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玲這個小學渣，問完了表姐，又拉著林雨珍問，“大姨，您當年上北大的時候，北大校園和現在一樣漂亮嗎？”

　前一陣兒，林雨珍還真去了一趟北大，笑著說，“不如現在漂亮。”

　張歷城瞪了一眼閨，示意讓說話。

　這不爭氣的孩子，學習一團糟，卻逢人就打聽，見著他二舅就提北師大，見著誠誠圓圓就提北大。

　還問上雨珍的。

　真是一點兒數都沒有，就那績，也就比明盛好一點兒，覺得自己能考上還是咋的？

　他這個當爸的可不敢奢，能考上一個大專就燒高香了。

　正說話間，家里又來客人了，而且是兩波一起來的，一個是育局的小蔡主任，另一個是文欣欣兩口子。

　文欣欣現在還在基層工作，是河南某縣的縣委書記，干得是不錯，可是在是離家太遠了。

　如果全家都跟著過去，倒是方便了，但要是以后想往北京給調，那就更難了。

　客人落座，一番客套之后，文欣欣好奇地問道，“雨珍，這大爺是誰啊？”

　林二爺立即熱的沖人家笑了笑。

　林雨珍淡淡的說，“我爸。”

　文欣欣和小蔡主任都趕跟林二爺打了招呼，大過年的，自然是要客氣幾句。

　林二爺心里，還特別懂事的說，“你們聊啊。”

　他支著耳朵，在旁邊聽得特別認真。

　小蔡主任跟林雨珍沒什麼私，就是上下級的關系，坐了一會兒很快就走了，臨走，許俊生讓他帶走了一箱子酒。

　不過廳里那麼多人，說話還是不方便，林雨珍和文欣欣來到書房，文欣欣一上來就訴苦，說，“雨珍姐，我真后悔，我不該下去，現在想回來沒那麼容易了。”

　林雨珍說，“你急什麼，你現在是縣里的一把手，只要你好好干，到了時間自然就能升上去了。”

　“如果升到副市級，調回來就容易多了。”

　文欣欣卻嘆了口氣，“沒那麼容易，我所在的市一共有九個縣，你猜還有一個縣的一把手是誰？”

　“誰？”

　“馬子濤。”

　馬子濤和文欣欣是一屆的，林雨珍對他倒是也有點印象。

　“他比我下基層早，都去了三年了，而且據說工作干得也好，現在好多人都傳，他很快就要調到市里當副市長了。”

　“無論是市委班子還是市政府，市級的崗位，最近這一兩年暫時都沒有崗位了。”

　林雨珍說，“我還是勸你別太著急了，比起其他人，我們都算是很順利的了。”

　文欣欣心里著急，干脆直接問，“雨珍姐，你們育局有沒有空缺？”

　林雨珍笑了笑，“你不會是想要來我們育局吧？”

　“如果你想來，隨時歡迎。”

　文欣欣現在是正級，他們育局缺的就是能干的級干部，要是文欣欣能過來，就能省很多事。

　林雨珍答應的這麼痛快，文欣欣反倒猶豫了，其實育局這種單位，不算是特別好，怎麼說呢，最大的優點是工作一般不會出錯，最大的缺點也在這兒，不會出錯，但想出績也不太容易。

　也就這幾年，國家特別重視育了，育局才顯得有些地位了，以前就是個清水衙門不說，存在也不是很強。

　而且師姐是個能干的人，估計干完這一屆，該發展的，該整頓的，可能都差不多做完了，等接手的時候，估計發展空間也不太大了。

　文欣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雨珍，你讓我好好想想。”

　林雨珍不喜歡勉強人，“，你千萬想好了，要是回頭再后悔，對你的影響更不好。”

　文欣欣點了點頭。

　兩人出了書房，文欣欣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遞給誠誠和圓圓，羨慕的說，“這倆孩子可真招人疼！”

　上手去拍兩個孩子的頭，誠誠皺著眉頭躲過去了，圓圓卻是甜甜的笑了笑，“文阿姨，謝謝。”

　林雨珍也給文欣欣的孩子拿了一個紅包，“欣欣，你在這兒吃了飯再走吧？”

　文欣欣說，“不了，改天吧。”

　每年都是大年初四去給梅市長拜年，而且會掐著午飯的飯點兒去。

　趁著林雨珍出門送文欣欣的功夫，林二爺趕問，“俊生，剛才那兩位是誰啊？”

　許俊生正跟兒子掰手腕呢，說，“一個育局的長，另一個是雨珍的同學。”

　“雨珍的同學，在什麼單位上班啊？”

　許俊生屏住呼吸正在用力呢，沒回答他這個問題，張歷城說，“是一個縣的縣委書記。”

　剛才林雨珍和文欣欣去了書房，他和許俊生陪著文欣欣的丈夫聊天，不經意間提到了。

　林二爺嘖了兩聲，“都是大干部啊。”

　張歷城覺得他真沒見識，說，“雨珍至比高兩級呢。”

