看上他。
不過,他剛才的表現也是夠蠢了,明明不太會下棋,干嘛要說還啊。
趙衛東想要挽留一點印象分,就提議,“俊紅,我們一起幫著爺爺澆花吧。”
許俊紅可不想澆花,今天打扮的格外漂亮,米白外套是第一次上,腳上的皮鞋也是最喜歡的淺米。
雖然買了有一陣子了,可也輕易不舍得穿。
爺爺這一院子的花,瞅著是好看,可要提著水桶去澆花,那必然會沾上泥,說,“會弄臟服的,咱們還是去前邊吧。”
趙衛東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新皮鞋,也是有點猶豫了。
兩個人回到前院,卻沒有再去正房,而是去了許俊紅自個兒住的屋子。
趙衛東在家里,也是有自己的一小間,但那是房間一分為二隔出來的,即便不隔開,他家的一間,也趕不上許家的房間大。
許俊紅屋子擺設的也很齊全漂亮,除了一張實木床,還有高矮柜,還有大柜,靠前窗還擺著一套書桌椅。
門后的墻上,還擺了一個不大的書架。
放了這麼多東西,屋子里仍然一點都不擁,還很寬敞。
在對象的閨房里,趙衛東沒有那麼拘謹了,他坐到唯一一張椅子上,笑著說,“你這屋大啊。”
還指了指自己的大。
許俊紅笑著坐到他的大上,問,“你覺得好啊?”
趙衛東說,“你家是好的,在四九城,能趕上你家這住房條件的,估計沒幾家吧。”
許俊紅驕傲的說,“那是,這還是我爸運氣好,趕上了,這房子原來是我爸一個朋友的,后來出國急用錢,托我爸賣了,當時房子不值錢,也沒人買,我爸為了幫朋友,只能自個兒掏腰包買了。”
雖然這事兒發生的時候,還沒,但他爸之后說了無數次,現在偶爾還會提呢。
趙衛東挲了一下的頭,說,“是運氣好的。”
小膩歪了一會兒,王媽在門外招呼了一聲開飯了,就又去了正廳。
因為有客人來,午飯加了兩個菜,還單獨做了一大盤子韭菜蝦仁蛋餡兒的菜盒子。
烙得兩面金黃,散發出特別人的香氣。
更別提滿滿一桌子的菜,葷菜就有燉排骨,紅燒魚,宮保丁,還有清蒸鴨子,真是鴨魚都全了。
這可比一般人家過年吃得都要強好幾倍。
趙衛東本來心還有點失落,覺得今兒自個兒的表現實在太差了,簡直都有點蠢,可這會兒又覺得,也許許家還是重視他上門來做客的。
不然怎麼會做了這麼盛的午飯。
相比之下,他拿來的那點罐頭和水果就顯得有點寒酸了,他拿的水果是香蕉,就在家附近的副食店買的,人家許家茶幾上也有,比他買的品相好多了,罐頭也是最平常的水果罐頭。
田香蘭淡淡的讓了一句,“小趙不用客氣啊,喜歡什麼就多吃點。”
趙衛東笑著說,“多謝伯母。”
雖然桌子上都是好吃的,但他也不敢放開量吃,見許俊紅吃完了,連忙也跟著放下了筷子。
誠誠和圓圓都專心啃排骨,瑞瑞拿著勺子吃自己的蝦仁燉蛋,他十一點才喝了,還不怎麼,小腦袋不老實的晃來晃去的,看到姑姑吃完了,趙衛東也吃完了,好奇地說,“趙叔叔怎麼吃這麼啊?”
他的爸爸和二叔都能吃的,尤其是他爸爸,好大的饅頭能吃倆,要是米飯,非得吃三碗不!
趙衛東笑了笑,正要說話,許俊紅訓小侄子了,“你個小孩兒怎麼管那麼多,快吃你的吧,磨磨唧唧,一會兒就涼了!”
苗玲玲瞪了小姑子一眼,”你跟個小孩認真什麼 ,那麼大聲,別嚇著他!“
吃過午飯,又坐了一會兒,趙衛東就告辭了。
許俊紅把他送到大門口,還悄悄的把他帶來的水果和罐頭拎上了,“衛東,你拿走吧,我們家不缺這個。”
趙衛東知道,許俊紅這是好心,拿回家其實也不錯,香蕉自家人吃,一人兩也就沒了,罐頭可以送給吃,他有氣管炎,吃點甜的黃桃,那是再好不過了。
但出于一種奇怪的自尊,他還是拒絕了,“既然拿來了,哪有拿走的道理,俊紅,你回去吧!”
他這下走得特別快,許俊紅趿拉著拖鞋,都沒能追上。
正房,只剩下田香蘭和許廣漢兩口子,田香蘭不住地嘆氣,許廣漢安,“以后還不一定怎麼著呢,俊紅才大二,還沒定,現在的年輕人,和咱們那時候可不一樣了,談上一陣子分開,那都是很正常的!”
田香蘭說,“要真是這樣,就好了。”
可惜隔了沒幾天,許俊紅就去了許校長的辦公室,開始理直氣壯的提要求了,“爸,衛東正準備考研呢,已經報上名了,估計筆試沒什麼問題的。”
不管怎麼說,本校的學生知道上進,這是個好事兒,許廣漢淡淡一笑,“不錯。”
許俊紅又說,“爸,咱們學校的碩士點不多,衛東他想考鄭教授的研究生。”
鄭教授是工商管理系數一數二的老教授了,雖然已經年過六十,但看起來也就五十來歲,走路虎虎生風,思路也很敏捷,上課十分有趣,他的課特別歡迎。
學校開放碩士點這一兩年,鄭教授是最熱門的導師之一,報考的學生也很多,即便是筆試過了,面試也會被刷掉一大半。
每個導師選學生都有自己的標準,鄭教授不唯看筆試分數,更喜歡聰明機靈的。
趙衛東的檔案許廣漢特別看了,他是以中等偏下的水平考進對外經貿大學的,大學三年多,表現的也中規中矩,沒什麼亮點。
結合那天上門的表現,一看就是個笨學生。
并不是考上大學就算是聰明人,只要不笨的太出格,下苦功大學還是能考上的。
許廣漢又說,“好。”
許俊紅說,“爸!您又不是不知道,鄭教授招學生特別挑,要是衛東筆試過了,您提前跟鄭教授說一聲,不?”
許廣漢拉長了臉子,說,“不。”
許俊紅詫異的說,“爸,您不是跟鄭教授的關系很好嗎,就一句話的事兒。”
許廣漢看著自家的傻閨特別頭疼,他脾氣再好,這會兒也急了,“你知道什麼!私下里的不能用在公事上,鄭教授想招誰不想招誰,誰也干涉不了,而且考研和高考是一樣的,是要憑真本事的,考不上就別上了。”
許俊紅還委屈,“爸爸,不是您說的嗎,等我考研的時候,只要筆試過了,學校的所有導師任我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