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戲場里的觀眾都不肯離開,急著想要看下一場,聽說下一場過兩日再演時,都有點失,這一回干脆不出去了,說是要再看一遍,陸雪禾他們哭笑不得,好說歹說才將人請了出去。
初八這一天的宣傳演出,可以說是大獲功。崔六他們累的夠嗆,卻一個個神抖擻。本來提著的心放了下去,知道以后能拿這個“絕技”掙錢糊口了,說不激是不可能的。
陸雪禾累了一天,回到玉蘭院這邊時,連跟和一起出去看了一天戲的謝明謹說話的心思都沒了。
“陸姑娘,”
就在下了車轎時,謝明謹笑著住了,溫款款道,“這兩日我家鄉有人送來了我先前的一些行李,行李中有陸老先生曾評點過的一些書冊,姑娘明日得空了,便請來我那院子一趟,看看這些書冊,有沒有姑娘要拿走留作念想的——書冊堆積眾多,不便給姑娘送來挑揀,到時還請姑娘移步過去。”
說著一笑忙又補充道,“若是姑娘介意,姑娘過去時,請蘇嬤嬤給我說一聲,我回避便是——”
給這一個細作來他那邊登堂室的機會,而后會故意讓這細作聽到看到一些事……
給一個提點,應該就知道,沈澈有要的書信放在哪里哪里。
陸雪禾一聽就一個頭兩個大,這個半文盲懂什麼書冊,很想說不要,但那是“先父”留下的東西,說不要就有點不好了。
“行,”
好在只是過去挑幾本,也不是讓讀,到時裝思念父母傷神落淚,估計這謝明謹也不會多問陸霈的事,“多謝謝大哥。”
……
也就在這一天晚上,陸雪禾眼皮一直跳,心中那種不安越來越強,果然那漿洗嬤嬤過來見了。
陸雪禾察覺到那漿洗嬤嬤的眼神,只能十分不愿地配合著將福蕊福果們先打發出去。
“嬤嬤什麼事?”
陸雪禾抱著燈泡,假裝鎮定,其實放在燈泡小肚皮的手都已經是滿手心的冷汗了。
“姑娘,上峰有令,”
那漿洗嬤嬤也不啰嗦,直接開門見山傳達消息,“那謝三爺確實已為沈將軍心腹,能出將軍小書房——”
“為什麼這麼急?”
陸雪禾滿心都是抗拒,“我才來,此時行,只怕不妥。”
“上峰命你見機行事察探金礦事宜,不得有誤。雁歸堂不活閑人,姑娘是知道的。”
那漿洗嬤嬤面無表道,“上峰對姑娘經常出市井瓦舍,與樂戶為伍唱曲弄什麼戲,萬分不解,此舉非在計劃之,也還請姑娘跟屬下說明緣由,屬下好去給上峰解釋。”
陸雪禾:“……”
“我那是為了討好謝三爺,這都不懂?”
陸雪禾裝作惱火,“不然,你以為那謝三爺為何能對我青眼有加,百般回護?”
一聽到“金礦”兩個字,就知道事關重大,心肝肺都嚇得有點了。察探這種重大消息,那豈不是稍一失手就完蛋的節奏?
那漿洗嬤嬤一見發火,神一忙道:“姑娘息怒,屬下明白,回去便與上峰說明。”
說著頓一頓,又補充道,“上峰也知姑娘多謀,也是見姑娘與那謝三爺關系匪淺了,這才督促姑娘行。”
陸雪禾:“……”
有一句p不知當講不當講。
“金礦那邊有異,”
漿洗嬤嬤見不吭聲,連忙又低了聲音補充道,“上峰想要拿到事關沈將軍的證據。”
說完,便一禮不吭聲退出了陸雪禾的房間。
陸雪禾抱著燈泡坐在凳子上,只覺得上的力氣都一下子被了一般:嚇死了,要來的終于來了……
還踏馬來的這麼早。
書里的劇明明不像是這樣的……穿過來難道是加快劇趕著早點上黃泉路的麼?!
本來想到之后這幾天一定是戲曲大,掙錢掙到手的形心底一直很。
可有了這麼一出,到手的錢都不覺得香了:跟命比,還是命更重要。
深深呼吸了幾下,陸雪禾意識到,明天去謝明謹那邊找書……說不定就是一個探底的難得機會。
不得不說,真有點像是瞌睡了就有人給遞枕頭一樣。
……
次日,陸雪禾抱著上墳一樣的心,如約來到了謝明謹的院子,自然不是一個人,還帶了蘇嬤嬤。
“姑娘,”
謝明謹一見陸雪禾,立刻殷勤將陸雪禾迎了進去,“屋里這邊書架,還有那邊柜子上的幾摞書,都是才剛行李送來的——你瞧瞧?”
陸雪禾假裝很是,小心地翻開了一本書,裝模作樣地瞧了一遍上面的評點。
很好,不認識這幾個字,估計這字也不認識。
“這是陸老先生的親筆,”
謝明謹忙也傷道,“當年向陸老先生請教過許多問題,先生都不吝賜教,念及當年先生提攜之意……真是——”
說著像是有點哽咽。
陸雪禾忙也跟著背過去了一下不存在的眼淚。
“是我的錯,不該招惹姑娘傷心,”
謝明謹忙又道,“姑娘先挑這些書吧——”
正說著,外面一個小廝打扮的人走了進來,走到謝明謹邊言又止。
謝明謹將他往旁邊帶一帶道:“什麼事?”
那人將一封書信遞給謝明謹,而后低了聲音道:“將軍又從金礦那邊發來一樣字據,要三爺查看后立刻封存。”
“知道了,”
謝明謹聲音也很低,拆開書信掃了一眼道,“去趙武來,依舊封存懸定在靜堂。”
那人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陸雪禾在一旁不遠挑著書,心里嘭嘭狂跳:金礦,金礦……聽到那人說金礦了。
兩人聲音雖小,但還是聽清了。想來打死這謝明謹也想不到,這個陸雪禾是個細作!
還有還有,那書信放在了靜堂?聽蘇嬤嬤說過,知道靜堂在哪里,就在那園子一角,聽說是原先時老沈將軍在云川鎮邊時曾居過的屋子。
去那里,可比去那沈將軍戒備森嚴的小書房容易多了。這沈將軍還真會藏東西……覺就跟有人故意往家里弄一個保險柜,卻會把一些貴重金條什麼的凍在冰箱里防賊一樣咳咳——
“陸姑娘,”
這時,謝明謹走過來開口笑道,“你——”
“啊!”
陸雪禾正沉浸在滿腦子算計怎麼才能拿到這書信的事上,突然聽謝明謹,沒反應過來嚇得一個激靈直接了一聲。
謝明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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