　林二爺和林宇強一家在林雨珍家過了個特別舒坦的新年，甚至都有點樂不思蜀了，但黃翠芬可不一樣。

　一開始，林二爺氣沖沖的走了，因為之前已經有過一次了，沒太當回事兒，后來兒子一家也出去了，還以為是去找林二爺了。

　沒想到都到了下午了，都沒回來，回娘家的林雨珠安，大過年沒有住在別人家的道理，指定到了晚上就回來了。

　誰能想到，天都黑了也沒回來。

　之前總嫌家里小，家里人多還鬧騰，現在一個人在家，終于寬敞了一會，可卻一休沒睡好。

　第二天上午，讓林雨珠去林雨珍家，把人都回來，但林雨珠沒答應，“媽，您著什麼急啊，他們出去了正好，一個個的都擎等著吃，都得您伺候，這些你正好可以歇歇了。”

　黃翠芬只能回了柳枝胡同，大過年的，林二爺也有些朋友來拜年，都好奇的，還得賠著笑臉跟人解釋，“都去雨珍家里了，宇強他們也都去了。”

　可笑得那麼勉強，外人就忍不住猜了，這指定是家里吵架了，不然林二爺不能做的那麼絕。

　一直等到了初四，人都還不回來，黃翠芬心里特別慌，又去找了自個兒閨，“雨珠，你說，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林雨珠正張羅著包子鋪開門的事兒呢，“媽，您這人真是的，怎麼有點犯賤啊，人家在那邊指定好吃好喝的，能出什麼事兒啊！”

　“反正我不去，要去您自個兒去！”

　黃翠芬坐上公車去了，可還沒走到金鳴胡同，就又折回來了。

　絕對不能去，去了就是輸了。

　反正現在有錢，怕什麼？

　林宇強和張秀玉兩口子天天合計做生意的事兒，尤其是張秀玉，在做了幾次炸，都夸味道不錯之后，果斷的去找了廠里領導，辭掉了機械廠的工作，然后去大柵欄租了一個攤位。

　還在前門附近賃了兩間屋子，很快就搬走了。

　林安安倒是沒跟著爸媽走，而是和林二爺繼續住在后罩房里。

　正月初八，廠礦企業都上班了，林雨珍和許俊生也不例外，這天下午，黃翠芬思來想去，還是來了金鳴胡同。

　孫嫂和陳姐都回來上班了，孫嫂見面生，問，“你找誰啊？”

　黃翠芬笑了笑，“我找誠誠和圓圓的姥爺。”

　孫嫂一聽就明白了，是雨珍的那個繼母，冷著臉說，“進來吧。”

　黃翠芬被領到后院的時候，林二爺正一個人聽著評書喝茶呢，看到還愣了一下，不冷不熱的問，“你怎麼來了？”

　“包子鋪還沒開門啊？”

　黃翠芬見他這態度，真是氣不打一來，忍著，一直等孫嫂走遠了才環顧了一下四周，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的說，“這兒再好，也不能常住，你是不是忘了，這是你閨家？”

　林二爺哼了一聲，“我住哪兒住哪兒，我閨沒意見，你管得著嗎？”

　黃翠芬說，“二爺，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日子你不想過了是吧？”

　林二爺笑了笑，“我可沒說不過了，但像以前那麼過指定不了。”

　“人這一輩子就這幾十年，老了就得點兒福，還住那大雜院不，太遭罪了，干脆把那西廂房給賣了，你手里的錢也拿出來一部分，咱們買個好點的院子。”

　黃翠芬冷笑了一聲，“你想的啊，西廂房能賣幾個錢，也就值三五萬頂天了，那大頭不還是我掏，這錢都是我一個人掙的，憑什麼拿出來買房子？”

　林二爺特生氣，說，“憑什麼，憑我是你的男人，憑你在我們林家的房子里住了半輩子，憑我替你養大了一兒一，憑我以前，對你的孩子，比對我親閨都好！”

　說完，他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你要是不同意，也，那就散了吧，你放心，你的錢我一分也不要！”

　“我自個兒有退休金，就是不住閨家，也能活，也不死！”

　屋子里熱，黃翠芬沒棉襖，額頭上都出了細細的一層汗，什麼也沒說，自個兒喝了一杯茶就走了。

　過了元宵節，孩子們都上學去了，林二爺一個人在家，終于覺得孤單來了，他的朋友都不在這邊，不太方便。

　倒是可以找許老爺子聊聊天，可老司令歲數大了，也不能總去。

　還好，出了正月，黃翠芬又來了一趟，這回，一進門就笑了，說，“二爺，還是你說的對，咱們就買個房子，住著舒服不說，也不會虧。”

　上一次回到家，一開始氣得不行，覺得林二爺太欺負人了，反正孩子們都長大了，不用管了，干脆離了重新找一個算了。

　托了同鄉找合適的人，就有一個條件，家里得有房子，結果同鄉倒是作快，幫介紹了兩三個老頭。

　家里有房子是不假，可也是大雜院，而且人還老，人還丑。

　哪哪都比不上林二爺。

　不僅如此，還拐著彎打聽手里有多存款呢。

　買房子的事兒，先去問了雨珠和宇剛，結果都躥騰買，這人多疑，擔心這兩個孩子沒見識，又去問了林大伯。

　結果林大伯也告訴，若是有錢就抓買，還給講了一些在國的事兒，都沒聽太懂，反正意思就是整個社會都在發展，越往后，房子會越貴。

　黃翠芬又提了一個條件，“這房子，得寫我的名字。”

　林二爺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